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将军,你看我......看本太子马步扎得如何?”
言君钰这几天与小太子相处的不错,眼下正靠在武德殿柱子旁的太师椅上品着龙井。
“殿下,你腿要压下去,两手握拳收于腰间,拳心向上,两眼平视正前方。两拳变掌,掌心向上,从身体两侧上举至头顶上方,十指交叉。然后,两掌慢慢用力向上托起,身躯略向上抬,同时配合吸气。两掌由上向前、向下按,同时弯腰配合呼气,直接至地。两掌向内、向上翻掌,上身向上直起,双手如捞物状,同时吸气,直捞至胸前向外翻转,直臂向上托,吸气。需要做六次!做不完不需喝茶。”
小太子苦不堪言,奈何言君钰把话说得太快,只能抓紧一边练习一边记忆。
京城的冬天眨眼过去,此时阳光正好,晒得小太子流下豆大的汗珠。
这时,一红色身影从言君钰旁边经过,“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见过言将军。”
沈遗秋穿一身正红色学士服,他的嗓音有种独特的味道,冷冷清清却又让人不会疏离。
言君钰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原来是沈大人!”
小太子见到沈遗秋像见到了救星,忙朝他使眼色。
沈遗秋咳嗽一声:“咳咳,言将军,臣瞧太子殿下练武极其用功,想必言将军教得甚好。只不过......太子毕竟年龄尚小,欲速则不达,不妨让他歇歇。正巧,臣有一事也想请教言将军。”
文德殿。
小太子端端正正在书案上习字,言君钰与沈遗秋于下首相对而坐。
“言将军,赣州一带出现了匪患。圣上前几日已命兵部侍郎处理此事,经过一番盘查,发现此匪患并不是寻常‘刁民’作乱。”
言君钰皱起眉头,沈遗秋何许人也,肯前来请教自己,这足以说明此次匪患不是小事。
“沈大人,不妨直说。”
沈遗秋叹气,“实不相瞒,赣州一带的匪乱早已频繁出现,历任巡抚都曾集结重兵,想要清除当地的匪患,可都无功而返。他们就像一块牛皮癣,虽不致命,但却足以让百官乃至圣上万分难受。圣上有心根治匪患,但却苦于朝中无善战的人才。可惜,遗秋不才,既不是武将出身,又无领兵作战经验。”
言君钰闻言摆摆手,“沈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刚听大人语气中略带疑问,是心中有甚疑惑未解?”
沈遗秋道,“眼下百官们的风向并不一致,臣也曾拜访过致仕的段阁老,段阁老也认为刁民为患必是刁民自身的原因,是其所属的地区官员治理不力,应先问罪再治理,但下官思索良久,这是否是酿成此次匪患的另一重缘故?”
言君钰不得不感叹沈遗秋十分敏锐。不错,历朝历代,文官们通常认为,要是有灾难导致刁民犯上作乱,就一定是刁民本身的问题,而不会从灾难方面寻找原因。他们固执地以为,刁民所属的地区官员治理不力,一定要被罢免,至于镇压刁民,就是武将的事了。可是,武将领兵作战,与文官班子的施政举措在根本上不能相容。武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他们需要训练兵勇,带兵打仗,他们要有一定的策略,还要指挥千军万马,集中兵力,冲锋陷阵。在战场上,武将需要自己决断,无论是避实就虚,还是一鼓作气,都需要独立作出判断。但是文官们思考的不是这些内容,而是中正和平的施政纲领。这往往就导致处理案件的时间延长,从而使匪乱一发不可收拾。
言君钰点了点桌子,“沈大人好眼光。不错,文官武将的着眼点并不相同。举个例子,在作战前,武将要首先安排战事辎重。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要把军粮安排在一定的地点,方便士兵获取。然而,文官在这时往往要动用手中的权力,指派武将建立粮仓的地点,同时控制军饷,不让武将染指。于是乎,克扣军饷的情况便出现了。同理,在战场上,一旦将领当机立断,指挥部队投入战斗,文官便会指责其贪功轻进,好勇嗜杀;要是武将按兵不动,等待有利时机,文官这时便会指责其畏缩不前,玩敌养寇。”
顿了一下,言君钰接着道,“若君钰猜得没错的话,前几年赣州匪患横行,地方提督必受其巡抚牵制,心有余而力不足。”
伏在书案上的小太子与沈遗秋几乎同时抬头,太子虽小,但言君钰所举例子并不是难以理解,沈遗秋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懂。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言君钰的洞察力感到震惊,沈遗秋拱手道,“言将军不愧是侯门将才,遗秋受教了!”
言君钰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只不过,沈大人怕是还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吧?”
沈遗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圣上决定派淮安王去平定此次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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