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世家在其中动作之时,暗影便将所查之事皆禀告给了喻弘熙,然,他心中的决心,绝无更改的可能,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甚至此事关乎国家兴衰,朝堂也不可再由世家把控
喻弘熙再度宣召褚律文与傅达仁入宫,三人于宫闱密室,殚精竭虑近三月之久
褚律文不仅上谏,先是上谏改制三审六部,欲理朝堂政务,又依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效仿唐太宗贤举,于科举糊名、誊录诸事,及考官遴选,皆立下严苛章程,力求杜绝舞弊
“再者,臣提议在地方广开学馆,纳寒门子弟就学……”
“可聘当地落榜贤士开舍授课,依民生百态,因材施教,如此,一则助百姓向学,广育英才;二则添地方营收”
“如此,既为国聚财,更能深挖贤能之士,充实朝堂”喻弘熙闻言,脸上笑意更甚“此策甚妙!”转头看下一旁的傅达仁“相国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此番谋划,能为我朝江山社稷固本培元”傅达仁眼中满是期许之光
不仅如此,喻弘熙从褚律文哪里,以及自己命暗影收集到了各家的罪证,预备在殿试以前,选一个杀鸡儆猴,用以震慑朝野
世家那边则是一计不成更生一计,先是命人佯装寒门子弟在民间散播科考偏私的谣言,声称褚律文等人在选拔过程中徇私舞弊,寒门学子并无真正的晋升之路,而后又在科考物质中动手脚,妄图在科举会试中,破坏科考正常进行
好在这些都被傅达仁与褚律文防备,对于民间的谣言,他们也都早早上陈皇帝,并且于各州府之内,悄遣心腹之人,往访那隐于幽林泉壑、颇具清名之宿儒耆,终邀得诸儒出山襄助,于各城通衢要津,高悬皇榜
在各城张贴皇榜详细解释科考新规的同时,利用这些大儒的声望,为众士子及百姓解疑释惑,宣科考之公义
褚景珩,亦是今年科考的解元之一,期间他一直隐瞒身份,与其他举子一同暂住在城中的客栈,期间,他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书生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时常聚在一起,或谈诗论文,或组织诗会
京都中的流言盛行,他自是有所耳闻,为了帮助褚律文,不叫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书生被误导,他毅然决定站出来,他与那些好友们一起,走上街头,向众人现身说法
“尔等且想,若因这无凭无据的流言,就把寒门子弟好不容易等来的翻身机会给毁了,该当如何?” 褚景珩音量拔高“一旦朝廷取缔科考,往后贤才哪还有这般机遇?无数能人,都得被谣言埋没,永无出头之日了!” 他稍顿了顿,语气更重“吾辈读书人,首在明理,若被虚妄流言牵着鼻子走,丢了自家判断,岂不耻笑!”
“你……”
不远处右手人群中,一位学子开口接着,道:“吾等出身贫寒,如荒野之草”抱拳向上“幸赖当今陛下圣恩,得以与世家子弟同登科场一竞高低”瞧着不远处许多衣衫褴褛的学子,继续道:“即便会试或存腌臜,我等又怎可轻弃?”
只见那人说着眼神中带着些苦涩“我等贫民,祖辈多少怀才不遇,平日里又有多少人因着读书,受尽了旁人的冷眼与不解”盯着众人,认真问道“敢问诸位学子,起初决意参加科考,独身进京,难道便没有那一腔孤勇”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底下许多人眼眶湿润,继而高声,道:“既已至此,何不坚守信念,将此乘走完,总强过偏信从而断送前程,余生抱憾,空留恨来得好吧”
此时,人群中却有一位身着富贵的男子站了出来,冷笑道:“你所言,看似慷慨激昂,实则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着,面上带着几分不屑“无权无势的寒门,如何与那些累世积攒权势、人脉、财富之世家子弟相比”
“是啊”另外一个高声附和“即便奋力一搏,在这之中,我们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他微微扬起下巴,转头对着在场的众人
只闻人群中三五人响应,那人便接着道:“不若,我们就去京都府衙门口,定要让官家同我们给个说法!”
