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能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因为他们遇上了黑衣人。
这回真的是要命的来了!
刚一照面,三人俱是一愣,就在司静绾准备出手时,黑衣人只是匆匆扫过他们一眼,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司静绾探了探周围都没有发现黑衣人的气息,才确定他真的离开。她这时才回味过来,黑衣人遇到大事了。她以为对方会同上次一样置他们于死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心生疑窦,却也没有追上去拼死决斗。柳时生反应过来,提剑就往前冲。
“还想跑?”
“别追!”
柳时生仍要往前冲,刚踏出一步便被司静绾拦下,他不明地望着她。
司静绾无奈一叹,劝慰道:“此人诡计多端,今夜此举恐有古怪,倘若师兄贸然去追,怕是会中计,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山再议。”
柳时生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言有理。两人当下不再耽搁,脚步加快,下山离去。
二人说完一番话离去不久,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升起一大团黑雾,黑雾化成人形,正是方才匆匆离去的黑衣人。黑衣人望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
“反应还挺快的,可惜,晚了。”说完,黑衣人身旁升起两团黑雾,一左一右地追着前面的两道背影。
黑雾还未近身,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中间,恰恰挡下两团黑雾,黑雾撞上屏障顿时四散而去,再不见踪影。面前两人毫无察觉,黑衣人又丢出两团黑雾,再一次被拦下了。
“谁?”黑衣人气得声音变了,“出来,藏着掖着算什么东西?”
“躲在后面搞偷袭,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道苍老又难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衣人循声看去,莹莹白光下,同样身着黑袍的人从夜色中走出,几缕白发从黑色的兜帽露出,那根木杖上的珠子白光柔和,映在黑袍人露出的半张脸。
黑袍人抬起头,整张脸露了出来。
任谁听了她的声音也不会联想到此人的容貌竟会是一个年轻又十分貌美的女子。是了,除了难听又苍老的声音外,还有一头霜发。
和她的声音不同,那一头霜发反而衬得她的容貌更加冷艳,就像雪天里的一抹红梅。
见到她,萧承眼眸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而是此人今夜为何出现在这里。想到方才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他,眼见就要除去阻碍,他就可以放心复仇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口:“怎么是你?执素,不是说过不会插手我的事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定定地瞧了他好一会,依旧是难听的、苍老的声音:“我是说过不会插手你的事,但你对她下杀手,我不会不管,上次你伤了她,我还记着呢。这个账早就应该好好地算一算了。”
话音一落,不等萧承反应,她手中的木杖已经动了。她拿起木杖又放下,杖身往地上一杵,底端生出几条粗大的绿藤宛如游蛇一般飞快游移,不消片刻便将萧承绑了个结实。
“你——”
萧承现在是七窍生烟了,但看到执素面朝他走了一步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继而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你要杀我?”
