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群架

两侧都是因动作不标准被轮番辱骂的苦命同年兵,只有他们这一头,一个铃铛清脆,一个轮胎的推举刚劲有力,方宽看了也觉得无话可说。原本就是龙虎相见,要强的很,哪敢叫人挑出错来。

阳光实在太好,滴。几滴不明液体落在裴张脸上,裴张的推举还没到数,空不出手,纪凡潇便匆匆做了个单手俯卧撑,替他抹了。

俯身向下时语气间有着些微尴尬:“抱歉。”裴张没答话,将脸侧了侧,感到脸上不仅残留着微凉的汗液,还有灼热的指尖触感。

见纪凡潇做完俯卧撑起身,身边人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傅越、魏赐都是红潮上脸,喘不上气来。这家伙却不知道是哪里养出来的粉面郎君,落汗后愈发显得敷粉般似雪,和身边满面尘灰烟火色的战友们活不像一个品种。

裴张反身撑起来,只看见纪凡潇起跑的身影,只留下一句:“不知道我回来要加几圈啊裴哥?”裴张不答,在铃铛的夹缝间撑好。

冲出去的纪凡潇见剩了四个轮胎,其中一个巨无霸款式,虽然没贴标签,却满溢着方大爷深深的父爱,不容置疑。

更何况,他听着身后撅着屁|股,手抖成筛子,更有趴在搭档身上,背压着轮胎,谁也起不来的可怜孩子们,认命地套上了最大的那个,跑上了威名远扬的绝望坡。

边跑着,纪凡潇还有闲工夫想起刚才那滴汗,和裴张蹙起的眉。这小子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近看起来也挺顺眼嘛。真不知道自己要是方才撑不住倒他身上,得气成什么样,指不定又能当场打一架。

想到裴张那股子没来由的拼命劲儿,纪凡潇就觉得有趣。他以手托着累赘的轮胎,健步如飞地连超二人,在战友杀猪般的惨叫声中一笑而过。

裴张觉得似乎只是发了个呆的间隙,身旁李洋哆哆嗦嗦才数到三分半,七个躬身塌背屈服于铃铛淫|威的可怜虫便瞅见纪凡潇在耀眼的阳光下跑来的身影,就有三四个人面如死灰地泄了劲。

听见铃铛叮哩当啷发出欢快的声响,方宽笑得愈发得意,计数一个指头忙不过来,两圈三圈,多了的索性乱数。

方宽见裴张撑在那里巍然不动,心下不忿,索性手一挥道:“全体折中,再跑三圈,都是战友,分摊一下不过分吧?”

可怜李洋他们几个早加到不知多少圈,心比秋凉,听到个位数只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忙不迭看向几位被牵累的大佬做苦脸。被连累又能怎样,方宽这摆明了也不是商量的口气,只得咬牙领罚。

“怎么?张不开嘴了?班长怎么教的!”

底下的人憋着口气吼:“是!”

继纪凡潇后,跑掉半条命的众人一个个挨到终点线,见方宽冲他们笑了笑,将轮胎取了,放在撑着的人背上,对回来的人道:“三圈,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什么时候起来。”

纪凡潇看着那个加大号的轮胎放上裴张的背,就好像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块秤砣。

一行人跟着纪凡潇沉默地冲向绝望坡,而剩下的人被方宽用脚拨到一处,有人趁势赖到地上不起来,方宽竟也不发火,还和颜悦色地问他们:“累吧?”

底下的人抖得说不出话,方宽就慢条斯理地将他们身上的轮胎抱起来,撂到围成圈的五人背上:“你们战友累啦,替他们分担一下,应该的。”

本来就是拼命在扛,哪还禁得住这个,还没放上去第二个,又倒下了俩。方宽将轮胎又朝裴张那侧挪了挪。

裴张挺直的脊梁骨不肯弯,几乎是凹下去的,显出宽阔的双肩与凸出的肩胛骨来,中间像是沉入地心般地向下坠。

方宽毫不着急,啧啧嘴捏着嗓子道:“哟,还有四个呢,真委屈你们了,和一帮废物一组,要扛八个轮胎呢,真可怜。”

方才倒下的吴两带着哭腔吼道:“我可以!”

他刚挣扎着撑起来,瘫软的手臂却不听使唤,毫无知觉地塌了下去。方宽温和地近乎慈祥:“行不行啊?不行战友来帮你嘛,别逞强啊。”

抖抖索索地,又撑起一个一班的,哑着嗓子喊:“报告!”方宽眯着眼道:“报告啥报告!还有三个人是死了吗!一个起不来,所有人都陪着他们撑!”

一直还在支撑的人里已经隐隐有啜泣声了,缓而又缓地,徐嘉禾终于把自己撑了起来。裴张咬紧牙关,手臂上青筋乍起,太阳穴都绷地作痛。

只剩傅越了。

“起来啊!”沙志雄吼道。

有人忍不住骂:“给我起来啊!是想害死我们吗!”

