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朗气清,暖日熏风,是个适合郊游的好天气。
陈九筠晒着太阳,一觉睡到午膳时间才睁开眼。
肚子咕噜噜地响,饥饿感顺着胃脘一路向上延伸。
是时候起床了。
床边的矮凳上叠放着简单舒适的衣服,外间的铜盆里也盛好了温水。
陈九筠拿着自制的牙刷漱口洗脸,穿好衣服,用绸带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
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很好,没有歪。
铜镜里的面容随着她的动作左右转动,虽然未施粉黛,依然清丽动人,低眉抬眼间神似冯氏,却少了些温婉,多出几分明艳。
陈九筠没有觉得这张脸倾国倾城,但客观来说,也算是很好看了。
她有钱有地位,长得不差,也愿意给常怀韬空间,从不无理取闹,她到底差在哪里了?
不,不能这么想。
陈九筠摇摇头,从镜前离开。
是常怀韬上剑不练练下贱,不是她的错。
陈九筠住侯府的清波楼,拉开卧房的门出来,就是一间宽敞的厅堂,檀云正站在四仙桌边上喝水,手边还摆着一个锦盒,上面篆字刻着“陶陶居”三字。
见她出来,檀云放下茶碗,朝她推了推锦盒:“姑娘要的香,买回来了。”
陶陶居是京城最近兴起的香店,抢了沉水居不少生意,陈九筠昨日查过账册,就吩咐檀云去买来试试。
“先放书房吧。”陈九筠打开看了一眼,又放下去,“午膳还没过吧?我去阿娘那里吃。”
檀云点头:“马上传膳了。”
冯氏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九歌没什么事,固定会陪她,陈九筠在家的时候也尽量去她房里吃。
今天她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桌边上了。
九歌抓着筷子痛斥:“你再多睡一会儿,我就要饿死啦!”
陈九筠朝她扮个鬼脸,施施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金嬷嬷给陈九筠添了碗饭,笑道:“睡一早上,大姑娘饿坏了吧?”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是啊,差点饿晕在半路了。”
九歌轻哼:“是吗?我看不出来。”
冯氏无奈地看了两个女儿一眼,劝道:“行了,快吃吧。”
陈九筠扒了两口饭,抬眼偷觑冯氏。
可能是有几天的缓冲,她该哭也哭过了,该分别也分别过了,这会儿除了眼睛有点肿、面色不太好以外,情绪还算平稳。
稍晚些再让厨房煮点柏子仁汤安神解忧,免得后劲又起来了。
吃过饭,冯氏回去补觉,陈九筠跟着九歌去她的书斋检查作业。
九歌今年十二岁,正是青春期,主见日益膨胀,布置点作业能找无数个理由推脱敷衍。
教坊司请的女师傅还没来,陈九歌饭后犯困,一踏进书斋就哈欠连天地趴在桌子上。
陈九筠站在桌前翻看前几日的功课,宣纸哗啦啦在指间翩跹而过。她不笑的时候显得十分冷肃,如大雪覆盖的京城街巷,让人缩在家里,望而却步。
九歌小时候很怕她,爹娘兄长都很慈爱,只有这个姐姐十分严苛,说一不二,不给任何宽恕的空间。
但现在不怕了。
九歌伸手扯了扯她的衣带。
陈九筠眼神都懒得给:“放。”
九歌撇嘴。
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姐,韬哥惹你生气了?你还要嫁他吗?”
“不嫁了。”
“那你还会嫁给别人吗?”
“……”陈九筠垂眼看她,“你很期待?”
“那倒也没有。”九歌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陈九筠哼笑一声,把功课拍在桌子上:“态度不错,成绩欠佳,勉强合格,再接再厉。”
九歌腾地坐直了:“哪里欠佳了!”
*
午后,陈九筠沐浴更衣,正要去试陶陶居的香,管家娘子找来清波楼,说常怀韬送了很多礼物,还有一封信,放下就走。
礼物门房没敢擅自收下,都留在门口,只把信拿了回来。
陈九筠不用看都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劳烦娘子,遣人将信和礼物都退回去吧。”
管家娘子应是。
“等等。”
陈九筠解下腰间禁步砸在地上,上面的玉玦顿时碎裂开来。
她蹲下来,抽出手帕捡碎片。
管家娘子吓了一跳:“姑娘仔细着手。”
“没事,别动,小心剌手。”陈九筠挡开管家娘子,捡起碎玉片放进手帕包好。
她将包着碎片的手帕放入管家娘子手心:“这个一起给他。”
“诶。”管家娘子暗暗咂舌。
碎玉相赠,大姑娘这是铁了心要与常公子绝交啊。
檀云取了软帕,帮陈九筠把地上碎屑收拾干净,心中也有些不安:“姑娘,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若不做得决绝些,以后还有的纠缠。”
陈九筠烦得慌,敛起裙裾,正要上楼,又扭头喊檀云:“檀云,你帮我去跟金嬷嬷还有管家娘子都说一声,我和常怀韬的事,在阿娘那里,一定要瞒住了。”
“嗯,明白的。”
清波楼二层被陈九筠布置成制香的工作室,四面打通,做成了阁的样式,便于通风换气,使香气不至于久久迟滞于室内。
调整好心情,陈九筠在案前落座燃香。
馥郁的香气逐渐自炉孔散出。
是藏春香,其中梅香保留得很好,龙脑提供了一分冰雪的气息,真腊香的甜意也恰到好处……
陈九筠闭目静心,细细品鉴,眉头却越皱越紧。
陶陶居这一款香,整体来说是做得很好的藏春香,但仅凭这个,还不能压沉水居一头。
可她确实没有闻到什么特殊或惊艳之处。
难道是檀云买错了香,这不是他们家的招牌?
不,檀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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