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拦在客厅的女人身材高挑,红色微卷的长发,扎个高马尾,十分利落。

沉亭落刚参加完一场宴会,会场上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感到无聊的她没有呆多久,借口离场后干脆回了学校,没想到进门就遇到了那个代替茜茜入学的新、室、友。

新室友微垂着头,穿着身应该洗了很多次的平价衣服。被叫住时反应迟钝,有种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孤僻。

被当面嘲讽后花遥嘴唇动了动。

沉亭落嘴角勾起恶意的幅度,盯着对方变得苍白的脸颊。

花遥反驳,“我不是小偷。”

……

就连反击也这么无用,又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无用怯弱的人,轻而易举代替了茜茜来到学院,沉亭落瞬间失去兴致,她甚至懒得再看花遥一眼,把她当空气般略过径直离开。

花遥有些恼怒,来自眼前陌生红发女人初次见面就嘲讽,也来自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还被忽视了彻底。

她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可她感受到对面眼里她此时更像块石头。对方从花遥身边走过,就像经过路边的杂草。

一股郁气直冲天灵盖,花遥突然伸手扯住了对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传到掌心,她感到不自在起来。

在沉亭落越来越冷的眼神中,花遥快速说起了想说的辩解,“我没有偷走别人机会,花家自己决定的,是他们要求我来学院的,你不应该这样污蔑我……”

接受花家的安排后,她也升起过对学院的向往。刚来报道的第一天,她并不想和同学弄僵关系,特别是比普通同学更亲密的至少会相处一年的舍友。

不管对方信不信,她都需要解释。

沉亭落原本嘲讽的嘴角落下,相比之前恶意戏谑的笑容,面上变得平静。

客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好似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在不明的危机感下,花遥松开了手,本能反应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动静,501的最后一位舍友回来了。

花遥很想借此转身,逃离这个令她汗毛乍起的氛围。可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刚进屋的舍友就看到平日里总是敷衍得伪装着,实则平等地瞧不起绝大多数人的沉亭落,露出真正傲慢暴躁的一面。

郁晚宁确信,这是个不太容易遇见的场面。因此她在原地欣赏了下,看着平静实则暴怒的红狮子,和迷惘无措危机感却极准的小动物?傍晚时刻阳光西斜,昏黄的暮光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进入房间,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成虚化的长条……

有个影子似乎有些僵硬呢,郁晚宁不紧不慢地朝着僵硬的影子靠近,步伐之间极为轻盈,带着种贵族的优雅从容。

极佳的观察力让郁晚宁须臾之间就有了‘小动物’的画像,‘小动物’体型清瘦,肤色呈常年不见天日的透明冷白,可以清晰看见青色紫色的血管和明显的骨节……

“亭落。”随着郁晚宁走过来,她很自然的跟沉亭落打了个招呼,随后对上了花遥循声望来的眼睛。

在郁晚宁的目光里,看过来的眼睛清澈带了点薄雾,好似流淌的小溪和雾气弥漫的树林,被她暂时归类到无害的一类。

第三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氛围,沉亭落收敛了外放的情绪,好似戴回了敷衍的面具,她傲慢地略过了郁晚宁,给花遥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沉亭落大步迈进了卧室,“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面对沉亭落这般不礼貌的行为,郁晚宁面色不变,情绪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她笑着对新舍友打招呼,“你好,我是郁晚宁,你就是我的新舍友了吧?”

刚从紧绷的氛围脱离,花遥对着郁晚宁又恍若春风拂面,不自觉地心神就松弛了下来。

她甚至闻到了一股极好闻的香气,若有若无,极其浅淡却又无法忽视,反而愈加动人心弦。花遥有些出神,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刹那后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

她脸色发烫,抑制着耳朵的烫意,补充道:“你好,我是花遥。”

郁晚宁望着花遥,轻笑了声,贴心地提醒起,“你刚刚是要出去吗?”

