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谷家那老爷子满眼精光的样子,司空明晨便是一阵恶寒。一旦和他见面,那决计是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摆脱他的的!
“你就和他们说我已经很累了,已经睡了。”他重又将脑袋仰靠在枕头上,虽然现在很精神,但也不在乎用这事来做个借口。
随后门外又是一阵静默,司空明晨抬眼瞥了一眼木质的房门,他知道侍从还没离开。
“还有什么事?”他问道。
“少爷,老爷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也知道你......绑了白老爷子的儿媳。”小吴的声音说得磕磕绊绊的,似乎还在惧怕老爷刚刚的怒火。
司空明晨沉默了一会后才道:“爷爷怎么说的?他很生气?”
他也没想过要瞒住祖父,不过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但很快便想开了,谷家四人都来了,祖父想不知道都难。
“老爷刚开始是很生气的,但是后面,后面又说这事由您全权做主。”
司空明晨唰地一下打开房门,身子半靠在门框处,锐利的眼神由上至下看着面前的男子,“爷爷真这么说?”
他本来就想直接杀了白夫人,但又怕祖父责怪,现在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将那俘虏任意搓扁揉圆了?
小吴立刻低下头,道:“老爷是这么说的,并且还替您回绝了谷家四人,只是......”
司空明晨的心情刚要好起来,眼前这随从却又大喘气地来了个“只是”。
“小吴,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他这话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而小吴被他尊敬的少爷这么一说,面皮一阵紧绷,感到十分羞愧,舌头好似被人捋直了,再不会打结,甚至用可以称的上是烫嘴的语速快速道:“老爷限您在半年内找到女朋友,不然就后果自负!”
他今天之所以这么话语不流畅,还不是因为害怕说了这事后少爷生气。
而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司空明晨在听到他最后一个字后,脸色阴沉到好似可以滴下水来。小吴再不敢偷看,视线死死盯着地面,浑身肌肉紧绷。
而司空明晨此时原本刚要欣喜的心又如被死灰覆盖一般,他本来还窃喜自己虽因婚姻的事和祖父起了争执,但祖父终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结果倒好!拿这事来威胁我!
恐怕祖父之所以替自己打发走谷家四人,无非是因为他也厌恶谷韵而已。
哪里是真替自己着想。
明明他实力如此强大,凭什么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对祖父日积月累的不满在此时此刻便如风暴般在他胸中肆虐着。他扶着门框的手陡然使力,门框在他五指下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似乎下一秒就要碎裂一般。
他真恨不得将这整个司空宅都掀得一干二净,然后拍拍手,再无任何负担地离开!
他活了二十年,从未将自己的叛逆展现出来,现在叛逆一次又有何妨。
祖父毕竟老了,这个家已经不能再靠他掌控了。
他的面色重又和缓下来,同时放开了可怜的门框,瞥了一眼此刻恨不得将脑袋栽葱似地埋到地底的随从,“有听到什么关于白清源的消息吗?”
现在这个点她应该也回家了吧?他倒挺好奇白新穆那老家伙会怎么处置这好孙女。连儿媳妇都丢了的他,又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呢?
“没,没听说白家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侍从颤颤巍巍地回道。
司空明晨一抬好看的眉眼,有些惊奇,难道那女人现在还没回去?不然白家怎么可能一点举动都没有?
