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宴丞走到大门口婉拒了司机吕叔的相送。
关宅绿树环绕,天然与人工的完美融合,景致自然不可多得,与最近的住宅区对比,仿佛遗世的桃源。
自古景色宜人大部分都偏远,关晏丞以前没走过这条路,低估了这条路的长度。
天变的阴沉沉的,关晏丞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乌云伴着风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天瞬间就暗了下来。
关晏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眸光与天气一般暗淡阴霾。
“三少爷,您在哪儿?变天了我接您回去。”老吕在关家工作有三十多年了,人老实本分,是关老爷子的私人司机,他看着关家这一辈的成长,对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吕叔,没事,不用接我,我没在外面。”
老吕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也不像是在外面,稍稍放下心来,开口道:“一会儿肯定要下雨的,我过去方便点。”
关晏丞知道他要是不直接说,吕叔肯定会一直等着他的:“吕叔,我见个朋友,他会送我的。”
出租车司机明显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他接触的基本都以装X为主,旁边这个禁欲高冷系居然是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那种低调有钱大家族,家里有司机的三少爷。
关晏丞身体前倾看向窗外,黑色的衬衫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扣子,衬的皮肤异常白皙,被上帝亲吻过的五官,就是侧脸都忍不住让人偷偷打量。
司机还在心里羡慕投胎是个技术活。
乌云越积越大,电闪雷鸣,几声闷雷之后,是豆大的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啪啪声,司机师傅打开雨刷,叹了口气:“今年的雨水也太足了,雨是说下就下。”
阴雨连绵的天,是很难让人喜欢。
下雨堵车更是如此。
关晏丞看着路边的各色人群,打着伞的疾行,没打伞的奔跑,皆匆匆而行。
公交站旁站着的人有些眼熟,不急不慌,一只手拿着包包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拎着个大大的购物袋。
有些眼熟。
又是她!
关晏丞愣神的刹那,司机师傅已经开过去了,他用询问的语气说:“师傅,我刚才看见朋友在路边打不到车,您能不能掉头接一下她呢?”
这雨天打车很难的,司机师傅很理解:“在哪个路口呢?”
“就是刚才路过的公交站。”
“好的,没问题,等我过这个岗在调头啊!”
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这一刻就倾盆大雨。
程昕每次淋雨后都在内心忏悔为什么不看天气预报和带雨伞,悔过后依然忘记。
周围全是招手打车的人,程昕低头看着拎着的两大袋口粮,又抬眼看着勉强为她遮雨的包包,放弃挣扎,向站台里靠遮挡些雨水,出租车是没什么指望了,还是静待公交车的到来。
大部分称得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预料之外。
比如等着公交车,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车门打开,是见过却不认识的人让妳上车,妳会上车吗?
就算是对方说出要去的地方和妳相同也会拒绝。
如此理所应当的答案,却在环境的加持下,有了不同的解答。
大脑宕机的五秒中,程昕跑了过去,拉开了后车门,上了车。
司机师傅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被雨水几乎淋透,有些心疼,又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好乱称呼,“现在很不好打车的,难得能遇见朋友,这有面巾纸赶紧擦擦。”
程昕缓了口气,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面巾纸也没矫情:“谢谢师傅。”
司机师傅很识时务:“别光谢我,要不是妳朋友特意让我停车接妳,估计现在妳还在雨中站着呢。”
说好话是他的职业素养,况且这么养眼的男女一起在他车上,真是十年一遇的美景。
程昕其实是谢谢师傅的纸,她当然知道现在能坐在车里免于被雨淋是因为谁,朝着坐在前面的人说:“谢谢你。”
“没事。”简单的两个字,头都没回。
低声调,两个字都百转千回。
程昕有些意外,八卦男主怎么知道她在武馆?
他那目不斜视的高冷感,居然还记得她。
在武馆她只见过他两次,都是匆匆一瞥。
程昕擦着身上的雨水,看着因为她而有大片水渍的坐垫,很不好意思:“师傅,真不好意思,坐垫都被我弄湿了。”
司机师傅没回头看,“没事,没事,下雨天都是这样的。最近是雨季,小姑娘下次出来想着带雨伞,要不然感冒了会有人心疼的。”一个八卦司机的职业素养是永远不会迟到的。
她笑笑没接话。
坐在后面分别给杨婉婉和舒晴发了位置共享。
关晏丞看着手里的一百元钱忽觉无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强塞钱给他。
晃神看着手中的钱,抬头看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这边的伙食这么不好吗?出去买这么多吃的?