“你还有用,我不会杀你。”执素来到距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倘若你再伤了她,我会杀了你。”
她毫不掩饰地释放杀意,萧承自然相信她的话,她说到做到,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袒护她,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发现自己逾越了,刚问了个头就识趣地闭嘴。
执素目光冷厉,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她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答应了你的事我依然会做到,你只需记得,不能伤害她,她对我有用。”
萧承明白了,原来不能杀她是因为她对执素有用,也难怪执素会说要杀了他。
“我不杀她,她现在在追杀我。我怎么办?总不能站在这里不动任她要杀要剐?”萧承冷笑,“你怎么打消她杀我的念头?别告诉我你跟踪她那么多回,这些事你不知道。”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还有一件事,你那夺人魂魄的法子太过招摇,容易引来麻烦,我不会出手救你。”
萧承听后仰天大笑,“夺人魂魄的法子还是你给我的,现在你说太过招摇会引来麻烦,放心,东西是我求你给的,不会告诉任何人,况且我还没有报仇,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司静绾走着走着,忽然停下,她转头望了望后面,浓重的夜色,看不清出来时的路。
柳时生刚迈出一步才发现司静绾没有跟上来,他看向身后,恰好对上司静绾收回的目光。他见她神情不对,眼神顿时变得警惕,极快地扫视周围,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我刚查探了一番,后面已经没有人,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
自从知道司静绾是他同门师妹后,他对她就多了几分信任,加上两人初识交手多次,彼此也多了些了解,自然是相信司静绾的直觉。
虽然找不出那个人,后面也没再发现有人跟踪,两人面上放松,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放下。
说来也奇怪,自那晚下山后,柳时生又去了几次村子,都没有找到黑衣人,连黑衣人的气息都没有,黑袍人也不见了。
司静绾也不再关注这件事了。
一天,柳时生从村子里带回来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概三四十岁,司静绾瞧着面生,柳时生告诉她这是杨大壮。
上次两人一起去村子寻人,杨大壮不在家,家中只有两个老人家,是杨大壮的父母。他的父母年纪很大,问了好几遍都听不清他们的话。后来杨大壮的妻子出来告诉他们杨大壮不在家,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答,只是摇头,柳时生也不再问了,两人也跟着下山了。
后面柳时生连续几天去村子等杨大壮回来,顺便找一下黑衣人的踪迹,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所幸今日没有白跑一趟——杨大壮回来了。
柳时生是在山上遇到杨大壮,当时他在山上狩猎被藤妖抓住,柳时生出手救下杨大壮,藤妖趁柳时生救人时跑了。柳时生想要找到藤妖的老巢,他早就听说这里有藤妖出没,专门杀害路过的人。
不料藤妖狡猾得很,柳时生在山上转了半天,不仅没能找到藤妖的老巢,还被藤妖困在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绿藤,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他在山上迷了路,用剑挥斩了不少藤枝,马上就会有新的藤枝缠上来。
如此往复,差点力竭而亡。
藤妖道行不高,约莫几百年修为,连化形都做不到。柳时生修为也不低,往日对上修炼一千年的蛇妖都能打个平手,现今却栽在连化形都做不到的藤妖手里。
柳时生发髻凌乱,衣袍多处划破,脸上、身上都被藤枝划出几道伤痕。
藤妖也清楚柳时生和村民的不同,吃了柳时生还能助它增长修为,比那些普通村民不知好多少倍。若是往日,它肯定不敢这么做,一来它打不过,还会被天师杀,二来在几天前山上来了个黑衣人在这里设下法阵。它看不懂是什么法阵,却知道法阵对它们这些小妖无害,今日这个天师闯入法阵,它看着他在法阵里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加之心中有怨,这才生出念头。
一想到吃了柳时生后修为大涨,藤妖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藤枝仿佛有了意识,不断地缠上柳时生,誓要将他修为化为己有,以他血肉灌溉藤树。
柳时生只觉头眩眼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具棺材。他机械地挥斩缠上来的藤枝,摇摇晃晃地朝棺木走去,身体疲惫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睡去。
一晃神的功夫,藤妖逮到空隙钻了进来,将柳时生缠了个结实。
藤妖来不及窃喜,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覆上来,灼痛蔓延全身。
柳时生忽觉身上一松,一根一根的绿藤从身上脱落,绿藤瞬间化作焦炭,一沾地就碎成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火,瞬间将纵横交错的绿藤燃烧殆尽。
柳时生拄着剑撑住身体才不至于跌落在地,方才窒息的感觉一扫而空,新鲜空气涌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片刻才缓和过来。
藤妖死了。
只有绿藤部分被燃烧殆尽,周围的树丛草木都没有被波及,包括和藤妖死死纠缠的柳时生都没有受到一丝灼伤。
柳时生就地盘膝而坐,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他才有空打量周围。藤妖不是他杀的,这场火起得突兀,但也救了他一命,虽然不知道起火缘故,藤妖已死,谨慎起见,应当马上下山。
可他没有。
他在附近转悠,目光逡巡周围,除了烧焦的藤枝以外就只有他和藤妖的打斗痕迹。
奇怪,他明明记得这里还有一具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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