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扯了扯嘴角，跟上他的步伐。这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拿点玫瑰出去卖。
真是一个贪财的狐狸。
顺着楼梯向上，空气中渐渐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好像带来些幻境，苏晏用袖子捂住口鼻，看到前面的庸医已经戴上了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口罩。
苏晏捂着口鼻来到一楼大厅时，看到原先大门的位置，已经被炸出一个大洞，周围的荆棘还泛着火星子，隐隐泛着黑烟。
“艹！什么神经病，这些人动手不过脑子的吗？说烧就烧，说炸就炸，我以后多人本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都杀了。”庸医那冠冕堂皇的微笑碎裂，用右手压紧了些口罩，破口大骂。
“这烟雾有致幻效果，这里搜不了了，要搜也要等烟雾散一点。”苏晏淡淡看他一眼，庸医这话让他很反感，不想和他争论这些违法乱纪的问题，扯开话题。
视线落到正对大门的楼梯上，楼梯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画像，是一个女子和男子坐在一起的画像，姿态都很端正，但从微微倾向对方的肩膀可以看出关系不非。
二人的脸被红色的大字覆盖，似乎是油漆，上面写着“玫瑰带来幸福”。
苏晏站在画像下方，在画像下看到一个金属铭牌“祝**公爵和小公主新婚”。
那个女人…宽大的甲面，微微凹陷的颈窝……
“器质性心脏病。”庸医在他身后开口，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握上了手术刀，食指下意识摩挲刀柄，“按建筑风格判断时期的话，这个病在哪个时候应该是绝症。”
“你很了解？”苏晏挑眉。
庸医瞥了眼苏晏，扬起一抹微笑，继续向上走，“也许吧，毕竟我一直很照顾病人。”苏晏语塞。
到了二楼，烟味淡了许多，顺着走廊探索着，布局和地下室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提供收纳空间的家具，看起来都是些下人的房间，也没有血迹和人形灌木，或者说，什么都没有。
家具有使用的痕迹，但是没有物品，灰尘也很厚，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
尽头还有个房间布满了荆棘，看样子像个储藏室，苍白的荆棘攀附在架子上，血色的尖刺刺入木架子，仿佛期待着送上门的猎物。
苏晏看向墙边的几个坛子，上面没有灰尘，几个盖子也散落在一边，坛子边还有些干枯的“玫瑰”花瓣，散发着香气，坛子里原来像是装过腌制的食物，散发一些腌制物的酸味，周围的荆棘也有向坛子内探的趋势。
庸医捡起一片“玫瑰”花瓣碾了碾，幽香更加浓烈了。
“的确有种植的价值。”虽是这么说着，庸医放开花瓣，破碎的花瓣飘落在地，庸医拿出一张白帕子，仔仔细细把自己的手擦干净，隐隐还能看出，他布满符文的左手还有些颤抖。
再闻到“玫瑰”香气的第一刻，苏晏就走出了储藏室，此时正倚在外面的墙边，他闻到那“玫瑰”味的时候，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女子坐在床榻上的幻觉。
“别玩了，这味道会引起幻觉。”
“幻觉？有吗”庸医走出储藏室，虽然他擦手擦的很仔细，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玫瑰”的味道，他闻了闻手上玫瑰的香气，一股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队伍提示：ID：庸医，污染程度2％，污染源：“玫瑰”。】
听到队伍播报的语音，庸医脸上的笑容僵硬一下。苏晏闻到庸医身上的“玫瑰”香气，眼前再次浮现出幻觉，后退两步，挥散鼻前的“玫瑰”香气，幻觉如烟般，随着香气消散。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20％，“玫瑰”污染程度3％。】
“你看不到幻觉？是画像上那个女人。”苏晏扶额，回想脑海中那幻觉中的细节。
“看不到，但是这香味有致幻效果倒不意外。”庸医感受着自己因为香味产生的不寻常的兴奋，扬起笑容，“还记得吗，“玫瑰”带来幸福。”
苏晏绕开他，往楼梯走去，“别上头了，我希望我的队友是个正常人，而不是像个瘾君子。”顿了顿，回头微微一笑“不过也感谢你，至少给我提供了思路，但如果你上瘾了，我会把你绑起来的。”
庸医轻笑两声，跟上他，“新人，少小瞧人。”
到了三楼，有股浓烈的“玫瑰”香气，走廊上铺了成片的地毯，哪怕积满了灰尘也依旧柔软。晨光透过走廊两侧的玻璃窗，照亮了三层。这层只有两个房间，“玫瑰”的香气很明显是从左边的房间传来的。
玻璃窗上的玻璃七零八碎，荆棘从窗外向内生长，从窗上的破碎处吹进清晨的风，搅乱走廊内“玫瑰”的香味。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18％，“玫瑰”污染程度9％。】
