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喻弘熙方一十五岁，因其聪慧早熟，才略过人，又得褚律文、傅达仁等人从旁辅佐，遂得提前亲政
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喻弘熙埋首于无数个日夜的研读，翻阅古籍经典，钻研前朝兴衰之经验与利弊得失，同时，他与褚律文、傅达仁、太傅等人的精心谋划，对与改革施行科举一事，终得良策
亲政后，喻弘熙心怀壮志，不忘初愿，亲政后首次临朝，喻弘熙身着龙袍，端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神色威严而庄重，亲口朗声颁布了开放科考之制的法令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尤其是世家大族的朝臣，更是群起而愤之，其中，因当初逼宫谋反一事，受尽牵累的柳府大房最甚
待皇帝示意傅达仁将这一举措并具体施行之方案和盘托出后，柳慕舒再也按捺不住，趋步向前，拜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乃大谬之举啊！此般行径，实乃忤逆祖宗之法，断不可为，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喻弘熙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地看着柳慕舒，缓缓开口道：“柳爱卿，祖宗之法亦需顺应时势，如今朝堂之上，人才渐趋凋零，旧法选拔之人才，或因门第之限，或因举荐之私，已难以为国所用，朕推行科考，正是为了广纳贤才，此乃兴国之要
柳慕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硬地说道：“陛下，旧法传承多年，犹如大厦之基石，乃我绾鹄国之根基，然民间之人，其品性、门第皆不可考，若使其人入朝堂，必生祸乱”
柳慕舒此言一出，朝堂上众多世家大臣，也都纷纷出来应和
“臣附议”少府秦晟铉紧接着出列“科举之制，虽朔雪国已有先例，然，其现今朝堂鱼龙混杂，已难治理，还望陛下以此为戒，不可重蹈覆辙啊！”说着磕头行礼，高呼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朝堂上超半数大臣，高声附和
喻弘熙端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对着眼前世家大族的反应，他虽早有预料，但现下瞧着这一个个，平常在朝堂上尸位素餐、毫无建设性言论的朝臣们，此刻却各个义愤填膺，口中满是为民为国的堂皇之词，他心中只觉无比滑稽，仿佛在看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
“若还有人有话要说，便都一并上前道来吧”喻弘熙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朝堂，看着底下那些或低头沉思、或眼神闪烁的官员，缓缓开口
话落，只见一旁的太尉卢世皕款步上前，朝着喻弘熙行了一礼后，奏请道：“陛下，臣有一言，还望陛下斟酌”皇帝微微点头，道：“太尉且说”
卢世皕得了准许之后，神色间却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片刻后方才继续，道：“陛下，臣深知您心怀天下，欲以推行科考制度为我绾鹄国广纳贤才，此乃富国利民之宏图伟略”他缓缓垂眸，似是在斟酌言辞“然，当下民间研习文墨之人寥寥无几，且水平参差不齐，若此时大力推行科考制度，不仅会劳民伤财，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此仓促推行，科考的质量实难保证，选拔出真正有卓越才能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微微抬首，言辞中带着些笃定“若最终结果不甚如人意，陛下为科考所付出的心血，将如东流之水，于国家而言，也未得贤才之利，反受其乱，实无益处”
喻弘熙闻言，心中先是一惊，然亦不能全然驳斥卢世皕所言顾虑，昔日太傅也曾谈及此事，便也有提及其所言之顾虑，然，弘熙所图改朝堂之格局，培植心腹之力
弘熙岂愿若前朝或者是先皇那般，每日费心周旋于与朝堂的攻心之谋、平衡之术，为世家们所掣肘，以卢世皕者，有大才，焉能不知其中利害？奈何今日竟出此言
就在皇帝沉默，待众人心中狐疑之时，褚律文移步而出，朝皇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面向朝臣，神色凛然，朗声，道：“陛下此举，高瞻远瞩，变法图强，此乃亘古不变之正理，旧法历久，积弊甚多，若不顺势而为，行变革之法，恐成积薪厝火之势”