不远处一位在此听了多时的学子,闻此,神色稍变,他上前一步,大声喝止“站住”,随后接着道:“尔等若因流言而自乱阵脚,或妄图以闹事求得所谓‘公道’,实乃……”
不等他说完,为首闹事的男子“瞧着你们穿着人模狗样的”盯着褚景珩,继续道:“莫不是官家或世家之人,来此为的便是妄图诓骗我等……”
不等他反驳的话说完,褚景珩身边一位清秀的学子,似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上前接着道:“吾等虽无万贯家财可倚仗,但有贤师之教诲可汲取,从来都是明事理”带着些嫌弃扫视着面前几人“反观诸君,不分青红皂白,听风便是雨,空读多年圣贤之书,甘愿为人所利用毁坏他人前程”
那男子乍闻反驳之语,恰似被人狠狠踩了痛脚,面皮瞬间涨成猪肝色,双眼圆瞪,满是不甘与愤懑
只见他正欲开口回怼,褚景珩半步上前,神色冷凝,直视着男子,道:“若尔等执意……”手臂轻盈一抬,指着府衙的方向“定要往京都府衙闹上一闹,恕在下直言,此举莽撞得近乎愚蠢”
说到此处,褚景珩眉梢微挑,嘲讽之意尽显,声音也冷了几分“非但不能解决眼下所谓的问题,反而是恰好遂了,那些暗中蛰伏、蓄意破坏科考公正的,找不到把柄、寻不着由头之人的心愿”
见几人哑口,褚景珩继续加重了语气,严肃认真,高声道:“届时,陛下严查,一顶‘扰乱朝纲’的大帽子严严实实扣下,诸位纵有百口,又能如何辩清?便只能乖乖认下”
只见他缓步上前,负手立在为首闹事的男子身前,紧盯着,继续道:“又或者你心底有着别的算盘,还是说……”故意拉长了尾音,声音尽显冷意“仁兄背后有什么过硬的后台,可保你毫发无损、平安无事?”
“你……你……你莫要信口胡诌,血口喷人!”男子声线颤抖,眼神闪躲,尽显心虚之态
褚景珩低头冷笑一声,一双眼眸仿若寒星,半晌后,不远处的学子接着出声,道:“若当真背负上如此罪名,不仅是身陷囹圄,更是会让家中怀揣着科考入仕、改换门庭心愿的后辈们,因着你们今日的莽撞行径,再无出头之日”
褚景珩负手而立,扫过底下面色逐渐难堪的学子们“往后岁月,他们只能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艰难度日,被天下士子所唾弃鄙夷,更有可能从此沦为市井笑谈”顺势将目光投向一旁,出言附和的学子,转头提高音量,继续质问道:“如此结局,岂是诸位愿意得见的吗?”
在场学子,听闻褚景珩几人的一番言论,本还因男子挑唆蛊惑,摇摆不定之人,此刻也仿若霜打的残花,悄无声息
而那些个叫嚷着要去闹事之人,见着众人这般,也只得灰溜溜地四散而去
瞧热闹的百姓们,见着学子都匆匆散场离开,也都没了兴趣,低声议论几句之后,也都各自忙去了
“萧兄素日里沉静少言,我等只当是个文弱书生,性子腼腆内敛”青衫书生笑着环顾同行几人,继续道:“谁成想,逢此等天大要事,竟有这般果敢胆气”
“正是此理,往昔只道萧兄文章锦绣,笔端才情斐然,今日这般真真令人刮目相看呐”另一书生亦在旁附和,边说着边满脸堆笑,大步趋近,伸出手臂便欲揽上萧溯肩头,以表亲慕
却不料,褚景珩轻盈移步,巧妙截断那人动作,道:“瞧瞧诸位,这会儿,口舌似蜜,方才就仿若置身事外的看客,不见这般伶俐、踊跃发声?”
“褚兄这话可就见外了” 一位书生折扇一合,上前一步,满脸堆笑,眼中透着狡黠与亲昵“你才情卓绝、心智过人,与你而言,舌战群儒又有何难”摊开双手,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又何须我等献丑,再则方才也都旁的学子与你同仇敌忾,我等也插不上嘴,只得旁观”
“是啊!”另一位接着附和,随即转头四下张望,有疑惑道:“方才那位仁兄,倒是与我等不谋而合,若有缘再见,我倒是想与之相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着趣,一时间,嬉笑打趣之声,在这方寸之地悠悠传开,倒似将先前的紧张氛围,全然驱散了去
京都城中,经过多番操作,流言渐息,民心稍安,会试之期日近,一切也都看似有条不紊,然,那世家大族岂会甘心坐以待毙
以柳氏、秦氏为首的世家官员们,暗中加紧谋划,一面继续在背地里使些小动作,妄图在科考殿试之时再生波澜;一面则与汝南宋王频繁传信,密谋起兵之事
“柳公,此话可有实据?” 秦禄远神色急切,眼中透着几分焦灼,急切追问道
“举报之人,乃此人同乡邻舍,他信誓旦旦,称绝无差池!!”柳慕皓语气笃定,毫无犹疑之色
“既如此……” 柳慕斐略作思忖,半晌后,抬眸下令“速去知会魏焕,叫他盯紧了那个叫萧溯的,无论如何,定要使她名字高悬会试金榜之上”
“长兄,这是何意?” 柳慕舒面色凝重,眉心悄然皱起,隐隐透着不安与疑惑
“试想,这些心气极高的寒门学子”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奸诈“知晓自己竟败于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子之手,彼时,他们会作何反应?”
“妙哉!”秦禄远赞叹着,转念眼底狡黠光芒一闪,便又接着探问道:“那汝南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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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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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节 寒门求仕路悠长,世族谋私乱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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