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带着石头和陆归来到四楼的房间,看到的是很奇怪的场景。映入眼中的是两具干尸,已经认不出样貌了,只能靠那个粉色头盔判断应该是李厉身边那两人,而最为震撼的是木床那附近几人。
庸医靠坐在床边,垂着头,白色的风衣破破烂烂,基本被血染红。苏晏倒在床上,身下床单殷出鲜红,右手悬在床边,手上划出的伤口还在滴着血,在地面上汇成一个小血洼。床上还有个被荆棘缠绕的人,褐色头发,脸上染着棕褐色的血迹,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三人都闭着眼,不用靠近就能闻到浓郁到近乎作呕的“玫瑰”香气,沈今示意二人天下,自己去看看。捂着口鼻靠近了些,看到二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仔细观察胸廓起伏,呼吸微弱的,看了好半天才确定二人还没死。
沈今拉着石头和陆归离开房间,“气味太浓了,我们现在去就是找死。”顿了顿,回想刚刚的场景,感到疑惑。
“那两人经历了什么……我们陷入“玫瑰”幻觉的时候,无意识攻击他,他在荆棘和我们之间都没这么狼狈……中间那个人,是公爵吗?”
疑惑的不只有他们几人,还有游戏棋盘中的观众,因为登上首页,曝光率高了不少。
“我记得我过了这个本,他们怎么和我打的不太一样……”
“……两个疯子。庸医还真的陪他玩。”
“何必呢,他们不是已经有了一朵“玫瑰”了吗?我记得正常浇灌的“玫瑰”,一朵换一个人没问题。”
“鬼知道,我很好奇,这个新人能活这么久。”
“是不是因为有道具?”
“有个屁道具,你猜新人为什么死亡率这么高,因为什么都没有,和系统交易都交易不了。”
“这个新人,如果能活下来,我觉得可以期待下。”
“不过是一个被庸医带起来的棋子,我还是不信庸医会真的和人组队。”
“庸医都没收回手术刀,还不能证明什么吗?你还见过别人用他的手术刀?”
……
阳光洒在洁白的欧式雕花木床上,被荆棘捆绑的公爵睁开双眼,看着心口被自己插入的荆棘,露出苦笑。
现在的他,还能感觉到温暖啊。
不远处的灌木丛开出一朵“玫瑰”,幽香散发,苍白的荆棘伸出将“玫瑰”卷到身前,新生的“玫瑰”带着露珠,其中映出自己的狼狈。
这次的“玫瑰”,又带走了什么呢?算了,想不起来了。荆棘似乎缠紧了些,刺入皮肉中,倒也没有痛感,控制着一些荆棘将“玫瑰”送入三楼的房间,好像为了什么,也忘了。
有一个人,在三楼,他好像有些恐惧?他在怕荆棘吗?但他拿走了“玫瑰”,嗯……他可以拿走“玫瑰”,只有他能拿走。
……
今天的“玫瑰”,他也要拿走吗?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拿走“玫瑰”?我需要“玫瑰”,不能给他。
无法离开四楼的男人,翠绿的眼中倒映出不属于此处的光景,那男人被荆棘追赶,逃入二楼的储藏间,还紧紧抓着今天的那支“玫瑰”,苍白的荆棘无孔不入,从天花板的缝隙垂下,将他堵在角落。
荆棘刺入他的心口,黑色的根系快速蔓延,那人还在挣扎着向外爬,似乎还在讲着什么。
“艾丽……我答应过……我要去……”
他说的,听不懂,通过荆棘看到的,只有“玫瑰”的鲜红,其他均是黑白一片,那个男人渐渐没了力气,浑身透出木质的纹路,枝叶从他的血肉中长出。
他抢走了自己的“玫瑰”,留在这里,变成“玫瑰”吧。
……
好吵……今天,有客人?
是一个女人?只有黑白的视线中,看到了一抹鲜红——她的手上,有朵“玫瑰”。
她不怕我,她要过来吗?怎么走这么慢,奇怪的人。
“客人,你要给我“玫瑰”吗?”我如此询问她,她没有回答,只是坐到床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是露水吗?不知道。
眼前的女人,面容看不确切,像个布满裂纹的白瓷瓶,华丽的礼服被荆棘勾的破破烂烂。她把“玫瑰”放在了我心口荆棘的缝隙中,那朵“玫瑰”,已经不新鲜了,花瓣都打蔫了。
这样的“玫瑰”,可不能放到三楼的。
“我需要更多“玫瑰”,新鲜的“玫瑰”。”没有情绪的声音在房内回荡,好像听见了她在笑?
“客人,回答我,为什么笑。”
“切尔,你喜欢玫瑰吗?”