“哦,对!我要去办校园卡,听说服务点七点就下班了,得抓紧时间过去才行。”

想起正事,花遥看了眼手机,确认还来得及。她不好意思地跟郁晚宁告别,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501大门合上,郁晚宁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她毫无表情地从大门处移开目光,又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无声地冷嘲了一声。

……

校园卡中心服务点离D栋不算太远,脱手了笨重行李的花遥走得很快,她路过大片整齐的草坪,又穿过一栋后期罗马风的红砖建筑,建筑大厅中央有个两人高的水箱,水箱下彩灯变换,照出翩然浮动的水母群。

道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树像两列沉默的守卫,无声对到此的学子表示迎接,她内心有了些开学报道的实感,从此她也成为了东州学院的一员。

花遥原本的情绪逐渐消散。

校园卡中心服务点在一栋老式宿舍楼,服务点不大,室内较暗,里面也没看到人。

花遥不太确定地走了进去,她左右环顾了一下,服务点十分简单,除了一个玻璃窗口和侧门外什么都没有,宿舍大的空地和灰白的墙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窗口内椅子上坐着个不规则水球,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要办什么?”

圆滚滚的水元素没有五官,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花遥的脑中突兀出现。

服务点员工竟然是能力造物!花遥惊愕的和水元素面对面,“您,您好!我来办理校园一卡通,是46级的新生,我叫花遥!”

水元素看起来业务十分娴熟,“面部对准摄像头,保持别动。”

固定在窗口上的摄像头闪了下红光,花遥眼睛眨也不眨的正对着它,大概五六秒后,水元素指示,“可以了。”

摄像头扫描后,电脑上首先跳出基本的学籍信息,普通学生只需要到这步就可以了,而【能力者】学生多了一个步骤,电脑页面跳转到了【能力者管理协会】官方平台,经过输入密匙验证,学院共享了登记在能协官方的个人信息。

【花遥】

能力:预知梦

职业:巫师(未知)

等级:D级一阶

属性:暗系

伴生物:无

安全性:低危

……

共享的资料涉及到能力者的个人**,通常情况下都属于保密信息,只有在特殊场景下能协才会对外共享,比如学院报道、参加军队、入职政府等就必须提供资料,它们可以根据此控制风险和知人善用。

水元素很快审核了这份资料,随着相关信息录入学校的数据库,制卡机闪烁起绿光,缓缓吐出了一张卡片。

新出炉的校园卡被扔到窗口处的盒子里,“拿去。”

花遥取出卡片,对着水元素道了句谢。

差不多掌心大的校园卡薄薄一张,紫色为底,左上角印着刚取材的花遥照片,照片下面是姓名和学号,旁边是学院罗马风格的漂亮建筑;卡片反面是大片的银白花纹,绘着金色的能力者徽章。

纤细苍白的指尖从金色的徽章上拂过,指尖顺着平滑的曲线绕了两个圈,能力者徽章的图形改自莫比乌斯环,象征着能力充满了神秘性,抵达不到终点,对它的求索无尽无穷。

最早的【能力者】记载可以追溯到铁器时代,到如今已经一千多年。她们拥有强大的个体力量,但数量极为稀少,因此社会的主体依旧是普通民众组成。

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完备了能力等级职业体系。

等级由低到高:F-E-D-C-B-A-S,每个等级有三阶。其中绝大部分能力者穷其一生也到不了B级,只有大约千分之一可以达到B,甚至A,而S级已成传奇。

能协造册的全世界数百万名能力者之中,成为传奇的从古至今也不过一掌之数。传奇的生命层次已然跃迁,不仅是抬手间移山倒海的伟力,还有漫长的寿命,据说最古老的传奇已经活了一千三百多年,那位长者是位牧师,很久以前就和她的爱人一起销声匿迹了。

花遥觉醒后体内的能力改善了她的身体,按照正常D级能力者应有的寿命,她可以活到两百多岁。

而一个月之前她甚至还缠绵病榻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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