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言君钰回到七皇子府已是傍晚时分。
七皇子就坐在他房间里，神色阴郁地守株待兔。
言君钰第一反应是把书往后藏，被萧羽瞪了一眼，又想起他早知道了，干脆露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把书收到书箱子里去了。
他正开箱子，听见背后的七皇子冷冷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二哥的。”
宣德帝七位皇子中，太子恰好是第二个，言君钰也是知道的。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
萧羽见他不答话，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伸手过来，就揪住了他，恨恨道：“你别以为他是太子，我就怕他，父皇说了，这宫里的东西，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我等会就去告诉父皇，你本来就是我的伴读，是他要抢我的东西。”
他这么说，言君玉反而慌了起来，萧栩一见他眼中慌乱，就觉得他肯定是想做太子的伴读了。顿时心中又是气又是酸，抓着他，逼迫道：“不准你觉得他好。你快说，你不要当太子的伴读，不然我就……”
他这么蛮横，不等言君玉说话，言君钰也生气了，又勾起玲珑骰子的事来，瞪着他道：“不然你就怎样？”
他一生气，整张脸都飞起红色来，一双眼睛亮得像星子，又像是烧起两团火来，又比萧羽虚长两岁，饶是萧羽再蛮横，也不觉有点心虚。
“那是因为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他辩驳道。
“我为什么非得要听你的话？”
“我说过的，因为你是我的伴读，你就得听我的话。”萧羽执着地道。
“我是当伴读，又不是签了卖身契。”言君玉也气得口不择言起来：“你这人不讲道理，那我就不当你的伴读，我去给太子当伴读去了。”
“你敢！”
“为什么不敢！”
两人本就是个孩子，便僵持住了，萧羽揪住他衣领，言君钰拼命挣脱，两人你推我搡，动作越来越激烈，干脆扭打了起来，言君钰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碍于不能用武功制衡，萧羽也毕竟是皇家子弟，自幼习武，力气比一般的少年都大，到底把言君钰按住了，两人在地上扭打。言君钰本来穿的是外祖母为他量身改小的红炮子，领口大，扭打间袍领敞开了，露出脖子上戴着的玲珑骰子来。非常漂亮的骰子，几乎和皮肤融为一体，衬着红色丝线，更加显得肤色比雪还白。
萧羽见了那骰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怔了一下，神色阴沉下来。
言君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肩头一痛，是萧羽忽然低下头来，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肯定咬出血来了，他实在吃痛，忍不住一拳挥过去，正打在萧羽眼睛上，萧羽痛呼一声，总算松了口。
“你咬我干什么！”他气汹汹地骂他。
“我给你做个记号。”萧羽说：“就算你当了太子的伴读，看到这个疤，就知道你是跟着我的。”
他这话又偏执又气人，言君钰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怔住了，看他眼睛上被打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不由得又有点心虚。
彦文说过的，打皇子，是要被抄家的。
他一时之间有点慌，怕萧羽去告状，又怕他发起疯来，再咬自己一口，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萧羽的表情，发现他倒没有生气，只是神色看起来有点落寞，还有点悲伤。
言君钰打量他一下，他也发现了，他是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出言君钰在担心什么，摸了摸自己眼睛，道：“没事，我不会跟他们说的。”
他忽然变得这么好，言君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了七皇子服软，也低声道：“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我知道。”萧羽说：“是我咬痛你了。”
其实这样看来，他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言君钰不得不承认，撇去古怪的性格，他这人其实是很好看的，尤其是隔得近了，可以看清他的眼睛，原来是很浅的琥珀色，很像他为数不多记忆里面母亲的眼睛，睫毛很长，看起来倒有点忧伤了。
他像是有点打累了，也没有放开言君钰，就这样把头靠在了言君钰身上。
言君钰有点不太习惯，浑身不自在，听见他忽然问自己：“要是我把那一箱子珍玩还给你，你还愿意留下来吗？”
他说得恳切，言君钰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思考呢，又听见他忽然道：“算了。已经不关你的事了。”
他像是真的想开了，说完这话，就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倒真有点皇子的洒脱了。言君钰正理衣服呢，见他朝门口走去，以为他要走，却忽然听见他叫道：“喂，言君钰！”
言君钰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笑了起来，好看是好看的，却莫名地有点悲伤。
他说：“不要忘了我啊。”言君钰一愣神，跑过去抱住他，“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骗你的，我没有答应太子，外祖母对我说过的，无论做了谁的伴读，我都会欣然受之的，我刚刚只是生气所以就想，想逗逗你罢了！”
萧羽抬起眸子一直盯着言君钰像是在确认一般，言君钰忽然笑了，萧羽也跟着笑了。
明天就开学了!开学恐惧症宝们有木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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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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