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哲看着她有些生气了，往日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是会去哄，但是有方翠如和关灵一在，他不敢做的太过明显，只避重就轻地说道：“义诊要到城里，坐班时间长，肯定辛苦……张大夫，你先帮我亲戚看看。”
他拉过关灵一，对张美瑛说：“听我叔叔说，这孩子最近老是朝外跑，精神也不稳定，昨天还出现了攻击性行为。”
张美瑛翻看着手里的病历本，并没有在诊疗过程中同赵明哲置气，冷冷道：“你带着家长先出去，我要和患者单独聊聊。”
方翠如和赵明哲对视一眼相继出去了，关灵一终于可以放松了些，不用再绷着神经装傻。
门被关上后，张美瑛道：“他们让你压力很大？”
关灵一看着她，心里有些稀奇，她还以为张美瑛会问她一些关于赵明哲和关可心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女医生挺有职业素养，并没刺激他。
“嗯，”关灵一点头道，“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我压力能不大吗？”
“之前测试表都做过了，”张美瑛边翻看着病历本边说，“脑部也排除了病变可能。”
“偏执，出现幻觉……”
张美瑛合上病例，问关灵一：“你能跟我谈谈，关于你产生的幻觉吗？”
病历本上的内容是前阵时间的诊疗记录，一般来说，精神病人的状态时时都会发生变化，她需要了解更新，更准确的信息。
关灵一摊开手，道：“我说我没病你信吗？”
张美瑛没有反驳她，而是说：“那我们换种说法，聊聊你的内心世界。”
她温和地道：“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或者是一个倾听者。”
“嗯……”关灵一盯着她的脸，忽然靠近了，悄悄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美瑛好奇道：“什么秘密？”
关灵一说：“我看到了我的姐夫杀了我的姐姐！”
……
关家三口走了，赵明哲留了下来。
刚才在门口等候的时候，他生怕张美瑛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刺激到关灵一事小，危及他苦心经营的形象，这事儿可就大了。
但是医生在诊疗的过程中，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断，只能焦躁地在门口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关灵一出来了。
她“嘿嘿”地对着赵明哲傻笑。
老关和方翠如拉着关灵一走了，但是临走时方翠如那打量的眼神，让赵明哲心中忍不住暗骂张美瑛。
蠢货！
不在省医院里待着，非要跑到这里给他找麻烦！
等过阵子，还是把她甩掉，重新换一个目标吧！这个猎物太难以控制，让他不好下手。
想当初关可心可是对他言听计从。
而张美瑛——她只会给他添乱！
“张大夫，”赵明哲走了进去，把门关上，“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叔叔阿姨丧女之后，一直依靠着我，我们的事，最好还是别让他们知道，”赵明哲恳求道，“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还叫我张大夫？”张美瑛背过身道，“别跟我说话，你要是这么在乎你前女友一家子，就跟他们一直过得了！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堂堂正正谈恋爱，现在倒像是搞什么不正当关系！”
一番甜言蜜语，赵明哲好话说尽，才把张美瑛哄好。
“美瑛，以后别说那种话伤我的心了，”张明哲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的过去你都知道，现在计较，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张美瑛终于松口，“哼，勉为其难答应你这一次，不过说好了，等调任到省医院那边，你就要跟他们断了联系。”
张明哲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说。
过了会儿后，见张美瑛没再生气，赵明哲状似无意地说道：“灵一怎么样了？我感觉她好像严重了些，但我并不是专业人士，还得听听你的判断。”
张美瑛盯着他许久，直到赵明哲都有些脊背发毛，她才弯着唇笑道：“我感觉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要刺激她，减少发作的频率，有很大的希望会自己慢慢好起来。”
“不用喝药控制吗？”赵明哲问，“昨天她还攻击了我。”
张美瑛说：“过激性行为在普通人身上也有可能出现，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出现强烈的攻击行为再说吃药的事，她年纪小，别吃药吃坏了脑子。”
“好吧，我善良的美瑛，”赵明哲笑着说，“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张美瑛整理病例的手停了下来，“这是患者**，身为医生，你难道忘了守则？”
赵明哲摸摸鼻尖，尴尬道：“关心则乱，毕竟也算是妹妹。”
张美瑛笑开了，“好啦，别说这些工作上的事情了，”她站起身，“我还没吃早饭，你带我去食堂看看，我有点饿了。”
赵明哲只能放下这个话题。
半天很快就过去，陪着张美瑛吃完早饭，两人又各自回到所属科室坐诊。
为了防止别人闲话，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在单位里找过彼此。
下班的时间到了，张美瑛本想让赵明哲送她回临时的住所，但却没想到，赵明哲直接拒绝了她。
“我还要加班，你今天先自己回去，而且要是被人看到了，影响也不好。”
张美瑛有点生气，直接走了。
赵明哲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转身回了医院。
但他回的并不是自己的科室，而是张美瑛义诊所在的地方。
身为医院的老职工，弄到部分科室的钥匙并不难，赵明哲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房间。
他回想着上午那会儿张美瑛摆放病例的柜子，一番找寻后，终于拿到了记录关灵一病例的那一本。
赵明哲直接翻到最新的那一页。
起初都是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对话，直到看到后面的诊疗总结，赵明哲才皱起了眉头。
【……患者对亲人逝世的事实无法接受，因而产生妄想，治疗手段应以开导排解为主，须观察是否再度出现强攻击性行为……】
“关灵一产生的妄想到底是什么？”回想起失窃的照片，赵明哲的心头萦绕起不安的阴云，“难道，关灵一知道了什么？”
“可是她如果知道了什么，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就算不恨得想要杀了他，也绝对会报警抓他才对，更不可能把关键的证物留下。
这样想着，赵明哲又排除了昨天来他家里的贼是关灵一的可能，“应该是我想多了。”
而另一边，关灵一尚不知道自己进入刚进入游戏时阴差阳错的行为帮自己在赵明哲那里洗脱了嫌疑。
她此时在家中。
当老关和方翠如还想把她关起来时，她收起了那副疯傻的样子，抵住即将合住的门，用少见的，极为冷静的语气忽地说道：“你们难道放弃了吗？放弃了找出杀害姐姐的那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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