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挂号的医院是一栋白色的多层建筑,目测大约二十多层高,顶部外墙上有红十字架的标志。
挨着柏油马路的是门诊楼,门诊楼左边是住院部,后面是有着人行道的绿化区域。
庭院里多是被家属推下楼散心的需要住院的患者。
按着楼层索引,花遥进了电梯,电梯门正要阖上时,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推着担架车的护士赶了进来。
小护士按下楼层,口罩上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意着担架车上患者的情况。
电梯里一位带着儿子的爸爸道:“宝儿少看这些,不吉利,看多了晚上做噩梦。”边说着,他边把正窜头窜脑的儿子往怀里带。
小男孩闻言撇了撇嘴,不服气地晃动着脑袋,看了眼担架车做出呕吐的表情,“哕——”
担架车上的人此时已陷入了昏迷,裸露在外的肌肤有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小男孩不礼貌的动静使电梯里好几个人朝他们看了眼,感受到他人的目光,正哄着儿子的男人抬头,他目光不善左右巡视,脸上的表情像是随时会破口大骂,直到他们退让般移开视线才重新低下头去。
“爸爸,我想吃烤乳猪,吃烤鸭…”小男孩双手抱着他爸的大腿,身体左右摇晃抱着菜名。
“吃吃吃,咱们等下就吃,喊妈妈马上去买。”男人应道。
不久后,楼层抵达,花遥从电梯出来,身后的人声逐渐远去。
神经内科没有太多人,室外的自然光透过窗户照在浅色调的地板砖上,她穿过较为安静的走廊,路过了几扇关着的办公室门,很快到了预约的医生办公室门前。
约莫只等了一刻钟,轮到她的号了,她冲着手里拿着本子喊号的助手应了声,走进了科室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女人,花遥把自己刚做的颅内CT递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医生,我好像有失去一些记忆,忘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年轻医生一张张翻看着花遥的CT照片,脸上神情贯注,看得十分仔细。
医生翻来覆去,研究了又研究,略带疑惑道,“没问题啊,你的大脑没受到任何损伤,很健康。”
花遥微微摇头:“可我真的忘了,我不记得七八岁时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有朋友提醒,我都意识不过来那些经历是自己的,不太好受。我不想回忆起来是空白,也不想对自己遗漏的记忆毫无意识,这会让我感到很茫然。”
医生看向明显变得低落的花遥,放缓了态度,缓声道,“就CT来说,看不出脑部存在问题。不过大脑是身体中最奥妙的器官,也可能是心理上的因素。比如当某些记忆过于痛苦,大脑可能会无意识地将这些记忆压制,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
“如果你真的想弄明白这些失忆,我建议你挂下精神科。我们院的精神科也很专业。”
从办公室出来,花遥又换了楼层,去了精神科。
她走在室内的廊道,白炽灯的灯光打在反光的地板上,盯着地板久了会有种晕眩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从身边经过的患者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看起来似乎带了些不正常。
花遥路过一扇扇紧闭着的金属门,来到了她要就诊的房间前,耐心坐在长椅上等候。
医院合金的金属门并不厚重,隔音效果不算太好,关着门的房间内隐隐传出动静。
“嘭”似乎是大力拍桌子的声音。
伴随着拍桌子,不断有模糊的脏话字眼传出,听语速和分贝,应该处于十分暴躁的状态。
然后房内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在花遥的好奇等待中,一道痛呼声响起,随即房门被打开,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西装,出门时脸上的余怒未消,横了坐在门口等待的花遥一眼。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在后面,医生走到门口,冲长椅上的花遥道,“013号?进来吧。”
花遥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合金门。
首先跃入花遥眼帘的是一张防爆盾牌,她看着医生走向座位,很顺手地把盾牌朝办公桌下一收,坐下来后示意花遥也坐。
花遥坐在了她对面,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
花遥好奇地看了看,十分敏锐地发现这间办公室里处处有玄机。
办桌上的摆件是固定在桌子上的,室内的其他装饰物也是固定的,就连医生用来记录病例的笔都跟桌面连了根线。办公室内没有尖锐物品,也没有可以拿起攻击的重物。
应该说不愧是精神科么,看诊的办公室做足了布置,更别提医生随手就可以拿起的防爆盾牌了。
对面的医生任由花遥观察,也不急。上个患者是狂躁型,性格易怒,说着说着就急眼了,抄起桌上花瓶就想砸,没抄动;边大吼着边站起来想举椅子,愣是拔不起来;随即他扬着拳头直奔医生走去,对上了医生举起的防暴盾牌……
最后上个患者下了狠劲儿揣向桌子,而办公桌用料十分结实,把他碰了个够呛。
而医生举着盾牌毫无波澜,早已习惯了各式情况。
难得遇到一位平静的患者,医生也不催,她拿出自己的保温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慢悠悠地等着对方开口。
一抬眼,花遥就看到对面闲暇的打量。有了第一次就诊的经历,她心态已然放平了很多,神情坦然道,“医生,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已经拍过CT,在楼上看了,那位医生说我的大脑没有损伤,建议我挂号精神科。您帮我看看,我丢失了七八岁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毛病?”
