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煦第一次见到褚楚,她本人并不似名字般楚楚,身形高挑过肩的半长发一丝不苟的扎成低马尾,她此时正拧眉看着浑身湿透从水里爬上来的司辰心,语气中并没有身为助理的恭敬反而有些愠怒道:“怎么弄成这样?你说衣服湿了,没说湿的这么彻底。”
“你是穿着衣服去河里游泳了?”她问道。
“她是为了救人才湿透的。”林煦在司辰心说话前先开了口,这人当助理也太狂了些,说话不客气就算了态度也不好,她大哥怎么选的人。
褚楚眉毛一挑疑惑地看向林煦又看向司辰心像是在问她“这人谁啊。”
“我介绍下,这位是分局刑侦队长林煦。”司辰心两边介绍:“褚楚,我的私人助理。”
两人并不友好的在司辰心面前假装有礼貌的样子简单握了握手,互道:“你好。”
褚楚把司辰心拉走找了个洗手间换衣服,“我在来的路上刷到本市最新的一条视频,里面是警察从水里把人拉上来的场景,不会是你吧?”
司辰心不得不佩服现在互联网的传播速度,这才多久就有好事者把视频传上网去了,连褚楚都刷到了说明已经有很多人看到过了。
她在洗手间隔间里嗯了一声。
褚楚就没这么淡定了,她脑子里炸出视频里出现的关键字‘车祸’‘坠江’‘连人带车’每个都令人心惊肉跳的程度。
“所以连人带车坠江的人里面有你?”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我这不是上来了嘛,二哥拉着我去考的潜水证多少还是派上了用场。”隔间内传出她若无其事的回答。
褚楚一言不发,当私人助理的这些年对司辰心的很多行为早已见怪不怪,这位大小姐不管不顾凭一腔孤勇和不要命的洒脱,干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都不应该感到吃惊的,她的任务是做好她份内的工作,旁的不重要,她只要把司辰心在国内干过的出格的事报告给发她工资的大金主,让她大哥来收拾。
司辰心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她的手机早就已经和分局那辆运尸车一起泡水里去了,现在正坐抢救室外拆她的新手机。
“国内手机号挂失补办需要本人前往,我估计你没时间就用我的身份信息给你办了一张卡,我特地选的靓号,可吉利了。”褚楚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条毛巾正体贴地给司辰心擦着湿发。
林煦在旁边看着,这助理一年给她开几位数的高薪啊,居然还提供擦头发的服务。
“你找个时间把号码补办回来,毕竟你大哥他们只知道那一个号码,或者你下载社交软件注册个账号,大家联系你也比较方便。”
听到这个建议,林煦认为这个助理用处还是挺大的,提的建议很中肯。
再中肯的建议司辰心连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拒绝了,她捣鼓着新手机,“不要。”
“行吧,你不要就不要。”褚楚无奈,拿着毛巾就是一通乱搓。
林煦眯眼瞧她手上没个轻重,这真TM是助理?小满她大哥一月给她开多少钱?
司辰心找了个理由把褚楚打发走后,林煦看对方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她一屁股做到司辰心旁边,“诶,你大哥一个月给她开多少工资?”
“不知道,应该有很多个零吧。”司辰心正专心发信息头也不抬回道。
“你给谁发信息?”林煦看她娴熟的输入收信人号码。
“给我换号码必须要知道的人发。”
林煦哦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陈宥先一步迎了上去,“医生,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是个约莫五十上下中等身材两鬓有些许斑白的男人,他客气道:“经过我们的诊治患者现在情况基本稳定,咽喉处的切口位置和深度都把控的很好,虽然固定的方法略简单了些,但急救手法没问题。”
“由于患者在水里泡过,创口和肺部可能会出现感染,问题不大,先安排病房观察下。”
这个消息令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司辰心坐在椅子上反应淡淡的。
安顿好病房,中午已经过了几人都还饿着肚子,林煦借口去买饭叫走了司辰心。
两人来到一家中式饭馆找了角落的位置,林煦贴心地拉开椅子,“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也算有机会请你吃顿饭了。”
司辰心双手乖巧的放桌子上,肩背笔直抬头认真看着上面那块巨大的菜单板子,“嗯...我想要个蛋羹。”
“还有吗?”林煦意兴阑珊地看她乖巧的坐姿,像极了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我还想吃个素菜,但我选不出来,你帮我点吧。”
“行。”
林煦走到收银台点了几道菜,嘱咐哪几道打包哪几道堂食,又从旁边的饮料柜子里选了两瓶饮料。
她熟练撬开瓶盖,把豆奶推到司辰心面前,拆了一根吸管进去,“喝吧,这个豆奶只有一点点甜,我猜你会喜欢的。”
司辰心把脑袋凑上去,浅浅抿了一小口,在口腔里品鉴甜度几何,而后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
“好喝吧?”
