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没错。”文灿春摸摸她的脑袋。
“要听孟二婶的话，我觉得这应该没错。她一直说我们是‘客人’，所以我猜她不能作出太过分的要求，比如叫我们杀了自己，或者杀死同伴，那她就能直接达成目的。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的语言和行为也受到了一定的制约。”
“所以你算是试着行使了一下‘客人’的权利——在席上因为身体不适而提出离开应该是很合理的要求，但她同意得太轻松了——我也是后来才想到这一点的。“
鱼儿继续猜测：“我觉得可能离开宴席是一回事，离开孟二婶一开始要求我们坐下的位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意思是她当时同意我们离开麻草家，但是不能离开屁股下的那条板凳或者所在位置？”林雅茹气愤道：“这根本不合逻辑，是在给我们挖坑吧！”
鱼儿望着小小的窗户：“后山那条路肯定有线索，我们必须去看看。半夜出去肯定也是不允许的，白天更不可能。但我们又必须出去……路不应该堵得那么死。所以我猜只要不让孟二婶他们发现，就能试一试。”
徐菲稍微冷静了一点，佳瑶凶多吉少，自己不能再和她们闹矛盾而被排挤在外了。她问：“你确定吗？再说这么冒险的事，谁第一个去呢？万一惊动了他们，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鱼儿忍不住呛她：“你不想着大家一起想办法，就想着谁能先站出来当试验品。是怕我们推你出去吗？这种时候怎么不热血了呢？”
徐菲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觉得大家不能一起冒险去死，总要有人活着。”
鱼儿冷笑：“谁都没有义务为了别人的生命去牺牲自己。我们没有义务为了让，你，活着，而无私奉献自己的命。”
“你为什么总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你太刻薄了，冷血又刻薄！我没有想要你去死，也没有想着要小林和小文牺牲。我们几个女孩子遇到孟二婶的两个儿子根本在力量上没有一点优势，我们可以把想法和我男朋友他们分享一下，也许让男人去更合适。”
鱼儿点头：“好。你说的对。现在剩下两个男人。我想了又想，你男朋友最合适，让他去，怎么样？”
徐菲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他根本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发现你总在针对我。”
雅茹：“那你说，要谁去？”
徐菲看灿春一眼，发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觉得后山有线索，当然是谁想去谁去。”
林雅茹小声道：“她不就是想要另一个男生去嘛。“
“明天和对面两个商量一下。”鱼儿扫一眼徐菲，接着说：“我建议一半去山上，一半留下，自愿原则。”
文灿春：“我去。”
“我也去。”鱼儿说，“那就对面再找一个男的，万一被发现了动起手来胜算还大一点。”
文灿春想，如果被发现了，估计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徐菲没说话，林雅茹举手：“我也要去。“
文灿春看她一眼，强硬道：“你留下。”林雅茹向来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以前文灿春很少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命令她做决定，即使林雅茹遇到事情常常犹豫不决，但是文灿春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浪费一点时间去思考去选择罢了。
可她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选择直接关系生命。
眼看分组基本明确，徐菲才开口：“那还有一个问题，晚上怎么出去？”她压低声音：“他们会发现的吧。”
文灿春半靠在床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晚上可以守夜。”
众人没有异议，几乎所有人都是处于一天一夜精神紧绷的状态，昨天晚上也都没休息好，灿春话音刚落，大家就已经躺倒在床上。
徐菲眨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你了。”没过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
鱼儿也渐渐沉入睡眠。白天刚死了一个人，还丢了一个，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生理性的疲倦终究敌过了心理上的恐惧，林雅茹死撑着逐渐沉重的眼皮靠在文灿春身上道：“困了就把我叫起来替你。”
文灿春应她：“好，睡吧。“
“现在还不困。”林雅茹嘴硬：“我们这个年纪不到凌晨一般没睡意。”
文灿春陪她说话：“现在不是一般情况。”
“非同一般的情况，那为什么不让我去？还有怎么不让他们发现啊？都不现实，你是不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那么说。”
“万一出意外，我们两个都去就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都是怪我才来了这个鬼地方，要死就一起死好了，留我一个人我才是吓也吓死了。”
“不会的，我们能出去。”灿春偏头去看鱼儿和徐菲，确认她们两个已经睡熟了，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纸包着的东西。
