司静绾一路走回院子,路过李恨的院门口时,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的脚步一顿,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还未等她出声,男人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木盒,问道:“这是阿姐给你的?”
司静绾点头,补充道:“我还没有打开看过里面的东西。”
李恨笑了,笑得很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司静绾总觉得李恨有点不一样,好像还是从除鬼祟那晚开始的,她还记得那晚过后,柳时生拉着她说了些什么话……她一时想得入迷,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正等着她的回答。
李恨并不知她在想什么,大概是走神了吧,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可否也让我看一下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司静绾仰头看向李恨,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有退缩,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应下了。
李恨落下一句,“进来吧。”迈步走回院子,司静绾跟在他身后,进来时还不忘锁上院门。
听到声响,李恨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倒是谨慎。”
司静绾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画轴。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李恨将画轴拿出,画轴下还有一封信。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司静绾打开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一眼扫完信的内容,果然没有猜错。这是黑衣人给周回的画轴,当时是空白的,如今也是空白的,打开画轴看到空白一片,她心里讶异。
原本的美人画卷,如今空白一片!
周回当时为了复活张柔,在卷轴上画下她,在她死去的地方搜集她的残魂,并将其注入画卷中。可惜,世上从没有复活之法,哪怕最后那个人醒来,也只是一副一模一样的躯壳而已。
画灵已经消失,京中关于画灵的流言越来越少了。长荣长公主也变得沉默寡言,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府里足不出门。李恨去公主府探望过几次李华璋。
大概是怕公主府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李恨每次去公主府的时候都会带上司静绾。
再次踏入公主府,公主府上下井然有序,李华璋一身素白,提着花壶细细地浇花。见两人来了,才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手上动作不停,“等我一下,还有一株就浇好了。”
两人没等多久,李华璋就来了。
“刚刚看到阿姐在养花,我就放心了。这几天,阿姐还好吗?”
李华璋刚一落座,听到他的话,眉间愁容顿时散开,“阿姐想通了,哪怕他在这里也不愿意看到我整日忧愁,只是我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他,我就觉得难受,大概只有这些花能让我暂时放下。”
司静绾看着李华璋的模样,即便是一身素白,也掩不住公主的风华。
姐弟俩拉家常,司静绾在一旁无意倾听,她察看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府里布下了法阵。
等她回来后,李恨和李华璋道别。
回去的路上,李恨有些心不在焉。司静绾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司静绾不由得好奇李华璋和他说了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跟丢了魂似的。
李恨说他乏了,司静绾也不好打扰他,马车里顿时变得沉默。
回到宁王府,李恨下了马车,走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这一系列的行为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她没有多想,转身去找柳时生。
脚刚踏进门槛,就看到他提着剑走出来。
见到她,柳时生有些意外,司静绾开口问:“师兄要去哪里?”
柳时生听到她的话,眼神陡然变得严肃,“师妹,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城北有人被妖杀害了,我要去除妖。”
司静绾略一思忖,看着柳时生道:“师兄,我和你一起,你等我一下。”
还不等柳时生开口,司静绾快步离开了,她先是去找李恨道别,只是她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有人应,问了下人才知李恨刚刚出门了。
司静绾心里想着算了,重新回到院子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最主要的还是画卷。她将画卷背在身后,桌案上留下一张纸条。
柳时生双手抱臂,倚靠在门边上,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静绾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在想什么?”
柳时生见到她身后背着的木盒,“这是?”
“这是黑衣人送给周回的画卷。之前画灵的事就是因为这幅画卷,如今长荣长公主将画卷给了我,我想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她。”
柳时生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一起离开宁王府。
彼时,李恨正在花月楼,看着台上的舞姬,如玉的脸庞挂着一抹浅笑,眼底掠过冷淡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李乐举着酒杯,笑着问:“老七,喜欢吗?这是新来的胡姬……”
“阿兄,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诶,先别走!”李乐急忙拦住李恨,一语惊人,“七弟是不是还在想着竹笙?”见他不说话,当他默认了。“我知道她在哪里?”
果不其然,李恨不再执意离开。
李乐看到他的反应,知自己赌对了,神神秘秘地道:“阿兄知道你喜欢竹笙姑娘,之前我也以为竹笙姑娘死了,没想到有一天我看到戴着面具的青衣女子在台上弹琴,我当时还道见鬼了,后来花妈妈告诉我,是竹笙姑娘回来了。”
李恨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看着台上青色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一曲毕,他迈步走出雅间,李乐以为他要去找竹笙,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从大门离开了。
李恨从雅间走到大门时,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不认识台上的女子一样,张进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询问,主子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李恨回到府时,天边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了,夜幕降临。
刚一进府,抬脚转向院子,张进以为他是回自己的院子,不料他竟是掠过自己的院子走向隔壁的院子。张进认得,那是司静绾住的院子。
走到院子门口时,李恨眉心蹙起,开口道:“找一下司静绾在哪里?”
张进应下,拔腿离开。
院子漆黑一片,连灯都没有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去了哪里?
张进离开后,他独自走进院子,直到看见她留在桌案上的纸条。
房间里点燃了灯,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上的纸条。油灯里的烛火时不时地跃动,相比较李恨犹如老僧入定的模样,仿佛烛火才是活的。
张进脚步匆匆,见到李恨的模样时吓了一跳。
“知道她去向了吗?”
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张进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殿下怎么了?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殿下平日说话温和有礼,如沐春风,极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大概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空气骤然变冷,张进低着头汇报方才问到的话,说完后,他不敢抬头看李恨,他知道李恨这回是恼了。
半晌,才听到李恨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回去吧。”声音不复方才的冰冷,语气里毫不掩饰地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虽然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但也不难猜测,因为那位天师的不告而别,殿下生气了。
黑夜里,一片沉寂,有一点光亮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光亮不断变大,最后变成一盏灯笼,伴随而来的还有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就跟夜里行走的鬼魅一样,来去无踪。
忽然,寂静的夜色中,一道短促的尖叫划破夜空,很快又恢复了死寂,让人误以为产生了幻听。然而,在黑夜里行走的两个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冲向声音的来源。
司静绾手心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铜钱,妖物当即发现不妥,想要逃跑,转头一看,另一边也站了个人。柳时生提着剑,不等它反应,剑尖直指妖物要害。
司静绾也不闲着,铜钱落地化成一条锁链,瞬间将妖物束缚起来,妖物来不及挣扎,柳时生的剑穿过了妖物的身体。
就在他们想要查看妖物的时候,一股妖风骤然出现,司静绾被风吹得迷了眼,等再次睁开眼时,妖物已经消失。
带来的灯笼已经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司静绾小心地往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道火光腾地亮起,柳时生拿着火折子,找到了蜡烛,一一点燃。灯笼掉落在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因为惊恐而瞪大眼睛,嘴巴张大,面无血色,了无生气,已经死了。
柳时生环视四周,蹲下身看了看男人的死状,得出了结论,“他被吸干了阳气。刚刚那只是黄鼠狼妖。”
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是男人的,是那只黄鼠狼妖的,它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司静绾看向柳时生,柳时生心领神会。然而,等他准备追出去时,司静绾已经不见了,他本想着他去追黄鼠狼,司静绾留下来。
是他大意了,早知道就应该和师妹说清楚再点头。
他担心地看向司静绾消失的地方,心里祈祷着她一定要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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