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就是好，不用早起做饭赶地铁。
但养成了早起的习惯，黎意林周日还是按时起床。
早饭做了番茄鸡蛋面。
今天光照好，把一室一厅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洗衣机发出运行结束的嘀嘀提示音。
两米不到的窄阳台晾满了衣物。
累瘫在双人沙发上时，窗外投射来的暖光将黎意林笼罩着。
她穿着不成套的短袖半裤。
露出的手臂皮肤白又细，汗毛很浅。
等她睁眼，电视柜上的大钟时针已经到了11点。
“糟了！”
她慌忙中坐起，低着头在四周摸手机。最后在大白兔靠垫后找到。
翻出通讯录拨通号码。
“嘟……嘟……”
“意林啊？”
“妈！”黎意林略急躁地起身到落地窗前向外张望。
“我这个周末就不回去了。”
“妈知道了，你是不是加班了？”
“没有。”她抓住纱帘上垂下的系带用食指绕着。
“妈也不懂你的工作。”
“我知道，现在还好没怎么加班。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忙起来了。”
她住十楼，窗外楼下有孩子闹腾，又回到沙发坐下。
“那下周末妈妈去看你，顺便帮你收拾收拾家里，给你带些吃的。”
黎意林笑着答应，忽然手机叮地一声。
“什么声音？”
“哦，没事的妈。快中午了，妈要做饭了吗？”
“不急，你有事的话就忙吧。妈挂了。”
“妈你注意身体--”话都没机会说出口，电话就忽地挂断。
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她点进去。
【一方：是我，方年。】
【一方：意林你下午有空吗？】
黎意林想起昨天才加上这位老同学，好奇他有什么事。
【森：嗯，没什么事。】
顶部正在输入的提示换成了ID，随即页面成了来电页。
迟疑了片刻，她接通。
“意林，没打扰你吧？”
“不会。”
“我发消息就是不确定你有没有时间，也怕你突然接到我的电话觉得贸然不会接。”
黎意林噗嗤一笑，“是啊，不一定接。”
“果然先给你发消息是对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语气轻快的方年却顿住了。
想了想还是开口：“我猜你现在在家，可能愁午饭不知道吃什么。我知道一间新开的餐厅，一起去尝尝吧？”
怕她拒绝，方年又说：“或者等你方便的时候--”
“好啊，我请你。”
挂断电话，黎意林望向电视柜上的大钟。11:30了。
优哉游哉地回到卧室，十分钟不到整理好行装到门前换了平跟单鞋提包出门。
小区右边有片不算大的公共区域。
仿古的凉亭里两位老人正扇着扇子纳凉，黎意林不好进去打扰。
就在锦鲤池边上等。
不一会儿，一辆车缓缓停在路边，车主摇下车窗鸣笛一声。
看黎意林脸上止不住地讶异，方年笑道：“想问为什么这么快吗？”
她坐上后座，关上车门的同时问：“你住在附近？”
“离你不远。”
车子离开小区后，上了主路。
旁边的车窗突然下降，黎意林止不住地好奇。
“那边的米白色建筑有看见吗？”
“嗯，那栋是公寓吧。”
“对，是公寓。我住那儿。”说着朝后视镜里投来视线的黎意林笑了笑。“是不是很近。”
她本以为方年会和那个人住得近，没想到……
“你在想我为什么没有住滨海城吗？”
黎意林会心一笑，点点头。
“我家挺一般的，能留学还是靠奖学金和兼职。”
有些意外，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住的公寓也是之前在国外攒下的钱凑的首付。”
“但是那栋公寓价格在这个区最高。”
前方是绿灯，但一个老人被小孩牵着过马路，方年停在线内等。“也向家里借了不少，在慢慢还。车子也是每月还。”
她原以为陶清然身边都是家境相同的人。
“为什么不考虑买住宅呢？”
行人刚过，前面变了红灯。
方年回头一眼，又握住方向盘说：“你说的对，我近期在看房，那套公寓之后就出租或转手。”
大概是在绿灯时等路人过马路就停车，导致后面的车主不满。
路口成了绿灯，后面的车从旁边换道经过时，那秃顶中年男性竟然边开边大骂。
……
黎意林厌恶那样素质低下的同类。
却见方年脸色未变，似乎不受刚才的糟心事影响。
车子一路开往郊区，她也不过问。
