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卿清跟着杜言殊来到屋外,耳边是一阵阵海浪翻滚的声音。
杜言殊低头看着她,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从她头上移开,声音不急不慢“今晚别睡太死,最好起来看看房间的变化。”
卿清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们晚上睡觉的房间还会发生变化吗?”
杜言殊的目光重新落到她脸上,轻轻地嗯了一声,“梦魇内的潜规则,你听说过百鬼夜行吗,从正常的时间来推算,我们在梦魇演绎的时间就是子时,这个点梦魇里总有东西要出来晃晃的。”
卿清抬起头跟他对视,浅褐的眸子,视线在她眼神对上的瞬间移开了,“谢谢你。”
杜言殊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屋内,拍了拍成哥示意回屋,卿清也向饭桌旁的唐樱望去,准备回屋子。
“清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唐樱跟在卿清的背后轻轻地问到,经过两天,唐樱也有些适应了目前的状态。
卿清停在了木屋门口,低头望着身前的门框,上面布满着青苔,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黏着,咸涩的海风一阵,吹动了她的旗袍一角,在小腿处摩擦她的肌肤,她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能回去,她抬脚进了屋子。
“快了,别担心。”
后面的唐樱嗯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子里。
屋外的天色暗下去,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黄褐色,映着远处的海水都显现出闷沉的暗绿色,晚上的风扫过卿清的长发,向身后扬起,卿清用右手挽了一下头发,夜幕降临,她仔细地检查,关好了房门。
唐樱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面色疲惫,两边的麻花辫也已经有些凌乱起毛了,卿清看着她,慢慢走了过去,“累了吗?”
唐樱本来有些失神,听到卿清的问题,靠在墙上的背弹起,但嘴已经“嗯”了一声,不自主地本能回答,卿清笑了笑,示意唐樱过来一些,小姑娘有些不解,但还是往床边挪了挪。
卿清慢慢地把她的原来的辫子拆掉了,用手顺了顺,将一边的头发分为三股,一股一股地编回去,片刻功夫,唐樱的两边辫子又已经编好了,卿清将带有樱花饰品的头绳一圈一圈绕回去,“卿清姐!谢谢你!”唐樱摸着自己两边的麻花辫,向卿清笑着,眯着眼睛,嘴角甜甜的。
卿清也笑了笑,“干嘛呀,我比你大,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卿清给唐樱扎完辫子,朝桌椅走去。
“小樱,你累的话就先睡吧,等下有事情我再叫你起来就行。”卿清的目光在书架和桌子上搜寻着,她在找出海前那本看不了的牛皮日记本,“好的,清姐。”唐樱已经感觉很累了,在床的内侧躺下休息了。
目光一排排地扫过,卿清顺利地找到了那本日记本,将她从书架上取出,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现实,卿清感觉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本日记本显得很新,但是日记本外皮上的一些划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本日记本并不是新的。
她打开了日记本,里面的内容已经不再是出海前的无资格查看,她打开扉页,署名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
“郑秀”
娟秀的字迹,卿清无法把这字迹与那个眯眼笑,跟女鬼般的乖张女孩联系在一起,但字迹已经整齐地开始述说她的故事。
郑秀出生在这个普通的小渔村里,从她记事起,她一直是个幸福的小女孩,家庭美满,父母恩爱,直到海神的传闻出现。
那一年凡是出过海的队伍,一支未归,没人知道他们航行到了哪里,村里剩下的妇孺都说那些船都被海浪吞没了,流言四起,大家都到处传是因为,海神的责罚。
郑秀从小就开始受到教育,她自然是不信神鬼之说,她跑去告诉爷爷,但爷爷皱着眉头,只叫她别管这件事,他会处理好。
她记得那天,父亲跟着爷爷一同出海,她望着窗前那片宁静的海,突然就变了天,远处的浪潮涌过来,她感到有些不安。
晚上,船上只剩爷爷回来了。
她不停地询问父亲呢,爷爷闭嘴不谈,反而叫母亲把她关进屋子里,那天母亲的头上受了伤,她问她怎么回事,母亲也一言不发。
第二天,她在房间里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像是在交代着一些什么,她想着父亲回来也就没事了,但是为什么爷爷要把自己关起来,郑秀想不明白。
第三天,郑秀被母亲放了出来,至此之后,她再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
