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才是真正的杀招

孟初发现,虽说是要在余州休整几日,但赵祈却根本没有时间,反而更忙了。

他连王福来也不带,只是和一路跟着,之前却没再出现过的陈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晚上都不曾回来。

孟初本还有些怀疑,但闻了闻赵祈留下的披风,并无脂粉味,反而带着些泥土的腥气。

赵祈是去城外了吗?

因为和赵祈碰不上面,唯一能偶尔管束住她的人不在,加上可以随意出去闲逛,她简直比在府里时还要快活得多,一路上的枯燥此时都想不起来了,这两天的作息都已经完全颠倒了。

有夜集的时候玩到通宵才回去,白天能睡到下午太阳落了,赵祈偶尔回来一趟,见她睡着,就以为是午歇,他的确太忙,连招王福来问一问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匆匆出去,压根没想到孟初是才睡下。

王福来更不可能自己去把孟初的事说了,人家是后院的主子,跟爷闹闹是情调,他背后多嘴可就不是味了。

逢双日夜晚宵禁,孟初就带着怡兰、王福来和顺子,临时去买了岫玉做了一副麻将,她拿出银子跟他们玩,赢了他们拿走,输了算孟初自己的,因为是玩得小,一晚上最多就输个几两银子。

她倒是玩的好,背地里王福来和怡兰可琢磨了半天,既不能让她一直赢没了意思,又不能一直输玩得不痛快。

最后还是顺子在旁边听了插句嘴。

“要我说你们都是操心多了,要是想让孟主子赢,那就她要什么给什么,这玩意儿又不是摇骰子,还不是咱们想怎么出牌就怎么出?”

怡兰两人这才松气。

一开始孟初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玩麻将,总有手气不好输一天的时候,偏偏她跟怡兰他们玩时,却从来没遇到过。

虽然心里猜出来了,但孟初又不是真缺心眼儿,还能把事挑破怪他们不成?想想在前世,上个班老板说个冷笑话也一样要捧场,看来古今皆如此。

孟初想到赵祈,她所处的位置就已然如此,赵祈身边又有多少人瞒着哄着他呢?

.

今日余州又是单日,天才刚刚擦黑,就已经隐约能听到小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今日怎么觉得比之前热闹,是有什么节日吗?”

孟初倚在窗边,推开半扇,正好能见到街市挂起的灯笼,和远处的高台。

怡兰让顺子去打听打听,他长得憨厚,说话又讨喜,很快就从外面转一圈回来了。

他隔着一道屏风给孟初回话,“奴才跟附近的摊主打听,原是之前每逢夜集就招摇而过的锣鼓队,今晚要把那红绸盖的宝贝亮出来了。”

这事孟初还有点印象,“知道在哪吗?”

“就在那之前百戏人登台的地方,听说还嫌弃那台子简陋,从昨日白天一直修缮到了今儿中午,排场大着呢。”

百戏人登的那个高台,是余州夜集上最高最阔的台子,听说下方有几十口缸,人站在上面说话,能音传十里——虽然有些夸大,但来来往往的商队都对此赞不绝口,可想而知在整个陇朝,这高台也是难找的。

连这样的地方都嫌弃,背后之人得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真达到让众人惊艳?

“那我们今日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顺子得了话,退出房间就又去安排了,主子爷说了,随孟主子怎么玩,但万万不可被人冲撞,孟初这几日去夜集,看似身边只有他和怡兰,实则有十几个人暗地里护着。

晚上微风,外面比屋里凉快些,孟初只简单穿一身天青色交领薄襦裙,外罩了一件流光缎子披风,梳朝云近香髻,戴着面纱,露出一双未语先闻笑的双眸。

原本客栈周围商铺在夜集时也是人来人往的,今日就寥落些了。

“主子,想来人都是到那高台处了。”

怡兰指了指人流行处,“便是第一次来,也都不用看路,跟着人走就到了。”

孟初想,赵祈还说其他人才没有那么轻易就上当,现在看来,纵然大多数人并不信,认为是哗众取宠,但也不影响百姓爱看热闹。

顺子跟在她两后面,上次就因为有他在,怡兰腰间的荷包才没被人顺走,想着主子爷身份还隐着,就只把小偷送到了夜集的巡逻兵那里。

之后怡兰就再也不把荷包挂腰上了。

孟初身上的衣裙虽然不打眼,但灯火阑珊中,浮光锦隐隐有如水纹般波动,这种衣料不算贵重,但因为易勾丝,洗一次便能看出暗淡,所以少有人会拿它做披风的。

有男子想上前搭讪,走几步发现她发髻是梳上去的,便只能遗憾走了。

高台下早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附近的二三层酒楼窗也都开着,有人早早选好位置等着看戏了。

