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交流太多。
等到了酒店,陪颜青办理好了入住,季珩这才模模糊糊的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因着萧晏准备出国,颜青是没打算回来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季珩并不知道,这样的变动到底是好还是坏。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赶紧去洗个澡,洗完该睡了。”
送完颜青,萧晏就驱车回了家,季珩此时早已困顿不已。
然而萧晏没打算就这么让他上床去睡,好说歹说把人哄进了淋浴间。
季珩洗了两下,就清醒了些。
自打从萧晏那儿听来颜青要回国的消息后,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些不上不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个滋味,感觉堵得慌。
然而等飞机真的落了地,他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那种滋味突然就散了。
把手置于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是放在墙上,在那儿支撑着自己,季珩此刻站在花洒之下,眼睛被那不间断的水流冲得有些睁不开。然而他没在意那么多。他此刻闭着眼睛,周围的声音便像是都消散了,只留得那花洒的水声不断,带着他陷入一片黑暗而又宁静的原野。
一片荒芜。
他于这片荒芜的原野之上漂浮,如同行动迟缓的巨人,途经一座又一座大火燎原过后只剩死寂的城池。
一年又一年,就这般循环往复,不知疲累。
直到他在又一座死寂的城池之中,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见新生的嫩芽。
是了,早在两天之前,他抓住了萧晏,这个于他的人生之中是巨大的变数,他再一次回到的那段时光,就已变得有所不同。
他不再是在那个梦中只能囿于萧晏左右的魂灵,也不再是得了胃癌只能在疗养院苟且活过后半生的季编……
他回到了过去,如今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没有什么肮脏龌龊,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前途坦荡,未来光明。
“小珩?”
“该不会是在淋浴间里睡着了吧。”
萧晏等得有些困,便拿了衣服去了隔壁洗漱。只是等他洗完回来,房间里仍是空荡荡的,没见季珩的踪影。
淋浴间内,也只听得到花洒的声音。
放下的布帘上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却是没有一点的动静。
“……没,我在洗头。”
听见淋浴间门开的声音,季珩回过神来,出声闷闷地应了一句。
萧晏松下心来。
“那你可快点,别洗太久,你感冒可是还没好,别又病了。”
季珩“哦”了一声,不再去细想,而是加快了洗漱的进程。
虽说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年轻而又健康,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但因着前世被病痛折磨得太惨,他现在就连感冒发烧这种小病,也是不太愿意得了。
好好活着不好吗?
而等他洗完出来,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萧晏只留了他那边的那一盏小夜灯,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
小夜灯的灯光洒下,营造出一片暧昧的昏黄。
萧晏已经睡过去了。
季珩悄咪咪的上床,难得地在凌晨零点过半的时候,还没有睡意。
他把枕头斜斜掀起,而后靠坐在床上,看着萧晏那半在昏黄半在阴影之中的睡颜,微微地入了神。
直至晨光熹微,他才感觉到疲惫,放下枕头卷了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就错过了萧晏起身后,坐在床边看了他良久,才于朝阳初升之际,在他的眉间轻轻地落下的那个吻。
而后,他悄然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掩了门,下了楼去。
不比季珩还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萧晏开了大门,将潮弄的那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
他待会儿不止要把车还回去,萧晏将车停在路边,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殷实湫正好发了消息过来。
秋天的果实:什么时候过来提车?我昨天下班的时候就叫人给你弄好了。
长盛于安:你在那里不要走动,等我四十分钟。
秋天的果实:滚。
长盛于安:这就过来,等着吧儿子。
将手机关了屏幕,扔到一旁的收纳盒中,萧晏懒得理会殷实湫又给他发了什么消息,制造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
殷实湫是他在高中认识的,高他有两届的学长。
只不过这点学长学弟的情谊在他们之间并不存在。
毕竟他们的初识并不平和,不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两人之间充斥着的永远都是满满的火药味。
“孙砸,你爷爷我偷溜出来了。”
殷实湫在大学毕业那年就参加了省考,但他没报他大学所在地G市那边的岗位,而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玩了一手,考回了N市。
如今正是工作日,按理,他这会儿应该坐在办公室,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萧晏懒得再和他纠结称呼上的问题。
“我车呢?搞快点,我赶时间。”
殷实湫立马做西子捂心状。
然而说是这么说,但萧晏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把殷实湫用完就扔,道:“回头我写生回来,请你吃顿饭,地方随便你挑。”
“行,我可是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听闻萧晏这句话,殷实湫心脏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活蹦乱跳的又是一个好汉。
“德行。”
萧晏觉得自己不论是与殷实湫相处多少次,都接受不了他这般的矫揉造作——
辣眼睛。
而等这边一切事了,萧晏告别了殷实湫,开车回了南城区。倒没回家,而是径直去了颜青昨晚入住的那家酒店。
在那附近找了个停车位。
“怎么就你一个人?”
