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顶

晚饭时间后,孟二照例把他们送回房间,视线在房门合上的最后一秒前,还紧紧地停留在他们身上。

文灿春觉得他好像一个监视者,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的行动。

月亮又升到了相同的位置,狭窄的窗框完完整整地把月亮框在中间。

鱼儿看着月亮,若有所思:“满月啊。”

文灿春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竖起食指抵在唇前,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进房间了。比之前都早。”

徐菲狐疑地看向她:“这能说明什么?你们能确定他们不会发现吗?”

除了文灿春和林雅茹,没人知道迷药的事情。文灿春没打算说,沉默地又等待了十几分钟,猜测孟二婶一家已经睡熟,才准备行动。

她叮嘱林雅茹:“天亮之前,我们会回来。”

林雅茹重重点头,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关心的话不合时宜,没有意义,于是她选择沉默。

徐菲弱弱开口:“谢谢你们……”

鱼儿丢下一句“不必”,就随着文灿春出去了。

走廊上安静得可怕,文灿春刚打开门,对面的眼镜男就从门缝中窜了出来。

几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敢说,就排着队陆续下楼。夜晚的木屋和村庄都是漆黑一片,没有路灯,更没有人家用灯。文灿春发现自从到了这里之后,他们甚至连煤油灯都没见过,这里总是时不时透出一股违和的落后感。原本以为只能硬着头皮在黑暗中摸索,但刚出大门,他们就发现夜色里的月光是不同寻常的亮眼。

文灿春:“贴着墙走,小心点。”

鱼儿嗫嚅道:“难怪每天都是满月。”

“难怪?难怪什么?什么难怪?”眼镜男摸摸脑袋:“嘿,外面确实还挺亮的。”

鱼儿看向文灿春:“我觉得不会一直满月。我猜,满月是期限,如果夜晚没有光,我们肯定爬不上后山。”

文灿春没有说话。

眼镜男直言:“那不就只有一天?满月的话每个月就一天啊,今天被我们凑到了啊?或者最多前后几天,天也挺亮的,如果不行,我们要等下个月才能走吗?”他刚说完,就一脸惊恐地否定自己:“不行,不行啊,下个月,我敢保证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你们房间看不到月亮,但是我们那里能看到。今天是第三晚,都是满月。”文灿春皱眉:“这里……不是正常世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鱼儿:“不对,有变化的,你看看。”她抬手指天。

等文灿春抬起头,她又接着说到:“有没有感觉月亮离地面很近,但是没有第一天那么近了……记得当时从窗户看出去也超级亮,但现在明显比那时候远了。”

眼镜男憋了好一会儿,直到到达古井才忍不住问:“不是正常世界……那这里会有鬼吗?”

鱼儿突然低声喝道:“闭嘴!”

眼镜男条件反射般的立马噤声,文灿春拉着他就赶紧贴在墙根上,鱼儿也马上后背挨着墙贴过来,一把捂住了眼镜男的嘴。三人隐匿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月光下,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古井旁,可能是距离和夜晚的原因,文灿春看得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是个纤瘦的人影。那道人影就直直地矗立在井边,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仿佛在井里探寻什么东西。

心脏此刻不受控制地猛烈地冲击着胸膛,但文灿春最害怕的却是万一心跳得太大声会惊动对方。

眼睛男最先慌乱,本来只是想稍微动一下,从鱼儿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毕竟他几乎要喘不上气了,但他仅仅是稍微动了一下,后脑就撞击在了墙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众人的心几乎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对着井水观望了没多久,就转身迈细碎的步伐离开。

直到人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文灿春才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让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慢慢平息凌乱的心跳。

眼镜男张着嘴巴无声地尖叫起来,还好他还算清醒,没敢真的发出声音。他搓着后脑勺发出气声:“我真以为见鬼了!我!草!”