卿清将笔记本翻页,中间被撕掉了两页,后面的页数密密麻麻的全是写着“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
头皮发麻,卿清强忍着往后翻了几页,全是“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她毛骨悚然,索性合上了笔记本,卿清心里已经对事情有了一些猜测,郑秀知道了这事情之后,像是,疯掉了。
她突然能理解贾敏忽而正常,忽而疯癫的状态了,而且目前看起来,这已经是她能控制的最好的状态了。
卿清看完笔记本,窗外天已经是完全黑下来了,唐樱在床上没什么动静,看上去是已经睡着了,卿清走到床头,注意到那面今早破碎的镜子,她将镜子拿起来,正如昨天一样,这时的这面镜子没有任何破损地痕迹,但上面仍旧带着那一点污渍,卿清看那污渍像是已经经年累月渗透了进去,不是浮在镜子表面的。
她照了照那面镜子,这时倒还没什么异常,索性,又将镜子倒扣了下来,准备上床靠着眯一会,再等夜更深的时候看看周围的变化。
卿清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眼,忽然空气中的湿度高了起来,还混杂着海腥味,压的卿清感觉胸口感觉不适。
此时,身边还能传来唐樱平稳地呼吸声,卿清闭着眼睛,刚放下心,却突然感觉眼皮有些酸酸的,重到她有些抬不起。
又是前日晚上,诡异熟悉的安静,身旁的呼吸声不见了,耳边传来的是有人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走动的声音还渐渐嘈杂起来,像是两个人在房间里推搡,卿清撑着张开一只眼,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两个人,准确形容来说并不是人,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虚体的状态,看不清长相,还有些冒着淡淡的黑气轮廓,一个高大的男人推着一个女人,他们口中好像还在剧烈地争吵着,但是卿清听不到,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般,诡异地只有他们脚步,推搡地动作声音。
卿清看见,那男人忽然用力地推了一下那个女人,女人往卿清的床头倒下,后脑径直地撞上了床头柜的尖角,而那面镜子顺势掉落,碎了一角在女人的头旁边,女人倒在地上的时候,头正好就在那面镜子上面,镜子上映出一摊血迹。
男人的黑影看到女人倒在地上之后,赶忙上前拽了一下女人,但见女人没反应,踉跄着往屋外跑去。
卿清用余光去瞥倒在地上的女人,本该倒在那的黑色虚影,现在却已经在慢慢消散,那摊血迹随着时间的消逝,凝在了镜子上,锈迹攀上破碎的镜子,腐烂的味道从镜子里散发出来,恶臭的味道熏得卿清直犯恶心。
又是一阵子,卿清突然感觉胸口一轻,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从床上弹起来,大口地喘了一口气,扭转上半身向床边看去,地上正是碎掉的镜子,血迹已经渗了进去,卿清支起身子,向右看见唐樱仍在安睡,用手轻轻推了推唐樱。
“小樱,醒醒,出事了。”
唐樱一睁眼,看见卿清皱着眉,嘴唇还有些发白,顿时知道出事了,从床上爬起来,“什么?清姐,出什么事了。”
卿清用手指了指床边,示意唐樱自己看,唐樱巴掌大的小脸一下子皱巴巴,顶着川字眉试探地往床边望去,看到凝固的血渍的时候,瞪大着眼睛望向了卿清。
“清姐,这……这”虽然心里仍是有些害怕,但来这几天,倒也有些适应了。
卿清跟唐樱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唐樱听完之后,脸色微变,“什么?他跟她动了手?”话语仍是带着一些颤抖,但是除了恐惧害怕外,还有些气愤的情绪在,卿清以为她是太害怕了,平静地安抚了一下小姑娘,“没事,这应该就是杜言殊说的东西了。”
卿清见唐樱状态稳定下来,离开了床边,走到书架前面,果然书架上的书都变得非常崭新,卿清透过书架间的缝隙,隐约的看到了什么。
她将书拿了两本出来,放在桌子上,白天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现在挂着两三张相框,卿清试着碰了下相框,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将相框从墙上取下来,三张照片。
仔细拿起来看了看,第一张照片里,一男一女亲密地站在一起,根据大致轮廓,卿清很快确定了这两个就是刚刚的黑影;第二张照片,一张大合照,几乎全是小孩子,但所有孩子的眼睛几乎都被涂黑了,只剩中间的一个小男孩,卿清认得他,那双金色的眼睛;最后一张照片,一块没有字的木牌。
卿清将三张照片转身递给了唐樱,“小樱你看看。”
唐樱接过照片,扫了一眼,想起了村子里的祠堂,“清姐,这块牌子应该在这个村子的祠堂里,我今天和成哥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这类木牌。”
卿清点了点头,来到书桌边,拿起了那本笔记本,随手一翻,中间出现了今天查看时被撕掉的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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