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困境

第二日清晨,孟笙为我洗漱梳妆,还将金钗重新戴回了我的头上。

他看着铜镜中的我,似乎有些痴迷,“娘子,虽说是为了利用你,可我对你的真心不假,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对你情根深种了。”

“可我也是个男人,心中□□总得有个宣泄之处,所以才会……”

“别说了,我不想听。”

等他走后,我便摸索着该如何凭借双手解开这镣铐,我也尝试过大喊大叫,可根本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可进来的不止孟笙一个。

他身旁还跟着个女子,正是与孟笙苟且的那位。

我愣了片刻,不知孟笙此举何意。

只见那妩媚的丫鬟恨不得缠在孟笙的身上,孟笙也并没有抗拒她,手里抱着之前给我看过的精致方盒。

孟笙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还是原先那小小的香膏盒。

只见孟笙将放置香膏盒底下的底板整个拿出,我才知道原来底下另有一层。

孟笙从中取出一片又干又皱的米白色片状物,放在盛了水的金盆之中。

“你又要搞什么鬼?”我问他。

那丫鬟不怀好意地笑道:“急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转而娇嗔地问孟笙:“孟郎,这真的可以吗?我…有些害怕。”

孟笙笑道:“你不是说想得到她的一切吗?这是最好的方法,相信我。”

丫鬟犹豫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孟郎,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我什么都愿意!”

孟笙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奖励一条听话的小狗。

丫鬟依偎在他怀里,一脸阴险地看着我,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我皱着眉头目视着一切。

他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得到我的一切?难道……是要将这丫鬟易容成我的样子,然后将我灭口?!

这一刻,我承认,我慌了。

“孟笙,你可要想清楚,再怎么像我,她也不是我,盛家的人迟早会发现的,你不要……”

我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那丫鬟收回手,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你说一句话,我便打你一巴掌!”

我见她眼神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于是识趣地不再说话,并在心里暗骂了她一句。

这时孟笙开口道:“小盈,过来,可以开始了。”

孟笙让她坐在凳子上,将水盆中那片皱巴巴的东西提出,那东西泡了水过后,竟变得又滑又嫩,宛如……女子的皮肤……

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恶寒:“是你,原来是你!”

孟笙不明所以:“什么?”

我颤抖着声音:“抛在江中的那具女尸,原来凶手是你?”

孟笙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随后他轻轻地说:“是我。”

这两个字轻得像羽毛一般,仿佛他杀死的只是一只鸟儿。

“你这个魔鬼!”我真想要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可他给我喂了软骨丸,我甚至没有大声骂他的力气。

一旁坐得不耐烦的小盈嗔道:“孟郎,你别理她了,人家等得着急了。”

“好。”孟笙微笑着将我扶起靠在床柱上,随后又拿出一团似黏胶的东西,面对着小盈。

他将黏胶抹在小盈的脸上,时不时地与我的脸进行比较,不断修补调整。

过了良久,孟笙轻拍了拍手,满意地道:“完成了。”

小盈坐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了一张精妙的脸,小盈摸着脸,有些疯狂地笑道:“这张脸……以后就是属于我的了!”

“你盛安拥有的一切,也全部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我看向铜镜中倒映出的与我长得一样的脸,那张脸正阴森森地盯着我,眼中尽是贪婪。

突然,我看到一条白绫缠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不要!”我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微一前倾,整个身子就倒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孟笙将小盈勒死,心中无声地嘶吼着。

小盈整个人滑倒在地,眼球突出,舌头长伸,脖子上一条深红的勒痕。

而孟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过来轻轻将我扶起,心疼地擦去我因恐惧而流出的泪水,抚摸着我还有些辣疼的脸:

“打疼了吧,我已经帮你教训她了。”

我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他比梦中那吃人的怪物更可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

“小盈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她就是你,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会来找你了。”

我感到巨大的恐惧:“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我没有疯,娘子,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陪着我。”

我的精神几乎快要崩溃了,“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孟笙轻轻一笑:“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不会食言的。”

我不知在哭还是在笑,忽然瞥见地上躺着一把剪刀。

小盈死前的剧烈挣扎,撞翻了储物盒。

我不动声色地捡起剪刀,用尽全身力气,将剪刀刺向孟笙的脖子,可才挥到一半,手就使不上劲了。

孟笙死死握住我的手腕:“娘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不听话,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我手中的剪刀咣当一声落了地,心中那块大石头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孟笙将‘我’的尸首伪造成了自杀,理由则是我因双亲意外身亡,心中郁结难消,遂自缢身亡。

竹管家和竹青带着盛家人前来闹事,怪罪孟家没有照顾好我,却被孟家众多家仆轰了出去。

他为‘我’举办了盛大的丧事。

有一天,我听见外面锣鼓声冲天,我想,那是‘我’出殡的日子。

孟笙念‘我’思念父母,便将‘我’安葬在了我爹娘的坟旁。

后来,盛家全部家产和商铺被孟笙收入囊中,家中好些仆人都被遣散,包括竹管家和竹青,就连盛府的牌匾也被换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正在一点点被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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