颜青听见声音打开门的时候,距离萧晏发消息给他,已经得有十分钟了。
他倒时差倒得有点猛,算是熬了一个通宵。
“难得放假,又没有作业扰着他,就让他多睡一会。”
萧晏起得早,因此等他忙完刚刚的那些事,到这边也不过是十点出头的样子。
寻思着季珩早上五六点钟才睡,怎么着也要等一点之后才会醒,他也就没打算这么早去扰他。
“你就惯着他吧。”
颜青摆了摆手,将人放了进来。
萧晏也没客气,直接就进了屋。但他也不是真的就这般不客气。将车停稳之后,他还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几份早点,带了上来。
颜青死命打着呵欠,去了卫生间洗漱。
然后他像是盲生一样,发现了一个华点:“不是,你什么时候这么纵着他了?”
要是按照以往,季珩只要是被阿姨团吧团吧打包到萧晏这边,懒觉睡得最晚的一次,也就八点了。
然而等这句话问出口,颜青自己也回过味来了。
“不是吧,阿晏,你家那个小朋友,满打满算,也得等七夕那天才满十八周岁吧,你这么禽兽的吗?”
颜青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的时候,萧晏正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翻手机,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
闻言,他头也不抬,就将刚刚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抱枕捡了一个,朝颜青扔了过去。
颜青灵敏一躲,没被打到头,而是将抱枕接了个满怀。
“你想什么呢?”
回了潮弄的消息,萧晏收了手机,不解气的又扔了一个抱枕过去:“可能是还在纠结吧,他一晚都没休息,天亮才睡。”
虽说昨晚他洗完澡后,早早地就上床睡了过去,但他在睡梦之中,依稀能感受到来自枕边的那道注视,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消散的。
“啊,这样,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听萧晏解释了一番,颜青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但他的脸皮在国外的那两年已经被练得厚的一比了,也就没再说刚刚的那个话题,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事情揭过去了。
他走到萧晏的身旁,在懒人沙发上随便寻了一个位置,也坐下了。
“你工作室的选址应该有眉目了吧?怎么,是什么情况才搞得还没上手。”
颜青在国外的时候,与萧晏一直都有联系,因此他对于萧晏开工作室的打算,再清楚不过。
那些流程啊,接下来打算干嘛啊,他其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且真要算来,这里面其实有不少的部分都算他的心血。
所以他才会在之前的视频通话当中,说萧晏是准备薅光他的羊毛。
“我之前和辰哥他们一起商量了一下,选出了好几个地方,但综合一番下来,H市兴港区那片,有个地方是最优选,但问题也在这,那个地方我们一直谈不下来。”
“我感觉得听听你的意见。”
工作室其实早就开了起来,但规模并不大。大多数的时候,工作室的老师还是他那群狐朋狗友客串的,没一个章程。
如今他既然想认认真真地办起来,自然要下点功夫。
“兴港区那片啊……”
“你们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颜青坐在懒人沙发上,边拆着萧晏带来的那些个早点,边在那里感慨道。
虽说他在H市满打满算只待了两年,还因着他报考的是医学专业,在H市的那两年,他更是陀螺似的转,少有放松的时候。
但他对于H市,比之萧晏他们,要更为熟悉。
即便时光飞速而过,距离他上一次到H市,已经过去了两年。
实则还不止。
“如果我没想错,你们想拿下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兴业集团的地盘。”
“他家老爷子最看重的精神和情怀,你不如让辰哥他们试试这个方向。”
“当然,也不要太过的刻意,自自然然就好。”
萧晏听完,也琢磨过味来了。
“行,那我这会儿给辰哥他们打个电话。”
萧晏说这话时,颜青正猛地打呵欠,闻言,他点了点头,精神瞬间萎靡了下来。
倒时差的滋味,还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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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阿晏(朋友也喊)
季珩:小珩(朋友也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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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新生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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