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阴雨连绵的城市,整整一个月的降雨浇灭无数人想要外出的心,街道上没能及时排下去的雨水混着泥土,显得街道平白脏了几分。
大抵是这座城市病了,连洁净的雨水也不能洗涮掉遍布的泥垢,就像是最接近美好本身的人类,身体里也流淌着肮脏的**。
“滴答滴答……”红色的血不断的顺着指尖滴落,蜿蜒在洁白的皮肤上勾出一副缱绻糜乱的纹路。
长相俊美的男子赤身**,除了双手手腕上深可见骨的红痕外,就再也没有一点伤疤。
他的面部表情平和,在他身侧那双洁白的羽翼衬托下,又无端的流露出些许祥和与圣洁来。
一位青年站在这名男子面前,用欣赏的眼神扫过男子的每一寸肌肤,银色的小刀绕着他的手指转来转去,最后刀尖向左一转的指向门口。
“他是不是很美。”青年头也不回的问道。
刚刚迈进来的脚步声因为这句话而短暂的停下,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来者停在青年身后,相隔几步的距离。
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之中。
“凶手先生,我不得不为你的审美称赞,他的样貌能和最美丽的精灵相比较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后进来的花妖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即便是看见近些日子一直在报道的凶杀现场,唇角的弧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对于凶手二字,青年不可置否的将手腕放下,他的刀尖垂向地面,自喉间滚落出嘶哑的声音:“我叫乌鸦,我有自己的名字。”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嘛……”
他的声音难掩失望,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认可他的思想,认可这件可以被称为作品的死亡现场。
温热的血散去皮囊的沉重。
合十的手忏悔着自诞生起就扎根的罪孽。
**的身体才是最初,当以来的模样离去。
如阴影成网蔓延的**被斩落成灰。
乌鸦低低的笑出声音,漆黑的眼珠中浮现出几缕痴迷,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在空中虚虚的握住白色的羽翼。
“那么你还看见了什么呢?”他用充满期待与渴望的双眼看向花妖,近乎做梦一样的呢喃出声。
花妖随性的歪了歪头,堪称愉悦的用一种轻浮的语气短促的“啊”了一声。
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轻飘飘的来到乌鸦身边:“我看见了一只羔羊,一只脆弱但鲜美多汁的羔羊。”
他似乎并不惧怕乌鸦,并不害怕一个在他眼里本该是凶残杀人犯的人,倒像是乌鸦生活中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亲昵。
“亲爱的,在这场大雨中,他的灵魂已经拥抱无垢的翅膀,他会带着制作者崇高的信念,到达主的怀抱。”
乌鸦并没有在意花妖的动作,他只是抬起头上佩戴的黑色礼帽放在胸前,后撤一步朝着花妖礼貌性的微微弯身。
礼帽摘下露出他纯黑的头发与其中一缕被挑染的赤红发丝,乍一看倒像是黑夜里跳跃的一团火,格外耀眼。
“是的,死亡会很高兴有人愿意投入它的怀抱。”乌鸦露出一抹极小极浅的笑容,深邃的眼睛中满满都是花妖的身影,真挚到足以令人生出错觉。
——可惜花妖并不是容易被蛊惑的存在,他没有被假象迷惑,反而格外有兴趣的在静待乌鸦没说完的后半截话语。
“美貌是引起**的起源,被雕刻在犹如牢笼的□□上,是原罪,这样的罪人合该沉沦于死亡。”
乌鸦说完这段话,就紧闭双唇,于是他们陷入一片沉默当中,乌鸦在等他回话,这点花妖是知道的,可萍水相逢还能聊些什么呢?
