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我重新踩紧了油门。但刚刚的犹豫已经让我错过了时机,加速度带来的惯性根本不足以让我们飞跃过这个坑,保险杠在撞击到了另一边的路基后,车子在半空之中戛然停止,直直往下落向这个洞坑深处的黑暗之中。
那黑暗像是深到无穷无尽,直到感觉到落地带来的冲击力后我才敢睁开眼。
那时的我并没有坐在驾驶座上,屁d股底下柔软的缓冲也不是棉座椅,而是蓬松的泥土。光从洞穴的顶端倾泻而来,说不上明亮但足以让我们看清互相的模样。洞里有不少人,除了阿吉和安格斯还有船队的人,郑夫人站在船队成员的前面。不过所有人都不是我习惯的模样,他们成为了平面的人。
“哦!我们好像落到次元世界了。那个洞口是连接不同次元的出入口。”阿吉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也忍不住低下头来。虽然成为了平面人,但手脚却可以自由移动。只要伸手被挡住的那部分就会出现在眼前。
“次元世界?”
“你应该听过多元世界理论吧?就像我们能创造出元宇宙那样的二次元空间一样,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也很可能是由更高次元的智慧生物所创造出来的一种次元空间。三次元之上有四次元,甚至有更多我们还未知的维度。而我们如今就到了降维的世界里。”
这种平面的视角,确实就像早期卷轴式的平面游戏一样。而我在这里的上下移动,就代表了在现实世界之中的远近移动。
“我们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听我这么说,郑夫人却笑了笑说:“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得先搞清楚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
“造世主真的存在吗?”
“你认为存在吗?”
“不管是哪种宗教,全都存在着一个造世主的形象,是他们创造了世间万物以及人类。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不同误传的背后隐藏的同一个真相?”
“上帝的形象就和传说中的史前文明一模一样,亚特兰蒂斯,根达亚,利莫里亚,赫布利底斯,这些文明拥有的形象与创世主的传说高度拟合,只不过被改编成宗教而后又被权力者所利用擅改,直到人类突破宗教的束缚创造出来的文明与他们留下的传说越来越像。”
“如果史前真的存在这样的高度文明,那他们完全有可能已进入到更高维度的世界之中,也因为这样而不被现代人类所察觉。又或许人类所认识到的世界,不过是他们创造的另一个次元而已。”
“【罪进入世界,所有人都活在罪中。】于是神降下了耶稣,【我来了,是要叫人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
“我们不知道那位被称作神的中保是在何时拥有了神迹,因为他为了自保将历史掩埋在了大灾难带来的废墟之下。世界或许并不是他创造的,但他拥有的权力却左右着这个世界。最后世界的轨迹因他的作为而产生了变化。”
“一种叫民主的新信仰诞生并被大肆宣传,上层人把权力的幻象展示给人民,只希望聪明到不再相信神权的人民能够发挥能动性积极地为上层人创造财富,但不愿意看到人民改造金字塔的结构。”
“有人抛弃尊严下跪乞求,只为了能得生命。”
“有人向神的儿子乞求,他占据着这个世界的高地位与垄断资源,对民众简单回复一句,这不关他的事,他尊重民众的选择。”
“有人在压迫中拼命呐喊,不得不奋起抵抗,他想要唤醒同胞的力量,但是他的口舌被牢牢封上,他的四肢被束缚在监狱动弹不得。他们将他描绘成要将平和打破的撒旦,然后发动他们豢养的奴隶对他口诛笔伐。剥夺完他的生命后又汲取他的灵魂,让他魂飞魄散于宇宙之间。”
“直到压迫他的人成为了新的被压迫者,压迫新被压迫者的人又成为了下一个被压迫者,呐喊但已无人理会,因为世界成为了一片无声的灰烬。”
“这就是人类的世界,他们想象着更为严酷的地狱,可没想到地狱不过是对□□的酷罚,邪恶的撒旦都不曾折磨人的精神。”
眼前的纸片人一个接一个发声,就像是话剧一般从不同人的口中一句接一句从口中沿着那昏暗的光线上升凝集,表现出群像的嘈杂。
最后,声音都化作了丝线纠缠在一起成为了一条麻绳。代表那条麻绳的一头连着一名圣卢娜幸存者社区的干部。他笑着说了一句:“We live in reality , but if it is real?”(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可那是不是真的现实?)