司辰心叼着吸管点点头。
林煦心中自豪极了,看这多好养活。
一瓶豆奶很快就喝了一半林煦把瓶子撤走,“先不喝了,喝饱了你又要吃不下饭。”
“......”司辰心。
王澍此时打过来电话,林煦嗯了几声后挂断了电话,点的菜陆续上桌了。
“你是对的,嫌疑人妻女现在已经被秘密保护起来了”林煦回到了工作状态冷着脸道:“如果我没反应过来晚一步的话,这个案子就彻底失控了。”
“你不该和我说这些的”司辰心看着她,“孟局提醒过我这个案子我最好回避。”
“你是报案人,而且省厅的下发的文件表明过你有案件知情权,孟局为什么不让你参与?”
“孟局这么做自然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老人家都说了我也不好强行参与进去,不然显得我太不识趣了。”
林煦看了眼周围上半身向前探了探压低声道:“我认为今天前后我们警方一直处于被动...”
没等她说完司辰心捏着调羹瞪了她一眼,顿了顿才缓缓道:“我不关心这背后的人是谁,我也不关心你们分局内部要如何处理。”
“案子最开始是苏寻求助于我让我帮他找妹妹,我现在只关心苏慢慢是否还在人世,在哪里?以及苏寻他还要等多久?”
被司辰心瞪了一眼的林煦哑了火不敢再多说一句,鸵鸟状闷头吃饭,余光瞄到细长素白的手指把刚才还剩半瓶豆奶悄悄移走。米饭只吃了三分之一,蛋羹就挖了一小块,“这就吃好了?”
“嗯。”
林煦还想劝她吃点,就听到,“这家的蛋羹没你蒸的好吃,油也放多了,我吃不来。”
行吧,话都说这份上,自然是不能强人所难的,看来家里应该安排下同品牌的豆奶。
“这个案子时间跨度大,牵涉范围也广,”司辰心咬着吸管,“我估计会有市局以上级别的人来接管。”
刚才还不让讨论说不关心,现在自己又在那分析,是不是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自己现在就是那个不能点灯的百姓,林煦此刻正默默在心里编排着。
“市局领导已经安排人过来了,”她咽下一口食物,“上午发生的事多半是局里的人有问题。”
“南阳区设立也没几年,爱心之家的问题在撤区合并之前就存在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人查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
“当前最紧要的是保护嫌疑人的安全,医院人来人往嫌疑人还活着的消息瞒不了多久。”
林煦胡乱扒拉几口饭,忙到收银台结账去了,两人拎着打包好的餐食刚从饭馆出来,陈宥电话就进来了。
市局刑侦三支队的李支队接管了嫌疑人身亡的案子,她签好文件,市局法医就把陈茂生遗体推上了车。
李支队在垃圾桶旁熄灭烟头,“林队,这种结果是任何一个执法人员都不想看到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齐心协力还你们一个清白?”
“那就麻烦李支了。”
“都是同僚哪有麻烦不麻烦的,份内的事,走了。”李支队长大步流星上了车。
“你电话借我一下。”林煦回到病房外对司辰心说。
林煦到楼梯间拨通了老谢的号码,“谢老师是我林煦,你回去了吗?”
“没呢。”手机那边传来老谢中气十足的声音:“林队长有何贵干,我老谢随时待命。”
“你再帮我拉个活。”
这么做虽然有违约定,现在情况特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挨顿批事后写检讨,说到检讨小满替她写的那份电子检讨到现在都还没时间誊抄。
等她从楼梯间出来,左看右看也没见着手机的主人。
陈宥看她找人,“辰心听汤汤说儿童福利机构来接昨天那群孩子,她过去帮忙了。”
林煦一拍脑门才想起这一茬,“苏寻也去了吗?”
“那个孩子没去,汤汤早上过来的时候把他送儿科心理诊疗室去了,被送走的孩子都是心理评估为状态稳定的。”
接孩子的大巴车停在医院后门,周瓷再次见到了司辰心她松开随行女警的手,朝她奔了过来,听障儿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连自己的哭声也是听不到的。
周瓷扑在司辰心怀里,稚嫩的哭声渲染现场沉重的气氛,过来接孩子的一位年轻女老师更是忍不住地抹眼泪。
她拍了拍小女孩细瘦的肩膀,周瓷圆圆的泪眼抬头望着她。
司辰心比划着手语告诉她,“不要害怕周瓷,接下来你们会去一个新地方,会交到更多的朋友,可以学新知识,在那里会有更多好心人帮助你们,我也会过去看你。最重要的是那些坏人再也伤害不了你们。”
“你相信我吗?”
周瓷点了点头。
她牵着周瓷送上车,大巴缓缓启动周瓷贴着车玻璃朝她挥手,直至大巴完全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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