鱼儿也害怕,但相对冷静,只是轻声道:“它是走过去的,没有飘着过去。”

“姐姐,求求你别说了,好姐姐……”

文灿春观察四周,还是一样安静,没有什么异常,她摆摆手道:“走。”

“井里有什么东西吗?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井。”

鱼儿:“你敢过去看的话,你可以去看。”

眼镜男赶紧摇头:“算了算了,我就随便一问。”

过了古井还要路过四五户人家,虽然可以从孟二婶家看到后山的山路,但是却无法直接从那里走。不过全村除了孟二婶家,都是一层的小屋,孟二婶家的二楼位置可能是最好的视野。

实际的山路没有他们看着那么好走,崎岖陡峭的小径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土坑和石子,歪歪扭扭的小路总在不经意的拐角处突然缩小宽度,边缘也被乱七八糟的杂草覆盖,一不注意可能就会踩空滚下山崖。

眼镜男走在最前面开路,他气喘吁吁道:“所以老天应该是在帮我们吧,还好月亮够亮才能看清楚这条破路。”

几人全凭着对求生的强烈渴望,才硬生生颤着腿爬上了山顶,眼镜男喘得像只破口的生锈旧风箱,文灿春更是连一口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鱼儿低声喊了一句:“好像有座房子!”

文灿春定睛一看,果然有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山顶。他们看到的是屋子的侧面,没有看到窗户,正门紧闭,像是荒废的屋子,但她不敢断定。

而屋后是陡峭的悬崖,并不像有路的样子。

眼镜男面色沉重,但率先开口:“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他们猫着腰登上山顶,在几乎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中小心翼翼地前进。刚走近窗户,文灿春就闻到一股臭味,是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让人觉得十分肮脏的臭味。

眼镜男小声道:“尼玛不会是个旱厕吧!”

鱼儿:“人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还装个——”

门内传来微不可察的细小声响,文灿春打断鱼儿的话,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也猫着腰躲在窗户底下的杂草丛中一动不动。眼镜男很有眼力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也背靠着墙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谁呀?”一道清亮年轻的女声响起,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和老式锁扣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过来了,她推开腐烂的木门,木门发出悠长的“吱呀”一声。

他们只隔了一个转角,但夜色把文灿春三人藏得很干净。

女人似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但她只等到山顶呼啸的风声,片刻之后,她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关上了门。

鱼儿用眼神示意过去看看,文灿春微微摇头。鱼儿停下动作,僵直着背不敢再动。眼镜男见状也默默停止了打算起身的动作,慢慢回归原来的姿势,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动静。

文灿春没有听到脚步声——女人还在门后,她没有离开。

眼镜男像播放慢动作一样,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掌,又再次颤抖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鼻。

“吱嘎”一声,木门再次被急促打开,女人没有跑出屋外,文灿春猜她正探头左右搜寻他们的身影。

过了很久,她似乎终于确认是自己多疑了,于是慢慢悠悠地合上门,又咔哒一声锁上锁,走向屋内。文灿春把耳朵贴在墙上,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中听到女人打了一声哈欠,困极了的样子。

直到东边的月亮慢慢地挪了位置,文灿春才终于放松下来一点,手脚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已经麻痹得像爬满密密麻麻的蚂蚁。眼镜男和鱼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文灿春再不发出安全的信号,估计眼镜男能把自己活活捂死。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向着前方挪动,一步一步,比开了零点五倍速的视频还要缓慢。

茅草屋的门很破旧,和山下的村民住宅一样。夜晚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文灿春猫着腰在门前看了几眼,没找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一圈新鲜的脚印印在门前的黄土地上,灿春目测了一下,比自己的脚印要短一些。

屋里的臭味又开始一丝一丝飘出来,但鱼儿和眼镜男似乎还没有嗅到。

文灿春偏偏头,示意先回。

另外两人点头,也猫着腰缓慢地原路返回,直到回到山路边上,几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

好不容易回到山脚时,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

文灿春在路边扯了一把葎草叶子,揩干净鞋上的泥,另外两人也学着收拾了一下自己。

三人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幸运的是没碰上任何村民。等回到孟二婶家,月亮的影子已经几乎消失在微微泛蓝的灰白色天空里。

鱼儿和文灿春对视一眼,走在前面率先将大门打开一道缝。

堂屋里空无一人。文灿春无法把控迷药的剂量,既害怕孟二婶他们醒得太早发现少了几个人,又害怕剂量过大导致那三个人昏得黑天黑地,到时候一定会怀疑到文灿春他们身上。

鱼儿稍微松了一口气,悄声道:“前两天这个时间他们都该喊我们起床了。”

眼睛男赞同地点点头,用手肘轻轻推了文灿春一把,几人站在楼梯拐角,正准备上楼,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

鱼儿脸色一变,推着剩下两人往回走:”快点!回去,坐到桌子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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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逃生纪实
连载中迁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