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樱梦到自己身处在一片广阔的花田中,她在花田中走着,环顾着四周——阳光,清风,和鲜花。直到筋疲力尽,身上生长出枝丫,梦中的她才堪堪停住脚步。在最后的最后,她看到从她嘴里生长出的枝丫上,绽放开了一朵红粉色的山茶,而后,一只大蓝闪蝶,轻轻地停在了山茶花上。
渐渐的,花田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完全黑掉,现实中的江樱才缓缓睁开眼。
千落就坐在病床旁边,正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千落?”
江樱下意识叫出了千落的名字,但几天都没有说过话的嗓子有些哑,仅仅只是做了个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千落似乎还是听到了这一句话,轻声安慰道:“我在呢。江樱。”
“我哭了吗?”
“……嗯。”
“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那天的螺梦中,千落敲完摩斯密码没多久,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这声音她很熟悉,江樱曾经这样死过。
千落瞬间有些慌神,顾不上身后小男孩的声音,直接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江樱就倒在白桌旁边,手中的中心体随着倒下的动作咕噜噜转到了一边。
千落蹲下查看了下江樱的状况,大概是被中心体的各种纷杂的情绪冲昏了思绪,进入了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状态,看样子要昏迷一段时间。千落也是共鸣完中心体后,立刻带着她离开了螺梦。
时间回到现在。
江樱试着坐起来,但发现身上一阵阵地酸痛,干脆的放弃了。
千落坐在病床旁边,江樱盯着天花板,两个人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千落的身体开始抖。
“对不起。”千落带着颤音向她道歉。
“……”
“对不起。”千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发出的声音已经难掩哭腔,“我不该让你去冒险做那种事。”
江樱沉默着坐起来,忍着身上的酸痛感,将一旁的人揽入怀中:“没事了,你没有错。”
同一房间的病床上,萧这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这两个人绝对谈了吧!绝对谈了!!
江樱柔声安慰着千落,虽然每次用的都是同一个话术,但千落很吃这一套,永远也听不腻她的安慰。
又在病房躺了几天,江樱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虽然她告诉过千落不用自责,但千落还是执意要带她去商场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以此来弥补让她共鸣的过错。
刚进商场,千落就提出了要牵手的要求,江樱倒是不反感肢体接触,也就顺着她的意了。两人就这么在商场里逛了几圈,路人时不时会投来异样或者羡慕的目光。
买下来的东西大多都是千落挑的观赏用的物品,江樱没什么购物的**,挑的都是实用性物品。
两人准备下楼时,一名女孩子叫住了她们:“那个…!”
千落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们两个是恋人吗?”
千落抬起正和江樱牵着的右手,晃了晃:“不是很明显吗。”
“那个!请问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照吗,我特别喜欢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可以呀。”
女孩子用摄像机给她们拍了张照,道过谢后,加了千落的联系方式,并告诉她后面会把照片发给她。
刚下电动扶梯,千落扭头对江樱说:“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好吗?”
“好。”
千落撩起江樱的刘海,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很快。”
千落走后,江樱抬手摸了摸额头——真是奇怪的行为。
站在原地也没什么事干,江樱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上银色的戒指在四处张望。
没几分钟,江樱听到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和中年女性急促的叫喊声,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电动扶梯上摔了下来,一位阿姨火急火燎的从扶梯上快步走下来,一把抱起摔在地上的小男孩,接着大喊大叫——
“你怎么就摔下来了啊!”江樱看着在扶梯下大喊大叫却没挤出一滴眼泪的妇女,感觉到了不想说话,“你!!”
江樱满脸问号的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有点不知所措。
“?”
“就是你!你明明就在楼梯旁边,为什么不接住他?!”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妇女还在大喊大叫,一会说没良心一会要讨个公道一会又要赔偿。
“这碰瓷技术也太低级了吧。”
“但是那个小孩好像确实摔下来了。”路人议论着。
江樱没觉得心慌,也没觉得着急或者委屈,而是自顾自的陈述事实:“阿姨你就别演了,只不过是从两阶楼梯摔下来怎么可能晕。演技破洞百出,你这种人居然还能出来到处碰瓷?”
妇女一愣,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
“那、那又怎样!你这就是对我的儿子见死不救!你这种人就应该早点去死!”妇女的眼球里布满血丝,情绪亢奋。眼见江樱无动于衷,妇女大喊着:“你个冷血的杂种!!”
江樱一愣。
冷血的杂种?
这就是在嘲笑她没有情绪吧——连什么样的心情都分不清,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感觉不到的话......
我是冷血的杂种?
看着江樱有点怔愣的样子,妇女得意地一笑。
就在江樱还沉浸在活着的意义的思考里时,一声清脆的、手心拍打在脸颊上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啪。
江樱转头——是千落回来了。
千落给了妇女一巴掌,接着抬手把江樱揽到怀里,边摸着她的头边面向那名妇女:“你想碰我的人的瓷?”千落很少严肃,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很多事都游刃有余,但唯独关于江樱的事,她会拿出十分甚至十二分的认真来对待。
群众里立刻有人认出了千落。
江樱感觉贴着脸颊的千落的外套有点湿了,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其实一直在哭。
千落勾起一抹嘲笑的笑容:“顶着这么厚的脸皮还能活到现在,我看你除了能活也没什么能耐了。”
干脆的一巴掌,周围围观的人群里断断续续传来鼓掌声。
“这是M的千落吧......”
“真的哎!是本人??”
“碰谁的瓷不好碰M里的。”
M,随便的职员都是体术高手,长官更是隶属于世界的佼佼者。M的存在让世界的多处混沌渐渐平息,精神类疾病甚至因此降低了确诊率。
毕竟如果被梦绞死,是有确实的痛觉的。
回去的路上,江樱盯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脑袋里回想着那几个字。
“江樱。”
“什么?”
千落平常都喜欢叫她亲爱的,只要一说全名,江樱就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把刚才那人说的全都忘掉,好吗?”
千落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跟她说话,江樱沉默了。
忘掉或者不在意一些事,很难。因为越想要忘掉,它反而会记忆更深刻。
“......我会努力试试的。”
半晌,江樱弱弱的回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
千落见状,也没有勉强她,只是问了一句:“困了?”
“嗯。”江樱应了一声。
公寓门口,江樱刚想打个招呼自己回去,千落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也不想松开,江樱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不知道在车里僵持了多久,最后还是千落打破了沉重的氛围:“...我想跟你一起睡。”
江樱有点不知所措,沉默了一阵子还是答应了她,因为她并没有感受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千落跟着江樱回了公寓——还是熟悉的布局,整洁简单,井井有条。
千落洗漱完,边在床边擦头发边看着换睡衣的江樱。乳白色的长发在只有月光的房间里格外的显眼。
尤其是沐浴在月光下的琥珀色双眼。
真的好美啊。
江樱从厕所出来时,千落已经坐在床边等她了。见江樱也洗漱完,千落拍了拍床铺,示意她过来。
即使是在市中心,房间里也并没有那种人们和店铺嘈杂的声音。
“到我怀里来。”
千落微微张开手臂,做出了一个抱抱的动作。江樱也不反感这种行为,乖乖的蹭到对方的怀里。
千落抱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小樱桃。”
“嗯?”
“别人的话都是无足轻重的。”千落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不要被别人的恶语相向影响,你很好,你是我坚持下去的意义。所以,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吗?”
“...嗯。”
尽管不懂,但她还是默默把这段话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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