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衣着光鲜的人。”闻命回忆道,“男士们穿着统一款式的黑色西装,剪裁得体,一丝不苟;女士们则穿着礼服,只有两种颜色——红色和深褐色。但奇怪的是,所有女士的礼服款式,都和我捡到的半截蓝色婚纱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花纹不同。”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仿佛看不见他这个外来者。他们端着酒杯,笑语晏晏,谈笑风生,讨论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举止优雅,神态自然,就像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当时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想被这些‘幽灵’一样的人包围。”闻命说,“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画面又一次静止了,然后那些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又恢复了最初的空旷纯白。”
这一次,空旷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她的头发很长,是那种柔和的栗色,垂落在背后,遮住了她的身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闻命的声音放轻了些,“走近了才发现,她穿着的衣服,和我捡到的半截婚纱一模一样——深蓝色的裙摆,碎钻,银纹,白纱,唯一的区别是,她穿的是完好无损的,是一整条完整的婚纱。”
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那一刻,我觉得时间都静止了。”闻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叹,又带着一丝恐惧,“那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甚至在现实里、在电影里、在任何艺术作品里,都没有见过。”
“能详细描述一下吗?”唐无涯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期待,“你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在梦境中清晰地看清人脸,尤其是你还强调她‘非常美’。”
“当然可以,我记得很清楚。”闻命点头,“她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皮肤特别白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透着淡淡的光泽。说实话,她的每一个五官单独拿出来,都算不上是极致的完美——眼睛不是最大的,鼻子不是最挺的,嘴唇不是最饱满的,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再配上她的气质,那种惊艳感,能让人瞬间窒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的脸上毫无瑕疵,光滑得像没有毛孔,眼神很柔,带着一种江南烟雨般的朦胧感,那种温柔的、诗意的气质,能让人瞬间静下心来。后来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心,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一样,温暖、安全、无拘无束。”
女人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又带着一丝困惑。但她没有问“你是谁”,也没有问“你从哪里来”,而是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半截婚纱上,轻声问道:“这件裙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当时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闻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明明脑子里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她是在地上捡的,想问问她为什么哭,想安慰她,但是嘴巴就是张不开,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手忙脚乱地比划……好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
“这很正常。”唐无涯解释道,“在梦之境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意识与行动脱节’的情况——想要逃跑却无法移动,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口,遇到危险无法做出反击。相比之下,你第三重梦境里明明不会游泳却能求生,才更值得注意。”
“也许和我的特殊能力有关?”闻命若有所思。
在梦里,他手忙脚乱地比划了半天,依旧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但女人没有丝毫不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眼神温柔,像是在耐心等待一个孩子慢慢表达。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像是突然领悟了手势的密码。他一把扯下系在腰上的半截婚纱,扔在地上,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前后摆动,做出了一个“走路”的动作,接着指了指地上的裙摆,又弯腰把它捡起来,重新系在腰上。
这一次,女人看懂了。
她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脸色一点点垮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极其悲哀的表情,眼眶泛红,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说道:“我就知道,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根本得不到自由。”
“我当时很慌。”闻命说,“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地觉得愧疚,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但是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间,之前消失的那些人突然又出现了,像是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一样,瞬间把我和女人围了起来。”
男人的表情是不屑的,嘴角撇着,眼神里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女人的表情是嘲讽的,捂着嘴偷笑,眼神里带着恶意的打量,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闹剧。
“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礼服,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闻命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尖利又刻薄,“她大笑着说:‘我就知道,所有人都讨厌你!你根本不配嫁给他!你以为有人会愿意帮你吗?别做梦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像被点燃了引线一样,纷纷开口。各种难听的、恶毒的、不堪入耳。
就在这时,地上的女人突然攥紧我的手,猛地站起身。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拉着我转身就跑,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狠狠甩在身后。
我们穿过人群的缝隙,脚下的白色地面飞速后退,直到一扇巨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那是扇足有三米高的雕花木门,门板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金色的门环在纯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庄严肃穆。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推开大门,带着我踉跄着冲了进去。
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豪华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洒下温暖的光芒;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精致的欧式家具;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角落里摆放着新鲜的花艺,处处透着成功人士豪宅的精致与奢华。
“这是我丈夫的房间,”她松开我的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高贵端庄,仿佛刚才哭泣、奔跑的人不是她,“我先给你拿件衣服换上。”
话音刚落,我身上的泳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西装——和我之前在白色空间里看到的款式相似,却更显质感,领带上甚至绣着细密的金文,和她丈夫的衣着一模一样。
她再次推开大门,拉着我往外走,脚步急促,嘴里低声抱怨:“可是我根本不想嫁给他!他就是个独裁的暴君!丝毫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我根本没有自由和尊严!”
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深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肤色黝黑,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五官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粗糙,唯有一双眼睛,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穿着和我同款的西装,正伸出双手,嘴里念念有词,蹒跚着向我们走来,像是想拥抱身边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拉着我毫不犹豫地往外冲。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空洞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原本蹒跚的步伐变得稳健有力,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情,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放开我!”女人疯狂挣扎起来,精致的妆容被泪水花乱,完全抛弃了之前的端庄,大声嘶吼,“我不要嫁给你!我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男人被她的嘶吼激怒了,眼神里的狰狞更甚。他猛地甩开女人的手,视线死死锁定在我身上,手指着我,声音像直接在我脑海里炸开——明明他的嘴根本没动:“那谁在乎你?他吗?”
女人还在尖叫挣扎,我看着她被攥红的手腕,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冲了上去,伸手想掰开男人的手。
男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我身上,他反手一把甩开女人,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捏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却没有丝毫疼痛感——因为下一秒,他另一只手就捂住了我的脑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骨在他掌心慢慢收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我的头从正常大小一点点变小,变细,像被用力挤压的丝瓜,直到缩小到极致——“嘭!”
一声闷响,我的头炸开了。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溅在白色的门板上、奢华的地板上,甚至溅到了我脱离身体的灵魂上。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嘴里甚至尝到了那种铁锈般的腥甜。那个男人还没有停手,他一拳一拳地殴打着我没有头的尸体,每一拳都带着沉闷的声响,鲜血溅得更远。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的灵魂被恐惧淹没,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转身就往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干呕。你见过自己的头被捏爆吗?鲜血像喷泉一样四处飞溅,溅在你的“身上”,流进你的“嘴里”,触觉、嗅觉、视觉全都给你最真实的反馈,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红。
翻备忘录的时候翻出来一个中学时期灵感产物。
可能会有些狗血和不符合现在大家认知。毕竟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东西了。
这章出现的那些梦境就是个引子,不太重要。
我也没有什么厌女厌男的想法,这些都是做梦梦到的。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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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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