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但你得知道

有风,

似一下下的吹来。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听闻有人轻轻唤我的名字。

“魏予慕......”

我坐起身,揉揉眼,一道强光在眼前涌现,又刹那间消失。

我披上衣裳,下床点起一盏油灯。

油灯闪耀,一个人影执笔端坐于书案。白衣胜雪。

“你是...宫钰?”

我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笃定而又疑惑。

那人握笔在手里,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你好啊,魏予慕。”那笑,如沐春风。

我上前一步,激动不已,“宫钰!我怎么会见到你?又或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着面前同自己无二致的面容,久久无法平静。

宫钰摇摇头,却是不语。

“宫钰!不管是怎样的原因,总之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历子言她......”我说得激动,却见宫钰只是低头写起了毛笔字。

“你知道,我便知道。”良久,宫钰停笔,朝我回到。

“你知道!”我一只手肘撑在书案上看着她,宫钰点点头,继续书写。

“那么...你喜欢历子言吗?”我问到。

宫钰手里动作一顿,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半晌,她缓缓看着我,“何以有此问?”

我一只手捏着下巴,想了想,“我只是想到历子言对你一往情深,而这会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既然见到了你本尊,当然就很想知道了。”

“本尊?”宫钰又是一笑,“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何来本尊。”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你我相似的只是这容颜,归根结底,你是你,我是我。”我说道。

宫钰微微皱了皱眉。

“所以...你会喜欢历子言吗?”我认真的看着宫钰。“你能出现,就代表你没有死去,那么你喜欢历子言的话,那么何不彻底出现呢?”

宫钰摇摇头,“当你出现的一刻开始,我便无法再出现了。”宫钰看着我,“从你不愿承认你是宫钰的一刻,从你开始排斥宫钰的一切记忆的时候开始,世间便再也没有宫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杀了你?”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宫钰再次摇摇头,将手里毛笔搁下,“不是,不过是宿命罢了,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必然死于溺水,我必然会在那个时刻死去。”

见我眼里茫然,宫钰又是一笑,“所以,你明白吗?我早已经死去,死在去遇见历子言的前夕,在那之前,我不曾了解过这样一个人,也不曾见到过这个人一面,不曾同她说过一句话。会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注定这个问题,与我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我摇摇头。

宫钰眨眨眼,“时间不可逆,因果不可逆,结局不可逆。就算我从你身上知道了,我也只是知道了这一世,我与历子言未及相识,生生错过。”

“我可能会喜欢她,可我没有机会说出这个答案了。”

“所以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的问题。”宫钰朝我眨眨眼。

“我已不复回归这人世,可你还在这人世,魏予慕,你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带着仇恨,与愤懑,而是满身阳光的,继续活下去。”宫钰温和道。

我摇摇头,闷闷道,“我和你一样,我也回不去了,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在那个属于我的世界里同你一样早早的死去了。无论我如何不甘,如何怨念,我都,无法回去了。”我看着宫钰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你可以回来这身体里,我愿意从此消失。”

“而且历子言喜欢的,愿意为之不顾一切的人,也只是宫钰,因为只有宫钰那个时候会被她遇见,她遇见了好奇了了解了,才会心动才会沉沦。”

“也许是这样,记住,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宫钰嘴里一笑,消失了。

“宫钰!”

四下空空如也,如梦,更如梦。

“宫钰!”

我一下自床上坐起来,入目天光白亮,窗外偶有鸡鸣。

“宫钰...”

哎,我叹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太阳穴,有时候梦做得太真,便连现实都快要分不清了。

不曾相识,生生错过,哪怕是梦境一场,竟也万般感慨。

也许就是这样,是梦,也是最真的结局。我起身,披衣走到书案前,在宫钰坐过的地方轻轻的坐下。两只手放在书案上,脑海里不自主回想起梦中宫钰的话,“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晨风自窗框的缝隙里投进来,外面有些微雨,雨打枝叶传来阵阵清响,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一片雾茫茫。又须臾间,雾散了不少,好似风吹一下,它便弥散了一下。

