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桉往后靠了靠，修长苍白的手再次无意识地摸上小乖的下巴，小乖舒服的哼唧了两声，眯着眼，餍足的赖在他怀里。
此情此景，颇有一种不顾他死活的美。
闻理梗了一下，许久没用过的大脑疯狂转动，以便能及时吸收谢初桉话里含有的巨大信息。
“你是说……做梦？”半响，闻理才如梦初醒，换上一脸牙疼的表情，看着谢初桉问。
谢初桉眸色很浅，唇角现出一抹浅笑，只是很快又隐了下去。
“是。”谢初桉大大方方的承认，接着便再次低头，一下一下的顺着小乖日益干燥的毛，他没准备去说服闻理相信。
因为没必要。
闻理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谢初桉想：再不济，等这位少年留心，等他发现自己不会饿，也走不出这方寸土地的时候，他自然就信了。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但眼前这位接受的……似乎比他意料之中的要快得多。
除了最开始那句脱口而出的反问，闻理再开口，便已经是一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荒诞事实的表情，并且完全没有谢初桉想象中的慌乱。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闻理好奇的问，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如闪闪发光的黑曜石。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当然，这或多或少也与他那张年轻帅气的脸有关。
而对于少年的反问，谢初桉只是浅浅的抬了一下眼，朝他投来一缕堪称温柔的目光，然后小幅度的翘起唇角，挑起一个笑。
他这一笑，倒让闻理惊艳了好几秒：毕竟在过去不算长却格外和谐的相处里，他几乎以为谢初桉是个有感情缺陷的人，太没活气了些。
但这会儿却不觉得了。
谢初桉笑了一会儿，语气半真半假地调笑，叫人听不真切：“因为我是你的救世主。”
他浅浅的眯了一下眼，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语气突然低的可怜：“因为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父亲……以及两个很宠你的哥哥。”
“你说什么？”闻理掏了掏耳朵。
谢初桉揉了揉小乖的肚皮，将它放到地上，一直目送它慢悠悠的晃回窝里，才缓缓开口：“我说，在你之前，我救了十个人，你是第十一个。”
他仍然笑着，薄而淡的唇张合着：“为了等到你，我前前后后，送走了十个人。”
他这么说，眼睛不看闻理，长长的睫毛虚虚地敛下来，在苍白的眼下投出一片暗色的阴影，语气也变得平静。
刚刚外放的情绪就像转瞬即逝的花，一个不注意便悄然凋谢，又只剩下了死寂。
闻理无端怔愣了很久，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初桉，试图从对方毫无血色的脸上找到几缕玩笑或戏谑，可是没有。
对方明明笑着，却半点让人感觉不到他的高兴，只觉得难受。
“你……”闻理哑然，他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木讷地低下头，抿住了唇。
他没来由地觉得难过，为了这个瘦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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