……
晴朗的午后,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门诊楼的外立面犹如拼贴了许多面的浅蓝色玻璃,在日光的映射下熠熠发光。
浅蓝色的玻璃窗随着楼层分层,在门诊楼的某个楼层中,看诊完的花遥站在大厅,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医生开给她的药品。
和上午一样,精神科的医生也诊断她没什么大问题。她做了一套试题,只是性格倾向不太乐观开朗,远远够不上精神疾病的范畴。
医生和她聊了聊,给她开了些维生素,还特别建议压力过大的时候可以泡一杯维生素泡腾片,水汽碰撞的声音十分解压。
而关于失忆,花遥并没有在医院得到有效的帮助。不过至少排除了脑子受过损伤,多少可以放下心一点。
花遥取完药,边走边沉思着,此时她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她的失忆可能与觉醒能力有关。如果是关于能力的话,那她再去其它的医院,应该也找不出问题。
能力者出现后,有关能力的早已脱离科学的范畴,现代医学更是落后一个版本,就算是再顶尖的医生,也破解不了由能力造成的谜题。
要弄清楚真相,找回记忆,花遥脑中出现了三个可选项。
一是找位资深的牧师,请求对方的帮助,她们某种程度上也是医生,专业对口;
二是找位高等级的巫师,请求对方的帮助,她们同为巫师,‘小巫师’的疑难,‘大巫师’兴许能够解决;
三是修炼升级,等级提升可以说相当于生命层次的提升,这个过程中身体上的毛病极可能迎刃而解。
资深的牧师和高等级的巫师,都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处可见,能力者本就稀少,高等级者少上又少,寻求她们的帮助有些渺茫;而等级提升更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花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慢慢来,幸好她可以通过‘入梦’的方式找回一些记忆,这很大消减了她对记忆丢失的惶恐。‘入梦’还给她带来了警醒,不至于意识不到失忆这件事情。
就在花遥理清思绪时,一道已经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眼帘。
沉亭落在昨天下课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宿舍。她万万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撞见对方。
沉亭落扶着一个同龄的女子,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她霎时注意到了拿着药的花遥,她的第一反应是偏头,看向身边人的反应。
被她扶着的女子因此看了过来,猝不及防的,两人隔着走廊对上了目光。
看到的一瞬间,花茜就认出了花遥,她下意识朝沉亭落靠了靠,嘴角扬起了一抹柔弱的笑意。
“好像是我的妹妹,亭落,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花茜道。
沉亭落微微蹙眉,但还是顺着花茜的意,两人走近了来。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花茜。”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花遥顿了下,还是伸出了手,对方的手细滑柔腻,好像嫩滑的豆腐,稍稍用力都怕留下印子。
这是一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精心保养出的手。与花遥截然不同。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花遥并无太多情绪。两人的生活从无交集,自然也不存在爱恨,至多礼貌的打个招呼,相处的状态更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