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奏折

怡兰空着手刚出屋门,赏兰就来拉了拉她,小声问:“你跟主子说了那是漱口茶了吗?”

怡兰:“……”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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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意外出得多了,孟初反而心里没啥感觉了,主动到赵祈旁边指着纸说:“嫔妾画得是院子角落里那棵无患子的树影。”

赵祈眼神比刚刚她让他喝漱口茶还一言难尽:“这是幅画?”

“……嫔妾才疏学浅。”

“你这哪里是浅,分明是没有。”

孟初慢慢呼出一口气,他怎么那么烦啊!说话难听死了!

屋外传来怡兰的声音:“……殿下,主子,洗漱的都准备好了。”

赵祈看看她拉直的嘴角,“洗漱吧。”

两人是分开洗漱的,孟初一向很想得开,等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就把之前的那些丢后脑勺了。

赵祈洗的比她快,他没坐里间的小榻上,反而是坐她梳妆木桌前的软凳上,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头发松散的半束在脑后。

她停下,突然意识到,今晚会发生什么。

赵祁回头看她,“过来。”

孟初里面是银朱色的寝衣,上身衣长过膝,下身是白色的绸裤,她是在偏间洗漱,来屋子还要走几步,身上便披了一件秋香色的披风。

她走过去,赵祈指尖一动,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了,“这色不好,老气。”

孟初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她这才发现,赵祈也还没到弱冠之年,虽然脸上已经没什么稚气,但垂下眼的时候,就像个文弱少年一样。

很快孟初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没有哪家文弱少年,能一把把她抱起来。

赵祈本以为孟祁看着那么瘦,抱着肯定轻,没想到上手后很有分量,好在离床榻近,不然今天这第一次抱人,他脸就掉这了。

“……这衣服你自己做的?”

这里的女子的小衣除了遮点没什么用,孟初从发育开始就自己仿前世的内衣款式做,因为心里还有点羞耻心,只让丫鬟把布料什么的裁好,拼接还是她自己来。

此刻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我……嫔妾平时也这么穿。”

下一刻便觉火烧野草,银红褪尽。床幔散下,困片刻春色。

等第二日孟初醒的时候,赵祈已经早就回前院了,也没让她起来服侍他穿衣。

怡兰听到动静就进来了,笑眯眯的:“主子,元公公来送赏了。”

她洗漱穿衣好,坐在正座上,怡兰这才出去引元徳进来。

昨日刚回府,元徳一下马,直接就趴下了,被人扶着站起来腿都哆嗦,只好歇了一晚,今个一早就爬了起来,他要是再躺个几日,主子爷身边的位置都得被那些个狗东西占个屁股。

他进屋了也没行大礼,先弯腰把手里的东西举起:“孟良媛玉安,这里是十二枝花簪,还有三匹今年新进的料子,稍后有人送来。”要不是想证明给爷看他好全了,元徳早找个小太监来送了,听到赏的这些东西他也咂舌,看来这后院该要变天了。

孟初让怡兰拿了荷包赏他,那可是最大的一个,里面有五两银子,再多就不行了,她的身份不合适。

等元德走后,她打开盒子看里面的花簪,本以为是什么十二月花的簪子各有不同,没想到虽然样式各异,但都是梅花,她想半天想不出什么,难道赵祈喜欢梅花?

东西送出去,元德自然是要给赵祈说一声的:“殿下,簪子给孟良媛送去了。”

赵祈嗯了一声,十二枝梅花簪戴个遍后,她也该知道梅花什么样了吧?总不至于画个狗爪印自欺欺人。

元德本还想说几句讨巧话,看赵祈在书桌前神色不太好看,就果断的闭上嘴,默不作声的退下去了。

赵祈拿着空白的奏折,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父皇下旨让他去吴南府过一边税收,本是一件好差事,回来后歌功颂德的奏折一交上去,就算他功劳了,可如今他刚到没两天就回了京,父皇肯定知道他回来了,恐怕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自己上奏折解释缘由。

若是换了同样没有依靠的老七,他只要当作不知道,老老实实把差事办完就好,可赵祁呢?若是他当不知道,日后事发,牵扯他身后的太子又该如何?