“我需要“玫瑰”。”
“不是这些“玫瑰”,是你求婚送的玫瑰,是不会带来幸福的玫瑰。”女子说着说着,声音染上哭腔。
不理解,她在说什么?不会带来幸福的玫瑰,没有意义。
“客人,你还有其他“玫瑰”吗,不够。”
“没有了,我的公爵没有再送我玫瑰了。”
她话语中情绪复杂,不懂,这个人说的话,都很奇怪…但我只要“玫瑰”。
“那就变成“玫瑰”,留下吧。”苍白的荆棘似乎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淅淅索索游动着,向那个女人蔓延去。
出太阳了吗?好暖。
没有太阳,夕阳的余晖照不透室内,黑暗落在荆棘上,遮盖了上面的血色。
她抱住了自己。
我看到了,荆棘刺破她的血肉,根系在其中蔓延。
我看到了,她在笑,好温柔的笑,可她明明也在哭。
我看到了……她手上的对戒上刻的玫瑰,染的鲜红。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有些烫,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血涌入她的口中,顺着她的嘴角滴落。
“客人,我会聆听你最后的话语。”也许是本能的礼貌,偏头去听她口中的话。
“我爱你。”
死前的呢喃,带走爱人的温度,怀中的人失去温度,留下一室孤独。苍白的荆棘向上攀附,遮盖大半视线。
我不想看。
怀中的人只是客人,只是睡去了,只是变成了开着“玫瑰”的花丛……对,我要献上“玫瑰”。
我爱你。我愿献出一切,为你开出遍地的“玫瑰”。
翠绿的眸子扩散,心口的荆棘染上血色,向外蔓延,房间内的灌木开出无数妖异的“玫瑰”。鲜红的“玫瑰”映在空洞的双眼中,照不透其中的迷雾。
直到荆棘变为苍白,一切“玫瑰”干枯凋零,看向怀中的灌木,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奇怪的灌木,不该在这里。荆棘缠着灌木,将灌木安置到后花园中,一枚戒指在移动中,掉入喷泉水池中。
……
【队伍通知:ID庸医,血色荆棘污染程度67%,“玫瑰”污染程度64%。】
庸医只觉得头痛欲裂,幻觉迷乱的侵扰着他,从中分辨剧情并不容易,高浓度的“玫瑰”,比他想象的厉害。
为什么公馆再开不出一朵“玫瑰”,因为炙热难以言说的爱意,化为将一切拖入深渊的“玫瑰”,在时间中凋落,带着回忆,爱恋,甚至痛苦一同离去,只留空虚渴求生命的荆棘。
他的病人,很聪明…就是太疯狂了。这段剧情估计没人探索到,说不好真的可以走“破梦”路线。
意识还在下坠,高悬无影灯,刺眼的光芒照耀,身后是一片血洼,意识陷入其中,困在血的黏腻中,像被拘禁的犯人,无处可逃,在其中深陷,乌黑的羽翼被枝条捆绑,抬头望着那刺眼的光芒,心中的剧痛传来。
真恶心的感觉,痛感真实的不像话,遇到这死鱼后,总是没什么好事……要是死在这,可就没有加班费了。
……
苏晏睁眼后,映入眼帘是无尽的玫瑰花海,是普通的玫瑰,无数的玫瑰在风中波动,是淡雅的香气。
是吗?只是花海啊。苏晏垂着眼,隐隐可见有些失望,如果只是花海的花,他就赌输了。
能在这诡异的游戏里看到这么一片花海也值得了,反正都是捡来的时间,就是不知道庸医会不会气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去。
想到这,不禁有些发笑,索性坐在花海中,月光照着玫瑰,花瓣的阴影摇晃。
这也是幻觉吗?真温柔,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想搞死自己的样子,搞得上次那种撕裂意识的疼痛更像幻觉。
玫瑰随风晃动着,苏晏随手摘下一支放在鼻下轻嗅,寻常的不能再寻常,而且刺都是浑圆的,像是被人修剪过的。
“你喜欢吗?”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很陌生,苏晏确定刚刚他观察过,四周没有别的生物。
“你是谁?”苏晏也没回头,只是把玩着玫瑰。幻觉里的东西,也不会对真实的自己造成伤害,看不到的东西总是看不到的,强求没有意义。
“秘密,如果这是初见也太潦草了。”他这么答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一片玫瑰花海中相遇也能被称为潦草吗?”苏晏感觉有些好笑。
“嗯,我们值得更好的相遇。”
那人语气中带着笑意,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停在了自己身后。苏晏摘下一片花瓣,细细摩挲上面的脉络。
“我赌输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应该没有以后了。”
“你想看到残酷的真相吗?”
“嗯,我不喜欢自欺欺人的行为。”
“你没有输。”
苏晏有些疑惑,这种像是说了又什么都没说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你知道的很多?”
“秘密。”
“……”
聊下去他什么都不会得到的,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活着出去履行承诺的,但没有意义的对话,还是到此结束的好。
月下的玫瑰海归于宁静,身后的人也没开口说话,只有风划过枝叶带起的沙沙声,苏晏索性闭上眼,想着怎么出去。微风吹起发丝,清凉的香味让人有些迷醉,幻觉中没有伤口,也不感觉疼,但多待会,可能游戏里的自己就要死于失血了。
“你该离开了。”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声音中有些难以掩饰的失落。
“废话,那你告诉……”苏晏没好气的呛声,本想追问离开的方法,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那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那拥抱没有温度,很轻,环着自己腰的手都没有用力,只是虚虚的放着,裹着微凉的风,从背后传来的玫瑰香味浓郁的有些呛鼻,一点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颈侧。
“这里只有玫瑰花海。”声音很轻的从风中传来,紧接着,意识下沉,什么东西在玫瑰的气息中淡去,不见踪影,一片眩晕的黑暗后,苏晏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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