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狗一直在偷偷舔舐,除却背上那道冒着黑气的狭长伤口外,其他被姜以尘有意无意划破的细小伤口都在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姜以尘装作看不见这些小动作,拎着小黑狗打算离开。
陈浩宇扑上前试图阻拦,“你不能带走他!”
姜以尘没有回应,将小黑狗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得掏出二八大杠就打算冲出去,就在她跨上车的那一秒,身后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变身了!
找到当时进来的那根白色柱子,姜以尘埋着头猛地撞了上去。
看见熟悉的土黄色墙面,姜以尘正要松了口气,就听身后的土墙开始波动,变身后的陈浩宇要跟出来了。
杜若和林青岚没有在土房子里,姜以尘绕着大槐树下转了两圈,原本应该在树底下的村民们也都不见了。
天色尚早,按道理说村民应该在大槐树下躲避烈日才对。
姜以尘捏紧自行车把手,在她进入神庙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想起进土墙之前杜若特意叮嘱过,如果遇到意外情况分散,就回到木盒房子会合。
天还没有黑,杜若和林青岚没有在土房子里等她,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或者意外情况,导致她们不得不离开。
“嗷————”
白毛兽人从土房子里猛地扑出,朝着姜以尘的方向冲来,二八大杠不慌不忙往前一滑,远远将白毛兽人抛在脑后。
小黑狗挣扎得厉害,姜以尘没什么耐心,但也知道这玩意儿是出副本的关键,忍着将它丢下车的冲动,加速朝木盒房子冲去。
就在二八大杠拐过河边那颗枯树的一瞬间,小黑狗突然停止了挣扎,等行驶出去了十多米远,又开始摇着屁股四只脚胡乱蹬来蹬去。
姜以尘转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白毛兽人,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将陈浩宇远远甩开。
一条岔路口出现在前方,姜以尘没有选择直行回木盒房子,而是往左一拐窜进小路,绕个大圈往河边枯树的方向骑去。
果然越靠近枯树小黑狗挣扎的幅度越小,等姜以尘的二八大杠停在枯树下时,小黑狗已经安静得像个小鸡仔。
姜以尘把手中的小黑狗当雷达用,不停的绕着枯树转圈,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这颗巨大的枯树内部已经完全空了,靠近河边一侧的树根底部微微隆起,露出一个半人大小的缝隙,越靠近这里小黑狗的反应越放松,扒着姜以尘的手臂蹭来蹭去,还响起了撒娇的呼噜声。
若是其他人在这里,只会觉得它就是一只单纯受了伤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怜惜。
姜以尘毫无感情的将小黑狗高高拎起,小黑狗像是感受不到姜以尘眼里的质疑和打量,还在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珠子嘤嘤嘤的撒着娇。
思索片刻,姜以尘重新跨上自行车,干脆利落的调头朝村中心的方向骑去。
什么都没弄清楚,现在就算她回到木头盒子房也毫无用处,不如趁着陈浩宇和那些村民都不在,尽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二八大杠再次冲进土墙,回到神庙的小黑狗疯狂挣扎起来,将小黑狗往地上一丢,姜以尘收起自行车,掏出还带着暗红色干枯血迹的镰刀,也不管小黑狗听不听懂,她低下头阴恻恻的说道:“打开那什么劳什子通道,我知道你还不想死,所以最好不要耍心眼。”
小黑狗晃了一下脑袋,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她,姜以尘用镰刀推了一把小黑狗的屁股示意它往前走。
小黑狗被姜以尘推着走到石台旁,它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屁颠屁颠的绕着石台跑了两圈,最后将头贴在石台一侧的破旧雕花上。
一秒,两秒,三秒.......小黑狗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呆站着不动,姜以尘紧皱着眉头,逐渐失去耐心,正当她伸手准备将小黑狗拎起来再恐吓几遍时,小黑狗突然站直身体往后退了几步,一阵“咔咔咔”声响起,石台竟整个往下陷了进去,露出一个黢黑的洞口。
石台应该是很久没被打开过,随着石台陷落,灰尘漫天飞舞,黑漆漆的洞口下是一条往下延伸的阶梯,等漫天的灰尘归于平静,姜以尘又捡起一旁散落的石块隔几秒扔一块,确定里头没有发出除了石头掉落造成的回音以外的动静,姜以尘这才一只手拎起小黑狗,另一只手紧握着镰刀抬脚走了下去。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越往里走愈发黑暗,姜以尘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这里比城堡内部和夜晚的木头盒房子更黑,还是她黑暗里视物的能力受到了影响。