我趴在窗前,聚精会神的看着历子言的房门。

自从皇宫回到这里。

第一天,历子言闭门不出。

第二天,历子言闭门不出。

第三天,历子言闭门不出。

第四天,晴空朗朗,我走过去,敲响了历子言的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殿下,今日天气甚好,可宜作画乎?”我在门外朝她问到。

良久,历子言啪嗒一声拉开了房门,我见她面目憔悴,形容邋遢。历子言昂头看一眼天,点点头,“且先侯在此处。”她说完,转头唤了一声,“阿九。”

便见小九匆匆走来。

我转身等候,不多时,房门开启,历子言走了出来,她更换了一身烟灰色长衫,头发披散,发间系了一枚烟灰色发带。小九在她身后,手上拿着笔墨与宣纸。

历子言抖抖衣袖,“天气甚好,宜户外作画。”说完,大步一迈。竟依稀间有仙风道骨。

风细细吹过这一霎时好像变得连延无尽的长廊,这纤尘不染的古朴色长廊,我见着一身风骨的历子言,发带飘扬的历子言,迈步在其中,雾,好像还没有彻底弥散,雾气,在她身前身后,若隐若现。

“诺。”

我回过神,在她身后应到。

行至湖中央,止步,落座。

风很轻,在耳畔轻轻的吹过,我寻了一个舒适的方位保持着一动不动姿势,耳畔听得历子言极细微的行笔。

良久,历子言手啪的一声拍在书案上。

我不由朝她看去,见她手掌覆在宣纸上,点点墨痕自纸中溢出,怕是又是一副废作了罢。

我起身,朝历子言走过去。她的手掌几乎将画作完全遮挡,除了零星线条的影子,再看不到画中内容。

历子言低着头,满头热汗,我倒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唯小九在一旁着急的命人打水来。

“殿下又失误了?”我一脸认真的看着历子言。

她抬起头,手里一点点卷起桌上的画纸。

“天气不好,不画了。”她轻飘飘说道。

我不由一笑,抬头看看天空,“天气晴朗,我看甚好啊。”

“我说不好就不好!”历子言忽而一下激动到。

“哦...这样啊...”我盯着她手里的画纸,一把夺了来,“那我想看看殿下到底把我化成了什么样子,一次又一次不让我看。”

“你!”

历子言懊恼的看着我。

我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真不能看?”

历子言看我手里画纸一眼,侧过身,“你要看便看就是!”

好,我低头一点点打开纸团。

“殿下画得真好,只是没有...”我目光落在画上的空位,别的都画了,只是没有画眼睛。

“为什么...不画眼睛?”我转身看着历子言。

见历子言不言,我将画一把按在书案上。“殿下,没有眼睛算什么画。”

历子言附身要下笔,却越是要下笔她手里的毛笔越发颤抖。

“画不了。”她一把扔掉手里的毛笔,闷声说到。

小九拿着手帕过来替历子言擦手,随后将地上的毛笔取走。

历子言两只手重重撑在书案上,“一个人,样貌可以被取代,声音可以被取代,唯有她的神,永远都,独一无二。可笑,我竟毫无察觉。”历子言重重叹一口气,看着我,“告诉我,宫钰是否已经不在?”

我点点头。很好,一点就通。

历子言颓废的后退一步,瘫坐在椅子上。

历子言仰视着天空,语气透出一丝波澜不惊,“你知道吗?有一种死法,称为凌迟。有一种死法,称为炮烙。还是你会更喜欢鹤顶红与三尺白绫?”

历子言看着我,嘴里一笑,“魏予慕,我很惊讶你的大胆。”

我看着她,“那个时候,殿下将那画焚烧的时候殿下不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吗?又怎能说我这是大胆呢。”

“我不过是,希望殿下,能认清事实。”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害死了自己的皇姐。”我轻声说道。

“别说了。”历子言摇摇头。

“你害死了云葛。”

“害死了胥离。”

“而她们都曾那么信任你。”

“不要再说了!”历子言朝我吼道。

“逝者已矣,你以为我会在意吗?”

“你以为这些能影响我吗?”

我摇摇头,“也许不能,但你得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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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但你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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