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对着面前的大门发呆，司机介绍着谢家的历史。
除了历史书上的东西，还有先辈留下的手札，清然对这些并不陌生。
进了门，诺大的场地，两旁站着的佣人像是在举行盛大的典礼，清然走在中间，十分不自在。
领路的是总管家，是谢家旁系的人。
“谢沐，这阵仗会不会太大了……”
清然微微蹙眉，看向身旁的男子。
谢沐，谢家总管，三十四岁。
身姿挺拔，如同山上的青松，模样出挑。
谢沐笑着，回答道：“您是第一次来，家主再离开之前特地嘱咐要好好招待主母。”
清然一阵无语。
跟这谢沐来到谢家祠堂，正前方摆着的排位就如同在等待清然一样。
按照规矩，清然上了香，在祠堂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接下来就是认脸。
近一百个人坐在大厅，等待着清然说话，谢沐一一为她介绍。
清然走到后面，发现这里都是孩子。
右边是女孩，左边是男孩，按年龄站成一排，婴儿便由母亲抱着。
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竟只有四个月。
谢沐正介绍，清然听得头大，突然有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外套。
清然微愣，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梳着两个低马尾，别了小花的发卡，模样甚是可爱。
“大姐姐，你是就是主母吗？”
清然眨眨眼，看向旁边的谢沐。
谢沐连忙介绍：“她是谢颜，是谢哲的小女儿，今年六岁，”
刚刚有介绍，谢哲是谢椋的四叔，那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就是谢椋的妹妹了？
清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她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我叫清然。”
清然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想摸摸谢颜的头，谁知谢颜突然大叫躲开。
“你就是谢椋哥哥的妻子吗！你可以和谢椋哥哥离婚吗？我好喜欢他！我想和他结婚，但是他说他有爱人了，是你吗？”
瞬间，全场安静的针掉了都可以听见，气氛降到冰点。
谢沐慌了，连忙捂住谢颜的嘴，她身旁的小姑娘也连连躲开。
小孩子是不懂，但是谢家的孩子多少是会看人眼色的，除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清然想起来面前这个小姑娘是谁了。
哦，真是个鲁莽的小姑娘。
清然隐去眼底的诧异，摸摸谢颜的头发，柔声道：“不可以哦。”
谢颜瞬间就不开心了，撅起小嘴就要哭。
“虽然你很漂亮，但是我真的好喜欢谢椋哥哥……”
谢哲远远跑过来，一把抱住谢颜，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谢颜被捂住嘴更不开心了，哭的更大声。
“呜呜呜……不要我不要！！！我就是想嫁给谢椋哥哥！！”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几日的事情，忘记了谢椋冰冷的表情。
清然对孩子本就没有多少耐心，他站了起来，低头看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谢沐，这就是谢家的家教吗？让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孩子怎么样，除了先天因素之外还有后天的因素，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孩子，想必在家里是被惯坏了吧。
想要什么都给，不知礼数，不懂分寸。
旁边站着的小姑娘，即使那么害怕了，也没有哭闹，只是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哭闹声回荡在大厅，
谢沐瞳孔一缩，腿软了下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清然。
这语气，这气场，和谢椋没有丝毫区别。
恐惧扎在心底，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谢哲脸色惨白，抱着谢颜就跪了下来，而怀中的小姑娘终于不再哭闹，看看自己的父亲，抬头，看见了清然，先是迷茫，在看清她的表情的时候，转化为了恐惧。
淡漠冰冷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那时的回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谢颜终于想起来那天的恐惧。
清然目光扫过他们两个，最后淡淡道：“给谢颜找一个好的礼仪老师，我想明年的时候，看到她有点变化。”
说罢，转身离开，谢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大厅里没有了清然的身影，所有人松了口气，而跪在地上的谢哲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败，旁边人搀扶着他起来。
谢颜抱着爸爸的腿，不敢吭声。
她还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谢哲知道。
清然不仅仅是谢家主母，更是清家未来的家主。
谢哲看看谢颜，长叹一口气。
其他人看向他们一家的眼神里又幸灾乐祸，有同情，有漠不关心。
清然疲惫的捏捏肩膀，想起谢椋。
他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光是认人就已经很累了，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宜，清然突然觉得心疼。
谢沐跟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好了，房间在哪里？我先休息一下。”
清然无奈叹气，看向身后的男人，脸上满是惶恐。
“主母……请随我来……”
见清然终于说话，也恢复了最开始的随和，谢沐稍稍松了一口气。
谢沐带她来的是谢椋的房间。
简单干净的布置，黑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放了几本书，是她喜欢看的。
“家主让您住在他的房间。”
谢沐站在门口，解释道。
清然点点头，看向门口，谢沐忐忑的低下头，耳尖微红。
“你好像有话要说。”清然淡淡道。
谢沐呼吸一滞，身体僵了一瞬，犹豫不决。
“说吧，没事的。”
清然见他十分不安，放软了声音安慰。
她是主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沐有些犹豫，想了想才抬头对上清然的实现。
温和的双眸注视着他，谢沐脸腾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主母，今日多有失礼，还请主母不要放在心上，家主前些日子就已安排礼仪老师，年后会进行辅导。”
清然点点头，这些她都已经知道了。
谢沐还是有一些不安，忐忑的看清然，始终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清然盯着墙面发呆，没注意到谢沐还站在门口，等到回神的时候，就看见谢沐站在门口，脸色白的吓人。
“怎么了？没有事情的话你也去休息吧。”清然歉意的笑笑。
谢沐得到指令，终于松了口气。
“主母，午餐是在正厅吃吗？”
谢椋走之前特地叮嘱，清然不用和他们一起吃饭，但如果她想，就按她的意思。
清然想了想，道：“不吃了，送点水果来就行。”
谢沐行礼之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就只有清然一个人了，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清然从谢沐口中得知，谢椋在和她结婚之前，一直住在这里，结婚之后才分居过去，担心她住在这里不习惯。
确实，这里比清家祖宅压抑了很多很多，高大的房屋极具压迫感，站在前面，只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谢椋的房间布局很简单，黑色的床，白色的墙壁，显得有一点点空荡。
清然带着几分好奇，摸着墙面。
她刚刚就觉得不对劲。
这墙壁上，有一块很违和的地方。
床对着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奇怪的是，这副画都是白色的，乍一看就像是空白。
走上前看去，才能发现它的纹理，清然站在那幅画前，端详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这副画的作者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创作出来的，每一笔都落在她想不到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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