倚在长廊内,看着檐下滴落成串的雨水,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一百元钱,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
杨婉婉知道程昕出门没有带伞,有些不放心。
看着定位越来越近逐渐放下心来,虽说是轮到‘舒晴’去采购,可这场始料不及的大雨,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程昕在微信里报完平安,两人才算真的安心。
可看到她淋了雨,还是嗔怪道:“这么不躲躲雨。”
程昕打了个喷嚏道:“快走到站点雨才开始下的。”
程昕洗完热水澡回到寝室,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可乐姜汤,上面漂浮着五六片姜,看着心里都暖暖的。
掩盖内心的不好意思,打趣道:“这也太货真价实了。”
杨婉婉吃着程昕买回来的三明治:“刚煮好,一会儿趁热喝了。”
程昕拿着壶倒了一小杯,看着被姜片掩盖的杯口,“这是妳特意弄的?”
杨婉婉塞了一嘴,没法说话,摇了摇头。
任诗琪拿着烧水壶从门口走进来,看了眼‘舒晴’,拿起她那份三明治撕开包装,“我之前拍雨戏,助理就是这么给我熬的,很管用的。”
“妳去后厨弄的姜。”
任诗琪理所当然道:“不然哪里能有姜?”
后厨晚上不锁门吗?程昕好奇这点。
还没等她问出口,一个喷嚏就先来临了。
程昕吸了吸鼻子,擦着头发。
杨婉婉关切道:“赶紧把姜汤喝了,离晚课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快点收拾别迟到了。”
晚课结束了雨都没停,只是雨势小了很多。
课后程昕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驱散寒气。
杨婉婉把那剩了多半杯的爱心姜汤倒在了保温杯里,要让她都喝光。
零卡的可乐加超多姜片熬出的姜汤,令人难忘。
程昕知道以杨婉婉的性子一个小时就会忘记喝姜汤的事,她还是能拖一拖的。
把毛巾裹在头发上,从浴室里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廊下的小灯亮着,昏黄氤氲,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拉长的线从屋檐滴落,映着氤氲闪着光。
程昕把手伸出长廊外,雨滴轻轻的落在手上,空气中还残存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透着干净清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廊下尽头的长椅处坐了下来。
解开头上的毛巾,晃了晃头,任长发披下,简单的用手理了理。
她的头发没留过及腰的长度,之前头发长度最长是刚刚过肩。
要不是因为舒晴,她也不能妥协,当初把头发接起来,可是如坐针毡的忍受了六七个小时。
静谧的夜,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她喜欢这难得的清净。
两手撑在长椅上,身体向后倾,轻轻的晃着头。
关晏丞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出差、倒时差、经常更换住处,这些好像都是他失眠的元凶。
在床上辗转反侧,看到床头上的照片,一阵头疼欲裂。
起身在抽屉里翻找出烟和打火机。
他烟瘾不大,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吸烟,烦躁的时候他会抽几口,大多数的时候是点着,看着它燃烧殆尽。
上升的烟线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尼古丁,会让他的大脑短暂的平静。
他不喜欢在室内抽烟,他只是享受这个过程,不喜欢密闭的空间中残存这个味道。
走到屋外的长廊,对面暗黄的灯光下,有个人影在晃动。
这边很少有人来,还是这个时间,关晏丞停止了要从烟盒里拿烟的动作。
他这个房间位置极好,独立的空间,屋外景致错落,在他这边的长廊一角能看到对面廊外的景色,而对面望向这边,却因为柱子和绿化的巧妙设计看到的只有景色,如果是在白天,依稀可见轮廓,夜晚这边的长廊不开灯,屋内又不开灯的时候那就是漆黑一片。
关晏丞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还能见到她,把烟盒和打火机握在手里。
每次看到她,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初遇的柔弱,偶有的满足,不经意的顽皮,适时的疏离,现在的闲适。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她起身抓了几下头发,就消失在视线中了。
他回到房间躺下,朝着窗户的方向翻个身,闭上眼,听着雨滴稀稀疏疏的声音困意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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