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强是在高三下学期被学校退学的,也就是说你至少在县城待了两年半?之前的存款不够支撑你在那待两年,你有参加工作吗?”
“没有,说实话我的存款在一年后就用光了,富强找我要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在我纠结是找份工作继续,还是直接离开时,顾程给了我一大笔钱。”
何月疑惑反问:“顾程给你钱?”
“对,十二万,他让我再坚持一年。”
“你接受了?”
“为什么不?”
付念一反问,对面两个警察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蓝安:“你有没有问他的钱是从哪来的。”
“问了,他说他在一个很知名的金融公司,总经理很看好他,一年光是项目奖金就有七八十万。”
“公司名字知道吗?”
“不知道,他不喜欢我过问他工作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会尽量避免这个话题。”
“这是他第一次给你钱吗?”
“是。”
“之后还有吗?”
“有,在老家县城时,他一共给了我二十二万,第一次十二万,第二次的十万还没花完,我离开了。”
“在县城那段时间你和易慈联系的多吗?”
“不多,她有自己的家庭,没有那么闲工夫来关心我。”
“那你回晏城之后又在做什么?”
“我先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顾程给我安排了一份很轻松的工作,在一家叫红枫的私人会所当领班,这个会所后期经营不善倒闭了,你们可以去找当年的员工,他们应该还记得我。”
“顾程是什么时候让你去接近易慈的?”
“大概是在会所上班快一年的时候吧,她先是让我重新拉进和易慈的关系,说易慈的丈夫家世很了不起,我当时并不清楚司家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的分量,顾程说只要搭上这条关系,轻轻松松能赚到普通人好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至少刚开始的目的是这样,后来他让我模仿易慈,我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他让你取代易慈,你既然知道不对劲,为什么还会同意?”
付念嗤笑道:“我在会所上班的时候,客人一晚上的消费可以高达几十万,我是个拿死工资的领班,一年的工资还没有他们一个晚上的消费多,人要是见过了声色犬马,灯红酒绿,容易眼高手低,我自然也不例外,易慈即便是个不被接纳的儿媳,可她的的确确是为司家生下后代的人。”
“能培养司家的后代,能拥有别人不可想象的财富帝国,没人会不心动吧?”
她对面的两个警察沉默,司家具体多有钱他们不得而知,但司顾问那阔错的手笔也能窥见一斑。
付念自顾自说下去:“我花了好几年来模仿她,当模仿到难分彼此的时候,顾程开始让我往易慈的杯子里加料,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让我加的是什么东西,易慈开始犯困,胃口也越来越不好,我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事先伪造好的。”
“进行到这里,只需要我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她骗出来,然后悄无声息处理掉,我就可以成为易慈,再过段时间解决掉他的丈夫,没人会知道易慈已经不是易慈,我会成为一个母亲,带着可怜的孩子们长大。”
“但是易慈的选择超出事先的预期,她主动让我代替她,还生怕我会觉得委屈,愿意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只为让我在她的孩子面前继续扮演母亲,于是就有了两个妈妈的游戏,我也是在游戏期间改变主意的,我要让她活下来。”
“整个计划的目标并不是易慈,而是他的丈夫,只要解决了他,我可以说服易慈,哪怕说服失败,我也会想办法让她活下来。”
林煦微微侧过脸观察司辰心的反应,只见她紧咬下唇,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攥着的拳头指节泛白,林煦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手掌覆上去。
“那天上午,我约了易慈到公寓,在她水里下了安眠药,计算好时间,我假扮易慈给她丈夫打电话,让他去接两个女儿下课,利用这个时间回她家,到厨房炖了一锅粥,易慈家的厨房在二楼,家里为了防止小孩到厨房打闹被烫伤,只要开火做饭厨房门必须是关着的,厨房是西晒,那天天气很好,我特意留了一个水晶球在厨房,然后借口买东西出门了。”
“煮沸的汤锅会扑灭燃气的火,达到一定浓度后水晶球就会发挥作用形成火源,这个计划并不完美,但目的确实达成了,唯一的疏漏是易慈醒的太早,爆炸发生没多久,她到的比救护车还早。”
司辰心的脑海有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响起,仿佛再次置身混乱的现场,当时自己和阿姐在二楼玩具房,巨大的冲击下,靠墙的书架倒了下来,砸在阿姐身上,巨大的爆炸轰得她脑子发懵,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把阿姐从架子底下拉了出来,火势蔓延的很快,墙纸被火舌舔舐,就连门板和门框都烧起来了,空气中都是难闻的焦糊味,她们被困在火海,滚滚浓烟不断往里涌,“阿姐,我怕。”
阿姐紧紧地拥着她,那么用力,明明阿姐也在颤抖,“阿姐在。”
然后她听见爸爸的声音,“阿愿,小满...”
她们的父亲穿过火海,在玩具房找到她们,给她们裹上湿毯子,一边一个搂着她们上了三楼,火势都是往上的,但没办法,二楼是一片火海,下往一楼的通道被火焰堵死,只能往上走,三楼也很快被浓烟淹没,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三楼阳台外面加装了一层防护网,父亲用尽力气也只掰开一个仅供她们逃生的口子,父亲说:“我们按之前生日吹蜡烛一样,这次也是姐姐先,好不好?”