我感觉眼睛闪过一丝光亮,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镜子。可在这个二维世界里,我的脑袋只能以90度的角度扭转,从镜子里见到的自己,任凭如何控制脖子,就只有半脸和全脸两个模样,甚至过度的扭矩,让镜中人显得如木偶一样怪异。
“不可以!”就在我为了自己变为平面的脸感到压抑时,耳边一个果断的声音将我从这诡异的梦中唤醒。
我眼前的才是现实世界,我坐的椅子也不是平面的而是现实的模样。我身处的也不是什么洞穴,而是大工业区里船队的基地。
郑夫人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听起来像是阿吉已经和他说了圣卢娜发生的事。
“以我们活下来的人力确实不需要这么多的火力,但剩下多余的武器是留给和丽影的人贸易用的。我们不会再向西边做任何的支援。”
“可是如果这样……”
“我们是暂时沦落到这座岛上不是这座岛上的人!想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你想永远生活在这座岛上吗?”
听到这话,安格斯问到:“我们也一样可以和你们展开贸易,你给我们的种子已经收成了第一季而且留种。和工业区这种被污染的土地比起来,河流下游的森林土地更肥沃。”
“你可能搞错了吧?如果我们也缺食物的话开始就不会援助你们种子。”郑夫人说,“我们现在缺的是抗生素,而只有东边的那些医学家可以做到。”
船员小廖补充到:“贺教授已经培育出了青霉素,并且在着手研究大蒜素的提炼。抗生素诞生的时代本来就远在AI诞生之前,早期的那些抗生素虽然因为细菌病毒的抗药性进化而疗效不明显,但好歹也是我们目前能制备的医药。只要有了足够的抗生素,那些轻微感染就有了解药,小痛小伤将不再对人产生威胁。”
郑夫人又补充到:“如果掌握抗生素的制备技术形成产业,这座远离人烟的远洋小岛将不再无人问津。开通了航路消息传开之后,为了得到药不少人将不得不来到这座岛屿进行贸易,你们的生活不仅能得到延续,而且可以随时得到大陆的补给而足够富足。”
小廖是宝船而不是粮船的船员,平时住在丽影港,为了通讯而来这里。贺博士是基因专家,但也必定通晓基础医学。虽然我第一次听说,但这情报不会错。
“所以你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这些在强权之中还奋起抵抗的人白白死去吗?”安格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尽是无助。
“这就是资本主义,而且我们对你们的无偿援助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帮你们推翻了军官体制后建立起了全套生产体系,你们食物才刚够维系生存,就反过头来咬我们说我们是来控制你们的外来势力。你们的人民也很快沦落到之前被当作奴隶的境地,只是换作了另一种形式的威权。更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威胁。如果你们的干部势力进一步壮大,再继续利用民粹主义来麻痹民众,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展开进攻和掠夺,我们不可能养一只会成患的老虎。”
“所以我们已经和他们分裂了,这样分裂后他们缺食物,我们缺武力,到最后肯定会想办法来用武力掠夺我们的所有!”
“你这么确定吗?据我所知为了维持基地的掌控力,他们不仅扣下了不少食物,种子也一样扣下了不少。只要平整土地,按速生粮的生长速度一个月就能结穗,虽然说不上富足但维系生命不是问题。”郑夫人说,“而且,以军政者的惯用手段,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对北方的村子有任何实质性的攻击行为。”
小廖问:“夫人之所以如此推理的缘由是……”
“虽然他们掌握着大部分的火器,但他们所能控制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就算组织起了队伍,他们也不可能傻到真的跑在那些人前面冲锋陷阵。去了地铁基地的那些人鲜有与你们联络的,对他们生活的描绘全凭干部的想象。和他们比起来,你们作为他们熟悉的社区更具象化,更方便被描绘成他们的敌人。他们下一步只会佯装威胁要你们投降重新臣服他们的管理,但如果你们坚持不愿意,他们也只会一边叫嚣要收复你们的土地,一边把你们描绘成是受船队势力扶持的团体作为假想敌。”
“老巫婆要是他们的领袖肯定会下这一步好棋,但基地的那些人有那么聪明吗?要是哪个傻子夺取了权力发起横来,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那又关我何事?又或者那更好了。对自己人消耗完了子弹,对我的威胁可就更小了。”
看郑夫人坚定的想法,阿吉摸了摸脑袋说:“小洋人,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安格斯听后抬起了失落的脑袋。
“既然是贸易就通过贸易的方式解决就好。既然郑夫人打算用多余的武器换丽影的抗生素,那你们再通过物资把武器换回来不就好了?我们船队熟悉联通东西方的道路而且有船,可以作为这项贸易的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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