“玫瑰”的气息冲击着苏晏的脑海，柔软的地毯让他有种脚步虚浮的错觉，眼前再次出现幻觉，男子捧着一束玫瑰，到画像上女子的床头，二人十指相扣，手上的对戒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苏晏晃了下，扶住扶手，站在三楼楼梯口没有动作。庸医也闻到了“玫瑰”的味道，但没有产生幻觉，看到队伍提示，来到苏晏身边，在“玫瑰”气味这么浓烈的地方，他身上那点“玫瑰”味已经不算什么了。
“又看到幻觉了？”庸医看向苏晏，苏晏微微垂着头，脸色有些苍白，双目迷茫的看向地下。
庸医等了会，没到等回答，估计是想放弃这个队友了，转身向房间走去时，身后传来苏晏的声音。
“嗯，也许是个好事。”
庸医回过头，苏晏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手抓着从四楼蔓延下，缠在扶手上的荆棘，血色的刺深深嵌入左手包扎过的伤口中，一滴滴鲜血上反射着墨色的光辉，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小坑。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8％】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30％，“玫瑰”污染程度15％。】
庸医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低声说着什么“你说的没错，这交易的确不亏。”
从他们上三楼后，弹幕讨论的就很激烈了，滚动频率快了很多，在线人数也直线上升。
“我其实看不好这一队，庸医根本没法信任。”
“要信任干嘛，庸医带人，至少能活命。”
“楼上，你说啥？你要不去看看当初庸医第一场游戏的回放，我记得庸医没隐藏回放，他带队十人，可是一个都没活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次也没组队啊。”
“那只是他新人，不懂操作。”
“管以前怎样，你看庸医现在是不是打算丢了这个新人了？”
“woc！你看这个疯子。”
“这是第一次玩？”
“我记得第一次玩是没有抗性的啊，他不疼吗？”
“这一队，绝配。”
“这新人比三层其他那几个好多了。”
“这算什么，还是菜狗一个，要不是庸医，这新人早死了。”
【系统提示：ID：远山 进入玫瑰公馆游戏棋盘。】
一瞬间弹幕滚动速度翻了几倍。
“这人怎么还有出场通知的？”
“没见识，这是远山！”
“山神怎么来看这些了。”
这些杂谈没持续多久，无机质的系统音让弹幕区停止。
【通知：ID：远山 使用特权，弹幕区全体禁言30min，请各位保持安静。】
ID：远山 “太乱了，眼花。”
整个弹幕区只剩下远山发的这一句，只剩一片寂静。
……
游戏中，庸医转过身，戏谑的看着苏晏滴着鲜血的手，“好事？我很好奇，你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
苏晏侧身倚着没有荆棘的扶手，低头处理着手上的伤口，“你刚刚是想丢下我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看庸医，话语让人听不出情绪。
不知什么时候鲜血落在病号服上，表面黑色的雾气散去，露出猩红的颜色，在蓝白色的病号服上分外扎眼。
庸医瞳孔微微一缩，鲜红血迹仿佛落在他眼底，强忍心中的恶心，装着平常的样子说着，“怎么会呢，我只是去找找有没有能帮你的东西。”
“这样啊，毕竟医生一直很照顾别病人，对吧？”苏晏对上他的视线，没有收敛视线中的猜忌，手已经被随意缠好，血红从布料其中透出。
这个人…在陪他演戏，只是一个新人……
庸医的表情变得阴沉，杀意毫不收敛，他快步来到苏晏身前，左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手握着手术刀抵住苏晏的脖子，锋利的手术刀嵌入皮肤，血液蜿蜒而下。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10％】
“是啊，我打算丢下你，但现在改主意了，我允许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鱼跟着我，所以收起你这幅恶心的样子，一个新人，跟着我舔着脸活下去就好了。”庸医眯了眯眼睛，抓着他衣领的手被丝丝缕缕的黑雾缠绕，手上黑色的符文再次加深，痛感穿透他的抵抗，让他的手有些颤抖。
苏晏毫不在意那把随时会取他性命的手术刀，微笑的看了一眼他颤抖的左手和手术刀，最后和他对视上。
“医生，救救我，好吗？”苏晏带着微笑讲出这句话，语气却平淡的不带丝毫感情，只是看着庸医，像是在看演员一般的眼神，口中的话语一句句说着，观察着庸医的表情。
“你要杀死你的病人吗？”
“你是医生吗？”
“求你。”
随着话语，苏晏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
庸医瞳孔猛地一缩，手中手术刀冰凉的让他有些握不住，左手抓着他的病号服，用力的指尖看不到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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