六米的高度,下面是草坪,不跳只有死路一条,幸运的是她们都活了下来,父亲没有力气再把口子掰大一点,他没有出来,他对她们说:“我的女儿这么棒,一定会活下来的。”
自己记忆最深刻的是,他搂在她们姐妹穿过火海,火焰烧没了他小腿的裤子,破破烂烂的,在送出去前,他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满,勇敢一些。”
她们对过来帮忙的邻居,说的最多的是:“我爸爸还在里面。”
“我爸爸还在里面...”
那不是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在医院太平间,自己哭着闹着要见爸爸,母亲带自己去的,她指着不忍直视的遗体,“这是爸爸。”
已经忘了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只记得当时好像没哭来着。
啪嗒,温热的液体打在手背上。
“小满!”林煦在她旁边慌乱抽出纸巾给她捂住鼻子,司辰心这才发现自己在流鼻血,接过林煦手里的纸巾一通乱擦,血糊的满脸都是。
沈长风担忧道:“小满,要不你休息下?”
“不用,”司辰心谢绝好意,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
林煦看她给自己擦得脸上全是血,鼻血还是没止住,“你别动,我给你摁着,汤汤,你带湿巾了吗?”
“哦,哦,带了的。”莫汤汤赶紧把湿巾递过去。
和手忙脚乱的林煦相比,审讯室的对话不慌不忙,付念说:“易慈去了医院,那里人多眼杂,我不方便过去,那几天易慈没有联系过我,顾程问我怎么回事,我谎称是意外,他让我赶紧联系易慈,执行计划的下一步。”
“我联系了,易慈答应第二天出来见我,本来打算第二天告诉她一部分真相,我没等到她,第三天我才知道她死了。”
“这个铺垫了好几年的计划彻底失败,易慈死了,之后我只能回到会所上班,期间在会所见过顾程几次,他假装不认识我,日子就这么混下去,直到顾程又来找我。”
“他问我愿不愿意和别人结婚,我已经无所谓了,和谁结婚不是结,顾程看中的目标,不会是什么小人物,于是我在会所见到了洛一鸣。”
“顾程是摸清楚了他的喜好才介绍我们认识的,他说洛一鸣喜欢我这种类型,只要我不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聪明,洛一鸣确实上钩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边享受着老婆给他带来的地位和金钱,一边在背地里诅咒他的岳父岳母,埋怨他们不肯给自己实权。”
“顾程吸取上次的教训,从接触洛一鸣到策划何琳的意外,时间没有超过半年,何琳去世后洛一鸣胆子更大了,为了每天见到我,安排我做他的私人秘书,直到怀孕的肚子藏不住,他才悄悄领证结婚。”
蓝安怀疑深究的目光看着他,“你们结婚不止是因为你显怀的肚子吧?”
“这位警官很聪明,”付念狡黠一笑,“我作为知道洛一鸣秘密的人,只有捆绑成利益共同体,才能防止对方突然背刺。”
“洛一鸣防着我的同时,我也在防着他,偏不巧我怀上了他的儿子,没办法,洛一鸣他太想要一个儿子了,洛书到底是何琳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半是何琳的,何况洛书和她母亲那么像,洛一鸣每天看着她女儿,吓都要被吓死。”
“顾程安排你嫁给洛一鸣是为了假借他的手,架空现在的河洛集团?”
“差不多,在洛一鸣当上董事长沾沾自喜的时候,有人给他寄了一份录音,里面记录了他买通司机制造意外的全过程,还包括他透露给司机出事那天何琳母女俩的行程。”
一份这样的录音对一个登上高位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洛一鸣精心谋算,在到达顶峰之时,在他享受登顶的喜悦时,当录音呈现在他面前,那些欢呼与恭贺,如退下的潮水,将他湮没在惶惶不安中。
“洛一鸣后知后觉,他自认为天衣无缝,自认为安顿好了一切,在那之前他都没怀疑过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圈套,等发现时,他已经被套在那个位置上,一切都晚了。”
“他带着录音来兴师问罪,我没有隐瞒,告诉他这一切就是为他准备的,当上董事长又如何,人前的人上人有如何,别人手里有他的把柄,他可以被推上去,也能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他不得不成为和我一样的傀儡。”
“那份录音还在吗?”
“应该还在,洛一鸣这人有个毛病,总喜欢把他认为耻辱的东西保留着,时不时拿出来欣赏,好像能让他居安思危似的,他的书房有一个黑色保险柜,你们可以去找一找。”
“除了顾程之外,你还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吗?”
“我知道顾程不止我一颗棋子,在我联系他帮我寻找合适的器官时,他向我推荐了马三,他说马三人脉广,关键他还有经验。”
“我把之余的静脉血样本交给他,只过两天他告诉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建议我扩大范围,我不得不把范围扩大到全市。”
何月冷着脸,问:“在这期间还有谁帮了你?江佑的体检结果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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