花妖不想让乌鸦先生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多无趣啊,搭好的戏台子总得参与一下才叫好。
不自觉的他的视线跃过乌鸦的肩膀,然后突兀的一敲手心,接着乌鸦的话题往下说着。
“说到罪人,我记得前些年就有一群人,念念叨叨的想要用火焰焚烧自己,将没用的躯壳与自己犯得错误烧成灰,试图让灵魂获得新生。”
“听说那些用生命燃烧出来的火焰会很漂亮呢!”他有些遗憾的感叹自己没能见到众人一起自燃的场景,转而很有兴趣的询问:“死亡会更喜欢罪人多一点吗?”
听到这话,乌鸦似乎是想起什么,眸光晦暗不明,唇边也挂上冷冷的笑容,他漆黑的眼眸中不断闪烁着赤红的光。
“死亡喜欢任何一个生命,可惜近几年的人大都继续浑浑噩噩的苟活于世。”
他有些可惜的冷哼一声,“反正这座城市也不能再烂了,与其让罪人扰乱社会,不如让他们都回归死亡。”
花妖恍然大悟:“所以您欣赏这次的杀人凶手。”
“当然,已经很少能见到愿意为死亡点缀的人了。”乌鸦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很多人都认为死去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死的好不好看并不重要,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他很少主动为人解释一些东西,可当他看见花妖专心致志的目光时,他又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为花妖科普着。
“死亡不是没有意识的垃圾站,他对事物有自己的判断,死的如果太难看,连死亡都会嫌弃的。”
“哈哈哈哈真是一个有趣的说法。”花妖很好的接纳这个新颖的观念,他隔空点了点那两对大翅膀:“我要是死亡,比起那种血肉模糊、看不出死者样貌的死法,我也会开心的接纳一只有翅膀的小家伙。”
他并不担心这会惹怒乌鸦,而显然,乌鸦也确实没有被他惹怒,他只是抬了抬左手,让左手发出僵硬的咯吱声。
他面对着一直捧场的花妖,权当没听见手腕零件的摩擦声响,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礼帽戴回头上,并单手压了压帽檐,让自己还没恢复原状的双眼隐藏在阴影下面。
“失礼了。”他的声音仍然嘶哑低沉。
“没有,我很开心听到您和我说这些,嗯……您会推崇并崇拜这位凶手先生吗?”花妖好奇的看着乌鸦方才发出异响的左手,按耐着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满口夸赞道。
看来有时候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坏事,瞧啊,仅仅是因为一时好奇,他才跑来这间坐落在贫民街道、被荒废好几年的教堂里面。
谁能想到会看见这么有趣的场景,还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呢?
真是意外之喜,花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乌鸦活动着零件有些松垮的左手,手腕滞涩的转动一圈,才平淡的摇摇头:“我不推崇任何人,我只是喜欢这幅作品,欣赏他的做事手法而已。”
“哈哈,看来您真的不是凶手先生呢!”
花妖若有所思的将视线从乌鸦的左手上挪开,手臂上抬,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手表,他垂眸看向指针,再抬眼就是笑意盈盈的说道。
“虽然很开心和乌鸦先生聊天,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夜间的交流活动就到这里吧,乌鸦先生也要早早休息哦!”
清浅的花香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乌鸦没有出声挽留,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直到尸体的血液流干,他抬起被帽檐遮挡的双眼,以像是要将这幅画面牢牢记在心里、永不忘记的态度,最后直勾勾的看了半响,才不舍的撑开自己的雨伞。
黑色的靴子踩在水坑里,溅起的水花落到他黑色的袍子衣角,可他却不以为然,撑着伞继续一步一步的走着。
渐渐的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走到街灯黯淡的地方,恍然间,那抹高挑的影子两侧突兀的扯出一双黑漆漆的翅膀。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有黑色的羽毛打着旋的飘落,最终被雨水裹挟着消失不见。
就像这个青年一样,静悄悄的隐匿在整座城市灯火下,而罪恶也终会消弭于不停歇的大雨。
可恶的论文剥夺了我的灵感!(咬手绢)呜呜呜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的文出现了……大四真的好煎熬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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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中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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