他落笔:敬禀陛下,不孝子祈奏上,儿臣月前接旨,于吴南税……若饮食之差,风俗迥异,不慎病中,儿臣不敢劳朝中重臣(这四个字墨最重),又恐误吴南,愚钝无计,行下策急回京城……

写完又读了两遍,交上去最多被罚禁足几月,斥责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三年前,涣西的那些百姓呢?若赈灾粮不曾少那么多,也许有一半的人都不该死,哪怕是现在,涣西也是无税可收,十室九空。

手里刚写好的奏折被撕成两半,他重新拿了奏折提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写:敬禀陛下,臣祈奏上,海晏河清,吴南富庶,盖因陛下圣明。可国之硕鼠仍苟且于此,臣惊闻涣西……

这次写完他看都没看,等墨干透了就合上放在一边,他既怕自己这奏折惹怒天威,又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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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檀木桌子上被扣出一道道半指深的印子,赵禄手里拿着四五个琉璃珠子,在印道里互相击出。

赵礼看他还在那玩,脸都黑了,“三哥,我就说当时不要让老六去!你看他没两天就回来了,肯定是知道了,万一他蠢得写奏折上去,天还不给捅个窟窿!”

赵禄笑得怪模怪样,“你就不觉得老六跟落水狗一样的逃回来,好看得很嘛。”

“他是落水狗我们又是什么?二哥的走狗吗?”赵礼刺他。

赵禄赵礼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两的母妃可是亲姐妹,赵礼母妃病逝后,一直由赵禄的母妃贺徳妃抚养,两人自小关系就好,出宫建府选的都是隔壁。

赵禄拿琉璃珠子砸他,被他一手接住。

“小四啊小四,我还希望老六能闹出来呢。”他眯着眼:“我就怕他没那个本事。”

“可吴南府的知州是……”

“知州是谁不重要,那一半的粮食去了哪才重要。”等赵祈摔的够疼了,结果发现推他的人还有太子,那才是真正的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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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也写好了,无事一身轻的赵祈也想起来自己府里的这些人了。

其实按规矩回府第一晚该是去找皇子妃,但东方氏的脸他实在不想见到,唯有去看入府后就没见过,被冷遇了半个月的孟初说得过去。

但回来一两天不去见皇子妃实在有点不像样子,传出去也引猜忌,他让元德端了个火盆进来,将撕两半的那封奏折烧个干净,“去曲梧院。”

元德哈着腰跟在他后面,摸摸自己的大肚子,他怎么就想不开今天就爬起来了,这一趟过去,主子爷一生气,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肉又得掉三斤!

院门口连翘看到殿下身影,立刻跪下行礼,特意把声音放足:“奴婢叩见殿下!”

赵祈从她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后面的元德瞪她一眼,恨不得踹一脚上去。

声音那么大的给里面递声,这不明摆着有蹊跷?

连翘头也不敢抬,等一点脚步声听不见了,才脚软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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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祈一到屋前,紫藤就从里面出来了,轻声细语的:“奴婢见过殿下。”

“皇子妃呢?”

“主子在小憩,还没有醒。”

这个点小憩?赵祈面沉如水,脚步一转就往小佛堂去了,紫藤下意识跟了几步,元德伸手一挡,她就脸色煞白的停下了。

他走到小佛堂前一推,门从里面扣上了,直接上脚“砰”一声踹开。

佛堂里光线昏暗,抬头就是一尊佛像,唯有角落摆着灯架,烛火微弱,忽明忽暗。

他往佛像后走去,周围烟雾越深,脚下踩到了东西,低头看几眼才透过烟雾看清楚,是一串佛珠。

绕过佛像,东方氏就半躺在小榻上,衣衫半褪,手里拿着一臂长的碧玉烟斗,她看到赵祈也没什么反应,慢慢将嘴里的烟吐出来。

赵祈大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烟斗摔在地上,“你竟然还在抽芙蓉膏!”

摔碎的烟斗让东方氏勉强找回一点清醒,“殿下何不也与臣妾一起,登上极乐?”

“极乐?”他面色冰冷:“若真有极乐之地,也不是你这个在佛祖面前放肆,将佛堂变为污浊之地的人能去的地方。”

东方氏深吸了一口周围的香气:“佛祖不许又如何,臣妾自有芙蓉膏。”

有些话赵祈已经对她不止说过一次了,愤怒消散,就只剩下了失望,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便天天用檀香将自己熏个透彻吧,若是被发现,皇家绝不会有对芙蓉膏上瘾的皇子妃。”

这句话如寺庙钟鼓一样,突然敲在了她耳边,阿芙蓉的药效过去,东方氏清醒过来,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一片,她在小榻下面的暗柜里拿出一盒芙蓉膏,指尖泛白,死死的捏着盒子,一闭眼,重重的将盒子摔在碎开的烟斗之上,摔完心中就是一跳。

紫藤走进来:“主子……”

东方氏沉默了一刻,“……你去把盒子捡起来,里面的东西,不要扔。”

“是。”

写的其实是阿/芙蓉,怕是敏感词,改一下(啊啊啊啊啊人怎么能眼花成这样,赵祈全打成了赵祁,赶紧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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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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