“大司马此言差矣”柳慕舒山前反驳“祖宗之法延传至今当有其理，随意更改，只怕是要天下大乱的”说着白了褚律文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亦如现今，若非女子当朝领政，何如今日朝堂之势！”满是怨怼的声虽小，却也难免教身旁之人听得真切
傅达仁闻言，眉头微皱，旋即款步上前，神色凛然反驳道：“柳中丞言重了，祖宗之法，固然为我朝根基，然时代变迁，亦非不可变之理，若言永世因循旧法，祖宗之法又何来？岂不是自天地初开便有，且一成不变？此乃迂腐之见？”
“相国莫要曲解了柳中丞的意思”柳慕皓看着柳慕舒哑火，忙上前道：“中丞所言，非说祖宗之法不可改，如今我朝正值盛世太平之象，祖宗之法传至今日，必有其存在之理，亦有不可轻改之道”他边说边看向傅达仁，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质疑
“强军亦需贤才，民间亦有大量饱学之士，因旧制之限，报国无门，开放科考，是乃良策”褚律文神色凝重，盯着柳家二人“即便我是女子，却也自认才学、理政不逊于柳中丞，若非如此先帝也不会委以托孤之重任，二位以为呢？”褚律文也不顾那柳家二人忽青忽白的面色，继续道：“再论领军之能，柳中丞恐连那军营之门朝向何处亦不知晓，又如何与我相相较？”说着，款步转身，朝着上位盈盈一拜，抱拳恭声“陛下圣明，推行科考之举，正是为这些贤才开辟通路”
“如今察举制度，也可为我绾鹄推举人才，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劳民伤财！”柳慕皓不服气继续反驳道
“如今之察举、征辟，弊端尽显，世家大族把控仕途，多少寒门贤才被埋没？长此以往，朝堂暮气沉沉，国家如何发展？又怎能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长久立足？”褚律文神色严肃，目光如剑般看向柳慕皓
“简直危言耸听！”官员中有一个声音不忿道
褚律文冷哼一声，转身对着众人“诸位终日端坐书斋，闭目塞听，不察民情、不审时事，此非为臣之道也！”
“简直荒谬……”渐渐地朝堂上雀声四起，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或面露不屑，或眉头紧锁
褚律文见状，不慌不忙地自广袖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证据，举在身前，而后转身对着皇帝奏请，道：“恳请陛下，下令将这些分发给诸位臣工”待皇帝点头示意后，李全上前接过，褚律文视线追随，环视着众人“究竟是否危言耸听，诸位且看仔细了”说罢一页页打开自己手中的留存“上面便是诸位世家推举，在扬州周边郡县为官为官期间的种种”
褚律文神色从容，信手从那沓资料中挑出几个案例，清晰地念出其中涉及之人的姓名以及他们犯下的违法之事，以及察举其人同属世家亲疏关系
半炷香后，褚律文这才转身，朝着皇帝庄重地行礼拜见，而后继续禀报道：“臣只查了近三年来，然，其中一处人口不足二万的郡县，冤假错案每年便有百余起之多”
在喻弘熙查看的同时，傅达仁又顺着褚律文的话，神色庄重的继续，道：“古往今来，唯才是举乃治国安邦之正道，秉持举贤不避亲之原则，让有能者居之，方能朝政清明”微微侧身，瞥了一眼几位此刻脸色铁青的“无论寒门亦或士族、世家，盛世之缔造，皆因天下人才汇聚，齐心协力”说着对着皇帝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接着道：“陛下此举，乃高瞻远瞩，广纳贤才，为绾鹄选出真正有能力之人，此非国家之幸事？”他缓缓回身，目光扫过众人，故作疑惑“诸位臣工，缘何如此反对、阻碍此等良策呢？”
“这……”
喻弘熙举目四望，但见众人皆无言相对，他才缓缓开口“朕心甚明，国家若图昌盛，非破旧立新不可”稍作停顿，站起身俯视着众人“朕亦知，其中艰难险阻，然，朕意已决，断无更改”神色凝重地看向，方才那些反对之声最为强烈的几位大臣“朕亦会与诸卿共商此事，齐心完善此制，务必使其公平公正，无有偏私”目光凝重的眺望远方，似穿透殿宇，望向那山河万里“朕之所求者，唯贤才耳，望得才高志远之士，忠心耿耿为绾鹄效命之人，与朕共谱我朝之辉煌”
“陛下……”
喻弘熙抬了抬手示意，接着面容严肃，道：“旧制之弊端，已如沉疴痼疾，必须废除。科考一事，关乎国家兴衰，朕意已决，绝无转圜余地！”其声音沉稳有力，在大殿中回荡
“退朝！”李全见皇帝甩袖离去，赶忙高声喝道，众臣闻言，纷纷行礼“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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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节 亲政变法破旧法，世家群臣谏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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