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猫尖叫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语甜姐在自己面前从头发开始异化，粉色的肉瘤爬满全身。
她拼命的想上前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崔语甜，被彦玥死死扣住向后退。
地上黑水构成的邪异花纹被崔语甜异化化成的血肉冲散一部分，又如同无数蠕动的虫子，蜿蜒着缓慢汇聚起来。
属于不同源头的力量交互，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陷入永痕的疯狂。
魔术师可以预料的当场发疯，骤然膨胀的身躯直接违反物理规律的把地面压裂，带着腥气和血色黏液的手掌怒不可遏拍向彦玥等人，纯粹的仇视和丑恶。
然而魔术师暴怒的一记被魔法师拦住了。
魔法师原地化为血肉高墙，直接裹住了魔法师呼啸的手掌，并几乎无阻力的斩断，让整个手掌完全脱离主人的小臂。
血肉巨人失去手掌，惯性带着重心偏移，轰然倒地。
魔法师在不远处重新变成人形，平淡的面部表情中终于有了别的内容。
厌恶。
他单手将手掌丢垃圾一样丢到魔术师身上。
兴许是太久没有正常人的表情了，魔法师的面部肌肉异常的抽动，几乎无法维持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厌恶表情，倒像是病重的人进行最后挣扎的痛苦。
彦玥尽己所能的分析思考，奈何信息过少，得出的结论分支极多，准确性难料，他不敢冒然触碰。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
祭坛在恢复。
沉闷的轰鸣，外界若有若无的尖叫和城堡本身的诡异的震动说明有不那么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肾上腺素分狂分泌，就算只是用余光去看那些超出人类理解的东西，理智也在被扣除，耳边的杂音逐渐拉长，血液流动的声音化为洪流的咆哮。
彦玥甚至想给自己催眠，克服这如山崩海啸，从天穹中不知名处袭来的恐惧感。
没有时间了。
就在他手指颤抖着，准备和崔语甜一样放手一搏的时候，少女极端惊恐与绝望的尖叫刺痛了他的耳膜。
楚荷面对着塔楼顶部的玻璃窗跪倒下来，失声尖叫，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戴小猫迅速扶助楚荷，但在视线上抬之际，身躯却也震颤起来。
她似乎已经被接踵而来的打击打懵了，站在原地，绿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也可能是情绪太多，堵住了。
彦玥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
猩红色的天空中，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摩天轮顶部，如同羽毛一样落下来。
从他身上淌出血，融入到猩红的天，竟然像一条血线，拉住坠落的人。
明明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楚荷，彦玥，戴小猫却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他下坠的每一个细节。
他好像已经和现实不在一个图层
这么血腥，疯狂，濒死，又看起来如此美丽，像血池中诞生的血色冰魄，满是血腥与惊世骇俗的绝艳。
戴小猫大脑一片空白。
满目的猩红刺痛她的眼珠，让她有种快要瞎掉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正在拼命看清不该看的东西，但眼睛就是没法挪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迫她看。
楚庄……
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如同被血线吊住，停在了半空，只一霎那，便化为一团琉璃般反射七彩光芒的红雾，随着高空中的风，飘散了。
“别怕…楚荷…”戴小猫只能机械般的安慰接近崩溃的女孩，即使她自己也在坠落的边缘，“他没有直接落在地上，如果这么高砸在地上，连我也救不了他，但他…消失了…还有希望…”
魔法师无言的待在祭坛边，表情淡漠的看着一点点恢复的法阵。
他突然看了眼彦玥，但彦玥失神的盯着窗外，一幅魂被抽走的样子，没有发现。
鲜红，血红，比品质最好的红宝石还要耀眼，比跳动的火焰更加刺目。
在劲风的速度到达顶点，衣角和头发恍若失控的飘逸在空中，楚庄突然跌入了一片红。他仿佛跌入了一片血池，红色粘稠的包裹住他。
声音在远离，陷入无边的宁静；视线中，是漾着彩色光晕的红色。他好像在一瞬间被封在了一枚火红宝石之中，下坠，以及一切动作全部被迫停止。
但楚庄并不感到恐惧。
身为人类的本能似乎短暂消失了。
他甚至感到熟悉。
疼痛在某个点直接消散，从指尖到每个毛孔，到每一个细胞，似乎都逸散开来，消失了，或者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时间在这个瞬间停止了，或者是，时间的概念被抹除了。
楚庄陷入无知无觉的混沌。
他似乎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做。
他忘记了一切，只记得，似乎是
愉悦的…
轻松的…
又或是身为人无法理解的什么情绪…
但这终究是短暂的。
艳丽，纷繁到恶心的世界。
楚庄一睁眼，满目极端的色彩便如海啸充斥视神经，在他的大脑皮层上践踏。
他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哀嚎，这不是人类可以欣赏的，理解的，甚至是观看的。
楚庄颤抖着蜷缩起来，和在梦中一样。
但是他非常清楚这次不是梦，他真切的来到了这里，以人类的**凡胎。
为什么他还可以思考？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
此刻，这一年多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里学到的一切，都如同垃圾；人类踩踏着同伴的尸体，耗尽心血才建立起的知识体系比纸牌堆砌的高塔还脆弱。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也从来没有如此清醒的感受到人类的渺小......