将小黑狗扔在地上,姜以尘抓着袖子一角,另一只手顺着针脚线的位置往下用力一扯,另一边的袖子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将撕下来的布条紧紧缠绕在镰刀上,姜以尘耸耸肩,长袖上衣变成了坎肩,有些不自在。
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火柴和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摩擦纸,摩擦纸太小,姜以尘试了好几遍才终于点燃。
缠绕在镰刀上的布料被点燃,火光亮起,黑暗被暂时驱逐,小黑狗围绕在姜以尘脚边不停叫唤,姜以尘将小黑狗拎起,继续往深处走去。
楼梯到底,一个宽高两米左右的甬道出现,甬道入口处有两尊成人高的粗糙石像,姜以尘辨认了一会儿,竟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
镰刀火把的光十分有限,在甬道的这一头并不能看清尽头有什么。
正要抬脚往前走,姜以尘突然顿住,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上的小黑狗,突然将小黑狗高高扬起往甬道内一抛,小黑狗跌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先是嘤嘤嘤的呜咽,站直身体后不满的嚎叫起来,甬道内一时间全是小黑狗的犬吠声,姜以尘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对于拿小黑狗试探有没有机关之类的她并没有什么愧疚感,如果陈浩宇说的是真的,那这只小黑狗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可怜。
在陈浩宇的叙述里,一只能化形的狗神曾庇佑过这个村庄,多年后的暴雨、干旱和战争让村庄不再安宁平静,神迹没有再次降临,于是村民不再信仰这位曾帮助过他们的神明,神庙和神像被砸毁,通往神庙的道路也被毁掉。
姜以尘神色冷淡的看着还在吠叫的小黑狗,因战争得以化形的神明,又因为厌倦战争在此隐居,这位狗神或许早已经失去神力,消逝在时光的长河里。
至于家禽和牲畜死亡,婴孩被吃......姜以尘半蹲下身体,单手将小黑狗拎起来晃了晃,嘴里喃喃自语,“和你有没有关系呢,小家伙。”
顺着甬道往深处走,两侧的墙面上开始出现一些纷繁杂乱的壁画,时间斑驳了壁画的颜色,姜以尘伸出手指在壁画上摩挲了一会儿,不知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还是绘制壁画的人使用的颜料不对,这些壁画早已失色,连轮廓都模糊不清。
姜以尘仔细的一一辨认,只能在左侧墙面的一个小角落里,勉强辨认出一只狗头人身的高大生物,这应该就是那位狗神了,几根弯曲的黑线也许代表的是无尽的山峦,他坐在山脚下,像是沉思又像是小憩。
越往里走壁画愈加清晰,姜以尘松了口气,认真的观察起壁画来。
灰黑色的线条描画出山峦田野,狗神站在山顶抬手一挥,漫山的野花盛开,野兔在灌木丛中奔跑,枝头挂上青涩的果子。
蜿蜒而下的线条代表着河流,河流两侧树木郁郁葱葱,河水只到他的腰腹处,狗神站在河里,他微微弓起腰身双手藏在河流之下,岸边是架起的火堆。
高耸入云的山峰隔绝了代表战争的刀斧,狗神坐在茅草屋前认真的编织着什么,身后是大片金黄的稻田,已经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
......
到目前为止壁画上仍然没有人类出现的痕迹,姜以尘举着火把继续往深处走去,终于在一处壁画前停下了脚步。
高耸入云的山峰在画面的正中央,这座最高的山峰阻拦了战争进入这里的脚步,刀斧在追砍着黑色的小人,山峰另一头的狗神仍然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山峰脚下来了几个黑色小人,他们对着山峰虔诚叩拜,似乎是在求狗神的庇护,山峰这一头的狗神在田野里忙碌着,饱满的豆荚微微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圆润的豆子,又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黑色小人越来越多,他们围在那座最高的山峰脚下,他们跪拜、祈祷、不停地高声呼喊着,人类的声音越过那座山峰,逐渐传到了狗神的耳朵里。
善良的狗神还是收留了他们,他飞到最高处伸手一挥,山峰从正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黑色小人们迫不及待的进入到这里,裂开的山峰合拢,战争被阻拦在那座高高的山峰之外。在狗神的带领下,人类开始在这里开荒耕种,挖沟通渠,建造房屋和圈舍,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随着壁画上人类的痕迹越来越多,狗神的身影逐渐消失。
姜以尘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前的壁画,画中的狗神身着金色战甲,白云在他脚下散发着绚丽的色彩,正托着他朝正中间的太阳飞去,这是狗神最后一次出现在壁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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