徐嘉禾好不容易腾空拱起来,又因力不从心而重重落下,却还是再三将自己支起来,嗓子眼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傅越眼泪啪嗒掉,却一直没有起来过。

方宽最后看了傅越一眼,啐一口转身就走:“起来吧,被这种只顾自己舒服的孬种连累,不值得。”

其他的人也起不来了。一个个得了赦令般颓然趴在地上,大脑空白了好一会才把自己掉了个个,四脚朝天,叉着大口喘气,看天上刺眼的太阳,没人想去和傅越说一句话,哪怕是失望,愤怒和指责。

李洋和唐丸则被活生生给绑了一上午,中午带回前,一松绳,李洋就腿一软虚跪在了地上,唐丸则气若游丝,齐步走得活像一大坨流体动物蠕动似的。

而这才只是魔鬼体能的上午,到了下午,愈发肆无忌惮的日照晒得班长们脸上爆死皮,头上炸青筋,对这群死鱼样的新兵们也更加失去耐心,一个个使出十八般武艺的雷霆手段。

方宽发现其实强强配对的效应并不好,裴张和纪凡潇横竖是可以加强度的,其他的人追上可就难了。

故而下午由袁疆将两个班拆成了强带弱的组合,按一组掐表接力匍匐的时间记成绩。

这一组是宋喜和魏赐,对上的则是徐嘉禾和傅越。

裴张看着地上同年兵们或绝望或精疲力竭的眼神,一边给其他人示范动作,就听到后头李耿在训唐丸:“及格线40s你给我爬52s?特么隔壁女兵都有21s的了!真他娘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不及格就给我一直爬!来回爬!”

“哧拉”一声,魏赐的迷彩又被高姿网勾住了。魏赐急于前进,晃得整个铁丝网都移了位。

方宽也不捞人,在一旁阴阳怪气:“你们就是这么给我争脸的?内务内务不行,说大老爷们不会叠被子;眼色眼色看不到,大小伙子都是睁眼瞎,这特么军事也比不过人家?知不知道这要通电,下一秒就吃碳烤新兵蛋子,啊?还给我掉手榴弹,枪着地,走火了第一个崩你丫友军,谁跟你组队谁特么早日为国捐躯,趁早的回去给我把铺盖卷了滚出去睡,老子丢不起这人!”

三个回合比下来,一胜一负一平,倒是均匀,只是两头都平等地受了罚,难免有气。

体能时间时,各班班长被排长叫去开会,班副便看着新兵练习擒拿,累了一天也总算有个喘息的间隙。

原本还是你来我往的格斗式,锁喉抱摔也就是在草地上,没多大劲。可练着练着就变了味道。

魏赐骂骂咧咧道:“晦气,连那个没种的家伙都比不过。”

傅越怒道:“你骂谁?”

魏赐梗着脖子:“说的就是你!害大伙撑那么久很骄傲吗?”

徐嘉禾忙打圆场道:“都别吵了,训练久了火气重也难免。”

傅越早上窝了火,心里也不爽快:“也不知道是谁撅着个腚老高,等你娘给你缝尾巴呢!”

魏赐也怒,手里抱摔时便没注意力道,一脑门被磕倒在水泥地上的宋喜一骨碌爬起来,摸着头大叫:“你干什么摔我!”

魏赐现在见谁都不爽,指着他道:“看见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就烦!我们小老百姓天天在亚种手里谋生路的时候,你们还缩在大宅子里吃贡肉呢!”

傅越其实不在京城,只是周边的辖区罢了。纪凡潇心知这话是冲着他来的,魏赐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但也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便只道:“有亚种不会跑吗?真是好笑……”他后半句“当地的驻军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没出口,就见方才跳起来的宋喜朝他冲了过来就是一拳。

纪凡潇侧身闪过,然后看见捏着拳头的裴张也冲了上来。纪凡潇满脸问号地还手,心说这是昨晚憋的火终于找着时候揍我了?两个兵王这么一斗上,场景便一发不可收拾。

本就忿忿的魏赐和傅越冲着对方就干了起来,一旁试图拉架的李洋和徐嘉禾各被打了一拳,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捂着鼻子要去找班长。

去领训练器材回来的李耿和二班班副远远见到这一幕,忙跑回来喝止。裴张和纪凡潇被三四个人拉开时,一个左眼眶乌青了一大片,另一个则自行把脱臼的腕关节给咔一下复位了。

一二班被分割在了操场两侧,刚赶回来的方宽上下扫视了一眼自家新兵的凄惨样儿,悠闲地对着龇牙咧嘴的魏赐道:“打架可以,有本事别输。”

袁疆还没回来,李耿则一屁|股在他通常的位置上坐下来,翘起脚呵斥道:“丢人!能打架吗?你们现在是个兵!”

说着他还嫌不过瘾,不问青红皂白便照着裴张、宋喜等参战人员及无关人员头上一人一下道:“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啊!”

“我这么打你服不服?服不服!”

唐丸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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