“你先下去吧。”他淡淡吩咐道,将侍从打发走后,对祖父的怒气都化作了“咣当”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他重重砸上了。
回了房间的司空明晨卸下刚才的温和伪装,一脸阴沉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半年内找个女朋友,他怎么不直接说半年内让我生个孩子出来?”他嘴里不停嘀咕着,直觉得气闷,来到窗边,一把将窗户完全打开,任凭那冷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在脸上肆虐。
他的卧室在司空宅侧边的一栋小洋房的二楼上,底下的一楼则摆放着皮质沙发,茶几,巨大的液晶电视等等,完全是一个欧式客厅的设计。而从小洋房出来直面的便是郁郁葱葱的各色绿植。
此时他正对着底下枯败的草木发着呆,不远处枯枝掩映之处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他短促地喊了一声,指尖瞬间凝结出一个直径达四五公分的光球,这光球体积虽小,重量却有近一公斤,光球从他指尖滑落,然后在掌心一转,便被他狠狠掷向了声源处。
他的力气又岂是普通人能比,渺小的光球落地之时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
“滚出来!”他冷喝一声。就是因为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生物,他才只扔出一个光球,不然扔出去的肯定是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直接结果了这无知的东西才最好。
然后便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从枝桠遮掩处出来。
见到来人,司空明晨面上冷意更盛,从上至下,眼皮微耷,冷漠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赫然是谷韵。不过此时的她再无平日的娇俏动人,被寒霜冻蔫了的花都要比她好上几分。
司空明晨的目光从她鼻青脸肿的小脸往下看去,底下衣服虽然精致整洁,但显然是刚换的。可想而知,被白清源绑架的这段时间显然过得挺惨。
然后他的目光再往下,便看到她微曲的右腿。视线默默移开了。
这总不至于是自己刚刚砸的吧。
谷韵扶着自己的伤腿,刚刚那突然的光球虽然未砸到自己,但却在旁边砸出了一个大坑,导致周边石块,树枝飞溅,而其中正好有一个石子击中了她的腿。
她知道那个光球是上方那个少年扔的,但她根本不想因此责怪他,只是仰着纤细的脖子望着他,眸中充满了愧疚和爱意。她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想和你说一下,不然我会不甘心的。”她这话说得很紧张,因为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谷繁和谷定二人正为了她在祖父面前打掩护。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现在应该回谷家去。”司空明晨没看她,侧头看着一旁萧瑟的景象,淡淡道。
对于他冷酷无情的话,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心,还是觉得好痛。谷韵苦笑了一下,月色凄冷,照在她苦涩的笑容上,更显凄凉。
“我只是想来和你说声谢谢,然后……”她话说到一半,又开始扭捏起来。
司空明晨用余光快速瞥了她一眼。虽然今天是平安夜,街上无不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此时在秀峰山上,在司空宅中,除了寂静便是冷清,而谷韵一个娇弱的女孩子不久前才遭受大劫。现在独自一人站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看着着实让人不忍。
一不做二不休吧!
司空明晨压下心中突起的怜悯,冷声道:“如果你没有组织好语言的话,那就等你组织好后发短信给我吧,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号码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在底下女孩瘦弱的身形上一扫而过,便打算关上窗户。
“等,等一下!”谷韵见他做势要关上窗户,连忙道,面上很是焦急,一双杏眼中更是布满了盈盈泪光。她本以为今天自己是再也流不出泪来的,但是一看到面前的少年,鼻尖酸涩,眼眶便红了。
“你为什么救我?”她低低问道。一双美目凄然地望着司空明晨。
“没什么重要的理由,你无非是因为我才被白清源挟私报复而已,救你是应该的。”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到了冰冷的面颊之上,心中早该猜到的,但自己却还是执迷不悟。谷韵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依然坚强道:“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二是……我突然发现我还没正式向你表白过,哈哈哈……”她一边说着一边突然笑了,但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她擦了擦模糊的泪眼,一字一句道:“司空明晨,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司空明晨的声音冷酷而又僵硬。
“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谷韵的声音很轻,仿如认命了一般。“我非但帮不了你什么,还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甚至还让你……”牺牲色相。她这话没说出来,随后又接着道:“其实我甚至都没资格恨白清源,因为我和她一样是个狠毒自私的女人。你还记得周蕊吗?”
“记得。”那个活泼但又薄命的女孩。
“其实你当初应该也猜出来了,我是故意不对她施展治愈术的。仅仅只是因为我嫉妒她和你多说了几句话,我就对这个陪伴了我近十年的玩伴见死不救,哈哈哈。”她的笑声中掺杂了几丝疯狂。
想到那个女孩,司空明晨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他一开始便知道这女人是对周蕊见死不救的,但自己却也什么都没做。他本没必要对此感到愧疚,毕竟适者生存,但是现在见她提到这久违的名字,心中一个隐秘的角落却好似被一双手狠狠捏紧了。
他知道,那名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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