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因为成绩好,许海晏被作为高校交换生去其他学校学习,为期一年。
他走的早,七月末去,新生还没开学就启程,要提前熟悉那边环境。
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个他在学生会的学长朋友。
临走时,怕错过什么,许海晏还特意问:“她,今年来学校吗?”
学长摇头:“不是我负责了,但能给你问问。”
他拿着手机打电话,问了新任会长,得到否认的消息。
“档案上还是休学。”
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许海晏还在想她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健康。
朋友安慰他:“别伤心啊,至少不是退学,你在这儿五年呢,怕什么,只要她来,你们总会见的。”
许海晏去的上海,坐高铁,朋友他俩到的学校不一样,下车之后就分开了。
收拾好行李,当天晚上朋友就叫他出去,说看上海明珠。
那地方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有渡岸过来的友人,还有各地的旅客。
人太多,觉得喘不过气,许海晏悄悄退出去,退到人少的地方抬头看天。
上海有明珠,我心有明月。
房子里臭蛋小鱼二还在等他,许海晏没多做停留,给朋友打过电话就回去。
它俩特乖,在一块儿相处也和谐,上完厕所互相给对方埋粑粑。
许海晏总笑,不明白这算什么癖好,想分享给郁禾棾,点开手机看着上面提示的“已注销账号”沉思。
小鱼,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你这样放弃。
上海的饭他吃不惯,时常深夜回到家自己煮。
他手艺还是烂,调料总放多,不知道适量。
但给臭蛋和小鱼二做饭就不会,可能是她教过的原因。
下班回家之后,岑篁给他打电话,说陈航想他。
许海晏看着镜头里一天比一天大的人,竖着大拇指夸赞:“小帅哥,又想叔叔了。”
陈航抱起一个圆滚滚的西瓜给他看:“叔叔,西瓜,我想留给你吃。”
“得了你。”许海晏笑,“自己吃,叔叔要国庆再回去,到时候买新的给叔叔。”
他就把西瓜放下,拿出自己画的画给许海晏看。
那幅画上有三个人,六只猫,一个是他,一个是许海晏,另一个是郁禾棾。
六只猫基本一样,她的猫最好认,鼻周是黑的,一眼就能分辨。
他还记得她。
许海晏问:“老师教的?”
陈航答:“老师让我们画画,想到什么画什么。”
所以他是想的她们三个了。
许海晏舔唇:“好孩子。”
陈航跑去边上,拿来另一幅展示。
他画的是他们一家,岑篁陈念在后头,他站在前面,手里有风筝。
许海晏问:“你们去放风筝啦?”
陈航点头:“我想和叔叔一起放,但是妈妈说叔叔走了。”
许海晏许诺:“国庆回去带你放。”
他抱来臭蛋和小鱼二,对准镜头给陈航看。
“我给它俩做减脂餐,争取国庆回家你能把它俩抱起来。”
“叔叔,我长高了,力气也大,一定可以抱起来它们。”
“叔叔看着。”
挂断电话后,许海晏打算吃饭。
他没什么胃口,看着桌上的菜就是咽不下去,一个人发呆。
臭蛋舔他脚,拿头蹭他,他低头,就看见碗里那些已经被它吃光了。
他问:“小鱼煮的你能吃多少?”
无人应答。
他也已经习惯了。
“哥也吃了,别跟你姐姐告状。”
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思,他还愿意这么哄自己。
晚饭之后,许海晏回浴室它俩洗澡,臭蛋喜欢水,往盆里一跳就不想出来,小鱼二胆小,在边上叫,许海晏把它放进去,它委屈的要流泪。
他无奈:“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洗。”
“她养你的那段时间,你跟她撒娇没?”
“应该撒了吧。”
他总是自问自答。
沿海地区天气多变,三天两头就要下雨。
许海晏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带它俩逛商场,逛超市,就像过去和她一起时那样。
他喜欢爆米花,常常买上一大桶拍照发给岑篁,告诉陈航自己又吃上了。
虽然那年春节在商场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但他还是喜欢。
许海晏总安慰自己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最后是他,苦一点也没什么。
专业课多,教授不仅看成绩,好要看他们好学的态度,早上八点的课,许海晏七点钟就会到学校看人体结构构造,课下也属他走的最晚。
教授满意他,看他认真的时候还会指点。
国庆假的时候,许海晏回老家,带着俩猫一熊。
路途长,郁禾棾之前教过他手作,他就拿针线在高铁上织,要给抱抱熊做发卡。
高铁上人不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安静。
他做了五个,一个青蛙,两个星星,半轮明月一只小狗。
青蛙给抱抱熊,星星两只小猫一只一个,明月留给她,小狗是他自己。
到地方之后,外婆来接他,带他回去吃团员饭。
天黑下去,放风筝不方便,看不到,许海晏就带陈航出去,找上次那家纸包鱼店。
他要了同样的菜,坐在上次那个位置,旁边依旧是陈航,就是对面少了个人。
晚饭之后又带陈航看电影,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影片,还是两个人,可惜对方不是她。
郁禾棾,我想见你。
隔天带陈航放过风筝,许海晏就开始四逛,去曾经她们一起度过时光的地方,晚上厚着脸皮躺到她睡过的那张床。
被褥整洁,外婆打扫过,她留下的味道早就消散了,痕迹也不在。
许海晏又发烧了,迷迷糊糊叫她名字。
他知道为什么,没去看医生,一个人在家解决。
梦里,她总是笑着看他,叫他哥哥。
她明媚的笑,是治愈慰藉他心灵的良药。
醒过来后,他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什么,怅然若失盯着屋顶看。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
他说,他的梦总在回忆。
总在回忆他和郁禾棾的过往。
许海晏知道,梦境是不能代替现实的。
但他总想沉沦。
小鱼,你知道吗,我的梦里都是你,梦外也是。
清醒之后,他去看许安,看他身体健康,趴在自己怀里咯咯直笑,许海晏又抱着他往寺庙那边去,驻足在泥塑前。
神啊,你看到了吗,他是个健康的孩子,他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我问执墨人什么时候给你上色,他说快了,半个月之后,到时我在学校,不能来看你,所以提前祭拜你,不要怪我。”
“我想问你,她健康了吗?能不能别让她再痛苦。”
夜里,他又做梦。
“吾没有那么小气,不来就不来,不用请吾,吾自会来,她会慢慢健康,但她不记得你了,不要试图出现让她继续痛苦。”
“待她痊愈,你们自会相见。”
“吾是神,不会骗你。”
不记得他了吗。
没关系。
不记得他的话,那就睡个好觉,养足精神看明天的暖阳。
长假之后又是分别。
臭蛋爱玩,上海交通发达,趁天还不冷,许海晏空下来的时候总带它们去玩,坐游轮,去游乐园,玩卡丁车,拍写真……
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没有苛待它们。
金锁上的小铃铛总是响,是他不间断的思念。
臭蛋体重不平衡,有时轻有时重。
问题出在许海晏身上。
他总是多心,怕它吃不好,瘦下来觉得心疼,胖了又怕不健康,像个操碎心的老管家。
为什么是老管家?
他有白发了。
时间长了,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就给它们做食谱,每天对着食谱做饭。
不能她没回来,就让她的猫提前离开。
小鱼,我在尽力保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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