“时间...”
声音，以波动的形式在空间中荡漾，呈水波状，没有源头，只是缓缓的交叠，消散。
祂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说过话”，亦或是，祂，根本不需要说话。
这种渺小生物交流的方式对祂来说，是新奇的，虽然麻烦了点，但足够有趣。
无限长的生命中，祂大部分时间在沉睡，跟随着足迹，飘荡。
但现在，足够有趣，有意义的事情出现了。
也许某些事情祂没有办法理解，但想要做些什么，终归是有代价的。
况且，祂朦胧的感知到，祂一直以来追随的，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苍白到病态的手指，从植被从中探出，和瑰丽娇艳的重瓣琉璃花，形成鲜明对比。
花朵乖顺的向旁边歪倒，长相极为艳丽的...女人，展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祂走向，处于这一片世界中心的青年，抬起“人”的审美中，美到极致的手，扶住他的下颚，让青年直视自己。
预想而来的瞬间的精神冲击并没有出现。
楚庄微微后退了一下，被下巴突然传来的巨力遏制。
祂沉默着注视了楚庄许久，终于从烦杂的信息中提取出，人类最适合表达现在情感的表情。
女人皱起了眉头，即使肌肉僵硬的动作，也不影响她外表极致的美感，和这一片小世界，亦或是神国极为契合的长相与气质。
祂 ，俯下身，金红色泽的头发，卷曲着，落在楚庄的面颊和肩膀上，闪烁着星辰般流动的光泽。
楚庄不敢动，也没办法动。
他被迫直视祂的眸子，在里面仿佛看见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模拟出来的呼吸，冰凉的喷在楚庄的左眼球上，他后知后觉，祂在对自己的眼睛表示厌恶。
金红色的瑰丽花纹，爬上修长苍白的手指，绵延到指尖，又攀爬上面颊，额头，女人一双艳红如同红宝石的眼珠逐渐有一只转化为纯粹无光的黑，和黑洞一样深邃。
祂伸出手指，悬停在人类青年被污染了的左眼前，繁复的花纹缠绕在指尖。楚庄认出来了其中一朵形似娇艳鲜红的花，和他伤口上的别无二致。
色彩斑斓的树叶，琉璃色泽的重瓣花，跟随突然出现的风摇曳。色彩斑斓的世界，甘愿臣服成为神国，所有这里的生灵，都感受到了祂压抑的愤怒。
楚庄感受到了危险。
他突然明白眼前的“人”身上的花纹代表了什么，神纹，是一部分神的力量。凌驾于万物之上，不可视，不可闻，不可知的伟大存在不可能委身于人类的卑微的躯壳，只不过是部分力量投影，进入捏造的身体。
然而就是这样的“提线木偶”，也让楚庄喘不上气。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诡异的升腾的诡异的恐惧与压迫感的逼迫下，缓慢的下沉，混沌......短暂的可知与明悟陷入迷雾之中，似乎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阻止了他进一步思考，阻止他知道背后的一切。
祂，看着青年的眼神从清明，到迷茫，再到略显晦暗的呆滞。他潜意识中在挣扎，偏深色的偏圆眸子中，水雾逐渐漾开，晕染在微微上扬的眼角，带出初生玫瑰的浅粉。
即使在祂的眼中，这依旧是美的，美的让祂，松不开手。但是，这份美，被某个恶心的东西，污染了。
血肉构成的玫瑰植入青年的左眼，在瞳孔深处旋转，畏惧般从绽放变为骤缩的花苞，展现出其根本的丑恶。
祂轻抚青年的面庞，冰凉细长的手指，带着浓郁的金红色神纹，略过眼眶，缓缓的，戳入了青年被污染的左眼。
伴随着黏腻的滑动声，那两根无暇美丽的手指，在青年的眼眶中游走，最终，把整颗眼珠，完整的，挖了出来。
青年好像并没有感受到眼睛被生挖出来痛苦，不过身体的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失去眼球的左眼，鲜红血肉暴露的眼眶中，一行血，顺着面颊流到脖子里，淌到地上。
完好的右眼中，生理性的泪水分泌，滴到了祂的手指上，濡湿了指尖。
承认了，
我就喜欢看这种东西，
越华丽越好
努力码字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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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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