“这应该是迷药。”
林雅茹捂住嘴，小声问：“哪里来的？！”
“在厨房，我拿了两勺左右，昨天晚上的粥里应该也放了这个，我猜剂量不会很大，但是效果很重。”
“我明天傍晚会想办法放一点到水缸里，这里的食物你暂时还是不要吃。”
林雅茹的肚子响了一下，但是她又想到麻草家的一切，白着脸连连点头：“我真是一点都吃不下去的。”
文灿春强调：“饿了也不能吃。“
林雅茹摸摸自己身上的口袋：“还有两颗晕车药，我本来是带着我们回去吃的。你先拿一颗带着，它是甜的，应该含糖，你如果低血糖了就嚼一下应应急。“
“好。“文灿春接过药，展开包装纸，把药藏进了衬衣的胸口口袋里，然后把自己纸包里的粉末倒了大半出来，用新的包装纸包好。
她把粉包递给雅茹，叮嘱她藏好：“剩下的藏在你这里，如果我们天亮没有回来，你就想办法全部倒到楼下的水缸里。“
“出去的方法肯定在后山……到时候没有办法，等他们晕了，你就拼命往后山跑。“
林雅茹咬咬牙，接下纸包，重重地点了下头。
文灿春不算太困，就着众人轻微的鼾声守了大半夜的月亮，窗外没有其他响动，后半夜才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起床！起床干活！”
文灿春猛得惊醒，耳边是十分粗鲁的拍门板的声音，持续不断，毫无规律。
她爬下床走过去打开门，孟二已经开了对面男生房间的门，正大力地敲着木制的门板，大有一种他们再不起床就把巴掌拍在他们脸上的气势。
天快亮的时候，文灿春才经不住困意眯了一小会儿，现在眼下满是青黑，眼里也布满血丝。浓重的黑眼圈和偏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要是有面镜子，她可能也分不清楚现在的她和高大的孟二谁更吓人一点。孟二听见声音就停下了动作，回头看见文灿春，对着她阴森森地一笑，态度比刚才稍微好一点：“妹子，你们也起来干活了。”
文灿春转身回去，顺手带上了门，接着把大家都叫了起来。众人整理完毕走出房间的时候，对面两个男生早已经并肩站好。
徐菲肿着眼睛站到她男朋友身边，那个男生也马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孟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就转开头，什么也没说，把他们带到楼下。
依旧是先吃早饭。按照昨天的位置，众人在孟二婶的安排下纷纷坐好。桌上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食物，孟二婶一家三口依然是没有逼迫他们吃饭，就自顾自地扫光了桌上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
“客人们都吃饱了！”她突然说。
然后略显为难地叹了口气：“客人留宿太久，家里的柴和水都不够用了，客人们今天空闲，就帮忙砍点柴挑点水吧！”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说好，更没人敢说不好。嘴上说着是帮忙，但这个忙势必是不想帮也得帮。
孟大站起来点了两个男生走，眼镜男在孟大高大的身躯下显得脸色更加煞白，他苦这一张脸，认命地跟着孟大站起，羊毛卷男也乖乖跟着。
“等一下。”孟二叫住大哥，下巴对着剩下的人：“大哥，两个人要干到什么时候去，不如都一起去吧，重活累活妹子们单独也不好干啊。”
说着，他又歪头看了文灿春一眼。
孟大欣然同意，分配好工具后就带着一行人出门去。
孟二还坐在餐桌旁，懒散地靠着，一直盯着他们直到走远。林雅茹在文灿春耳边小声说：“你小心那个老二，我总感觉他一直在看你。”
砍柴要去山上，文灿春抱着一丝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后山的期望。但是事情总是不会那么简单，孟大显然是避开了后山的路，反方向带着他们出了村口，这让灿春更加确信后山有重要的线索。
“这不是我们来的时候的路吗？”眼镜男小声问身边离自己最近的文灿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趁他不注意逃出去？”
鱼儿耳尖，听到后马上回答：“你省省吧……逃出去也不是我们想去的那个现实世界，他们……尤其是那个老二，你们有没有感觉他好像特别希望我们能‘逃’。”
眼镜男傻傻地问：“难道他其实在帮我们？”
“……你还是老实一点吧。”林雅茹说。
文灿春感觉他们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才停下来。这片树林和一开始孟二婶发现他们的地方是连成一片的，特别大，草木都十分密集，周边环境也没有明显的标志物，对于灿春这样方向感一般的人来说，就算能逃，也不一定能找到方向逃出去。
林雅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太阳的方向，现在应该是上午**点左右，太阳的位置偏向东边。进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几乎都没有带什么行李，身上只有一个每人都会随身携带的手机，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手机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这里不仅没有信号，还没有电源，连看个准确时间都找不到途径。
孟大下达命令：“中午之前准备三挑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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