路上车少窗外风景好，她降下车窗凝视绿化带中的景观树。
车程总共半小时。
“意林，到了。”方年边解开安全带边回头提醒。
她朝窗外看了看，才打开车门下车。
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不远处的建筑大门上方牌匾被拂动的红布遮挡。
“这里？”
“走吧。”方年走到她身侧。
脚下的路平整，黎意林一步步地接近，终于看清那建筑。
大厅四周全是落地玻璃。
“咦，老板你带来的这位是？”
身着纯白厨师服的女性朝方年挤眼。
“朋友。不是说定了菜单，我们来试试。”
“真是挑对了时间！刚做好一桌，我带你们过去。”
似乎是包间，但并不隐蔽。
隔着落地玻璃窗，黎意林看见了外面的餐桌。
入座后，忍不住张望四周的景色。
“意林？”
“什么事？”匆匆回头，撞上面前那位厨师的视线。黎意林微笑示意，“环境很好。”
“喜欢的话今后常来。”
“那就麻烦二位试菜了！有什么意见稍后请不要客气地说说。”
“会的。”她点点头，目送厨师进门。
方年这才说：“希望你别介意，这顿饭变成试菜了。”
“不会的，其实我在车上就饿了！”
“我也是，早饭都没吃。”
相视一笑后，两人开始动筷。
“我比清然晚半年回国。在XX公司待了一年拿到年终就辞职了。”
黎意林认真听着，“之后就开始准备开店了？”
“那份工作隔三差五要出差……”
她点头以示理解，才来的两周里陶清然就出差几次了。
“目前成本投入太多，我只好缩减自己的开支。大概下周前能进行试营业，一周后正式运营。”
在方年的带领下，黎意林参观了整个餐厅。
“试营业期间我会来光顾。”
“那我提前向你道谢了！”
一圈下来两人绕到正门前。
“对了，清然还挺捧场，他都预约了。”
本来觉得这里较偏，听完她不免惊讶。
“最开始的定位就是主要承接商务团队，当然散客也会接。”
他预约这里的场地？
“意林？意林？”
“没什么！”黎意林摇头，甩出心里莫须有的幻想。
“我这儿多数活动都可以接，意林你有什么朋友需要就帮我推荐推荐吧！”
“我记住了。”
“多谢！我现在就盼着早点回本盈利，负债太多了。”
午后的天阴沉沉，恰如她的心境。
回程的车上接过方年递来的宣传册，上面详细列举了可承接的项目。
酒会、聚餐、婚礼……
默默将册子收进包里，黎意林抬头装作漫不经心道：“你的餐厅也承接婚礼啊。”
“只要不触犯法律的项目都会做。”
“你说清然预约了，他要办什么活动吗？”说完她紧张地抿唇。
方年瞄了眼后视镜中脸色淡然的人，“我猜和他公司有关。”
黎意林沉默了半晌，与来时的心境截然相反。
“我看你独来独往，是独身吗？”
“嗯。”黎意林随口应着了声，面向车窗外若有所思。
“真的？”方年时不时瞟向后视镜，面露惊讶。
“记得还在高中时，就拿同年级的男生来说可有不少人喜欢你！”
“上大学后肯定不少人追吧。”
可后视镜中的人却浅笑着摇头，听她说：“没有。”
“不可思议。意林你一定是拒绝了追求者，不然不会单身。”
方年的话不算全错，她没反驳。
“好吧，我相信你。没想到你和他……”方年意识到问题瞬间改口：“你工作后呢？”
车窗外的路景换成街景，回到市区了。
黎意林降下车窗透气。“六个月后我就离职了。”
“六个月？”一个不留心，方年忘记在路口掉头，驶向了另一片区。
后座的人没有发现，方年松了口气。“那之后有计划吗？”
“要是没有，可以去今天的餐厅换换心情。”方年一脸认真地看向后视镜。“你放心，薪资方面不会苛待你。”
“谢谢，我到时候会先找好下家公司。”
车内又恢复了静音。
黎意林看到沿河散步的人群才反应过来。
方年忙说：“刚才走错了一条路，抱歉啊意林。”
“没关系。”
问问吧，问问他。
是方年的话问问没关系。
心里的某个声音不停催促，黎意林禁不住心里的诱惑开口：“你当时去国外留学，早有打算吗？”
“我高一就决定要留学，一直在着手准备。”
“和雨珊他们一起吗？”
对上后视镜中那双等待答案的迫切眼神，方年第一次主动错开视线。
“都是过去的事了，在国外的生活除了大学就是兼职，我的日程简单又枯燥。”
果不其然，她很失望。
明知道她想听到什么，却不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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