好在顺子机灵,知道孟初有时会来看百戏,早在之前就订好了几天的二楼雅间。

从孟初的视角向外看,正好能将整个高台尽收眼底,台上有人穿一身白袍,戴墨色无纹面具,行动间能看到他白袍下金光闪闪的金丝缎。

“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宫里有吗?”孟初还记得之前在锦绣宫时,有一位家世不俗的小姐爱聊天,就曾说过宫里有一年时兴金丝缎,但因制作手艺难度太高,宫里也只有几位娘娘有,民间都没能仿造出来。

怡兰迟疑的又仔细看了看,“当时金丝缎说起来虽然稀奇,引宫中娘娘们追捧,但其实能拿到缎子的娘娘,却都没制成衣服穿过,也或许是有,但奴婢未曾听闻。”

孟初想想也是,那些坐拥无数珍奇之物的娘娘,哪里还会想着把这个穿上后稍有不慎,就会像行走的黄金的东西穿在身上?

台下早有人等不及了,便大声喊道:“若是再不抬上来,我们可就不看了!”

“对,不看了,那么多人聚一起热死了。”

“要是有好东西,还不早抬上来了?”

“没准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

那白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手放在耳边拍了拍,刹那间,忽然见高台边有一圈火焰自燃而起,火舌被风吹的摇摆不定,原本靠近台子的人都连连后退。

孟初皱着眉,这跟她前世看的那些舞台没法比,但已经有不少人都被这一招震住了,隔壁有人见此,连呼术法。

顺子在旁边惊叹,“这火是怎么忽然燃起来的?”

“咱们常用的火折子,不也是吹一下就有火星了?雕虫小技。”

他说这话也是想凑个巧,见孟初对这些不感兴趣,顺子立马就收了话。

白袍人声音不大,但在高台上却传了很远。

“其淑女子,敬父母,亲兄弟,二八年华,出闺阁,阿家喜,夫晋升。”

“春秋五年,无子无女,父母见之涕泪,兄弟不肯相闻,阿家病之,人闻难夫。”

“拜佛去,佛问香火如何,跪道门,天尊不过泥胎。”

“而如此,遇我大吉祥佛,赐子嗣。”

此唱词一出,群情激愤,原来不过是传些野路子的道,竟然敢踩佛门骂道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孟初是自听完这段唱词就泛恶心,一个女子在家的时候贤良淑德,对父母兄弟皆是关爱,嫁人后婆婆也好,丈夫也官做大了。

可就因为五年没有孩子,父母见到她就哭,兄弟更是见都不见她了,婆婆也被气病了,别人也因为此事排挤她的丈夫。

“不过装神弄鬼之辈。”

“栖栖玲珑心思。”

孟初一转头,已几日没怎么见过的赵祈就站在她身后。

赵祈微叹,“若风调雨顺,开智于民,无有人力难及,百姓又何必求告神佛,既如此,是朝堂居高,而见浅。”

孟初看着他含有悲悯的眼眸,心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赵祈为何不能坐那九五之位?

她心跳加快,背后甚至渗出冷汗,只好又去看那高台,再不敢深思。

有佛门信徒,甚至已经气得想从地上捡石头砸上去了。

白袍人面对此时众人怒喝,却是仍然泰然自若。

他双手缓缓展开,忽有翻滚的烟云从他脚下飘出,不过瞬息高台便如凌驾于云层之上。

高台后是白布的置景,原本不过茫茫一片,此时却隐隐约约有两层楼高的影子映出,影子越来越清晰,可见它金鸡独立,脚踩莲台。

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被这些惊住,还有人小声猜测不过是光照了影子,下一瞬便有七彩光晕出现在那影子身后。

一片寂静。

烟云散去,白袍人高举一尊神像,高呼大吉祥佛,之后街市忽然一片黑暗,所有灯火皆灭,只有零星一些还亮着,等巡逻兵手忙脚乱的把灯火重新点起,高台上的白袍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高台白布上却留下一行行云流水的字。

区区江湖术法,博尔一笑。

霎那街市中哗然一片。

孟初看着这场像大型传销现场的表演,联想到之前在庙宇中见到的大吉祥佛,几乎敢断定,这白袍人绝对不是传道那么简单。

前面所展示的一切不过让百姓们半信半疑,最后留下的那行字,才是真正的杀招。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没想到是孟初先有对皇位有的觊觎吧~后面当孟初越来越觉得赵祈上位是最好的结果时,就到了她旁敲侧击的给赵祈洗脑,赵祈被一步步诱发野心的时候了

(当然野心他本来就有,孟初只是给加速了一下,不然等他自己清醒,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点我都没写文案上,看作话的真的赚到啦

最后一句出自红楼梦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里直接用原句意思不太对,所有下半句换了。

(喜欢看就多看,作者噼里啪啦码字中~快来收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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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才是真正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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