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缝针很快,司辰心回急诊手术室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刚才的同事陆续进去输血,果然还是出现了大出血。
林煦期间接了不下五六个电话,终于落得半刻清静,人一旦静下来脑子就会胡思乱想,来之前还见过莫汤汤的妈妈,她让林煦把家里炖的汤带给阳沐,顺带还向她打听阳沐的感情状况,莫汤汤在推进手术室之间特意叮嘱司辰心别让她妈知道。
“你在害怕?”司辰心在她旁边坐下,冰凉的手附在她手背上。
林煦从她的脸看到被处理干净的右手,太冷静了,刚才出现的不安和慌乱像是偶然松弛下暴露的一丝破绽,现在她又是那个冷静持重波澜不惊的司辰心,冷冰冰的。
司辰心注视地面一小块裂隙,平静道:“是我让汤汤陪我来的,也是我向她建议盯梢正门,如果她不能平安出来,责任在我。”
林煦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从程序上告知受害人家属情况需要警方在场合情合理,她让任何一个警员陪同都可以,换做其他人,或者换成体能更优秀的阳沐,二队的学警就不会给汤汤打电话,作案人可以顺利从医院带走江佑,等警方排查监控再行动,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她在责怪自己让汤汤陷入险境,林煦想明白后心中酸涩不已,善良的人总是先责难自己。
“这不怪你。”林煦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没人能预料到江佑会突然被带走,你们只是碰巧,如果不是碰巧,指挥中心现在也追踪不到他们,”
“你做的很好,你们都做的很好,”林煦低头凝视她的眼睛,“汤汤她是福星,吉人自有天相。”
林煦看她还是淡淡的,于是认真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赌汤汤能平安从里面出来,如果我赌赢了你就天天陪我吃午饭。”
“输了呢?”
林煦信誓旦旦,“我从来不会输,从小到大无论是划拳还是押注,我就没输过。”
“那你当警察真是可惜了。”司辰心自然是不信的,她就没遇见过这么欧气的人,她支起手肘挣开林煦的怀抱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来分析下他们为什么要把江佑从医院带走吧。”
话题切换速度已经快赶上变脸翻书了,林煦正了正态度嗯了一声。
手术室外是医院众多小空间下还算静谧的一隅,司辰心轻柔平静的声音在安静场景下尤其清晰,“你们查清楚江佑被囚禁在爱心之家的原因了吗?”
她问的是江佑被囚禁的原因,而不是问江佑为什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爱心之家利用残障儿童交易非法敛财是事实,江佑和他们不一样他身上没被**的痕迹,只是被囚禁在爱心之家,林煦复盘了司辰心接触江佑的次数。
第一次是所有孩子从爱心之家解救出来那天,司辰心作为手语翻译和心理专家,同法医一起对江佑做了心理评估,她当时应该能看出江佑的不同,但江佑当时身体状况不好,不能进行问话。
第二次是她从医院偷溜出来的上午,当时自己不在场,而且江佑的身份还没被核实,她只是给孩子带了个礼物。
第三次就是自己来医院向苏寻求证孙万钱线索那天,出于巧合江佑讲述如何目睹苏寻逃出来的过程。
之后,就是今天了,林煦十分肯定司辰心仅有这几次是接触过江佑的,或许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问。
林煦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她:“你有什么思路吗?”
司辰心知道刑警有保密原则,她又重新盯着地面那到裂隙,“我认为江佑身上有某些人迫切需要的东西,迫切到甚至不愿意再等两天,反而直接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林队,江佑一个孩子,父母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有什么东西是别人非要不可的?”
林煦想起两个月前江佑学校组织的那次体检,在结合上午何月和汤汤两个人的推导,江佑的体检报告或许是线索,但是蓝安上午也说了器官配型成功的比率很高,犯罪团伙犯得着大费周章从医院把江佑带走吗?
“江佑在被绑架前做过一次体检,”她只能说这么多,司辰心足够聪明,只要稍微一联想结合那个被摘除肾脏的孩子。
司辰心没思考太久,她起身,“走,去找江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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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精神科,江佑妈妈已经哭的没声,江佑爸爸麻木的安慰着妻子,他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又丢了,只是在厕所外一个转身的功夫孩子就被人带走,明明过两天他们一家子就能整整齐齐回澜安,家里老人在孩子失踪找寻无果后相继住进了医院,他们夫妻一边忙着找孩子,一边要照顾老人,一个月的功夫像是老了十岁。
结果开心没到两天,喜讯刚传给家里的长辈,现下他们连老人家的视频电话都不敢接,只能谎称孩子在接受治疗。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江佑爸爸狠狠捶了下大腿,两个轮值学警只能干巴巴安慰这对伤心的父母。
本来下午要一起排查城中村视频的王澍被一起叫过来帮忙,此时他正把平板里拷贝到的监控视频递给林煦,“我看过了,这人上午九点三十二带着箱子进了这一层的男厕所,这孙子在里面蹲了四五个小时,真够有耐心的。”
“他的同伙呢?”林煦问道。
“同伙一直坐在等待区,下午两点零三分,孩子母亲带着江佑去上厕所。”
林煦把视频进度条往后拉。
画面里,江佑妈妈出现在监控里,和孩子说了点什么,江佑自己进去了,大概过来三十秒左右,一个带白色鸭舌帽的男人过来搭话。
“这人是来问路的,孩子母亲说问路的人听声音年纪不大的样子,她好心告诉对方怎么走,还带他往前走了二十米给他指路。”
在江佑妈妈好心带路离开监控画面,五秒之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推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从江佑进去,到被装入行李箱离开,一分钟不到,太快了。
“孩子母亲等在外面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吗?”
“没有。”
“当时厕所里没有别人?”
“没有。”
“这人是今天才进去的吗?”
“不确定,他能在一分钟里把人带走,肯定反复踩点过的,不知道之前是什么伪装,但江佑住院期间只有今天才有人带着行李箱进厕所。”
“而且,”王澍补充道:“我问过护士站,医院进出拖着行李箱并不算稀奇,也就没人在意。”
林煦无话可说,这一分钟里天时地利人和,对方准备充足,如果不是几分钟后江佑妈妈在外面叫儿子不应,情急之下闯进男厕所,汤汤在医院外接到学警电话,他们完全可以顺利带走江佑。
司辰心在一旁提醒:“江佑妈妈在外面没听到任何动静,我怀疑对方在短时间内使用了某种药物或手段使江佑陷入昏迷,他们事先必定反复演练过。”
林煦给了王澍一个眼神,“懂了,领导我这就回去查。”
他刚跑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当他看到司辰心染血的衣服就很想问了,“队长,汤汤她?”
“汤汤会没事的,你放心去查线索,医院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群里报平安。”
“好。”
望着王澍消失的身影,林煦心里也没底。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手术室没有传出血浆不够用的情况,大出血应该是控制下来了,”司辰心进过手术室,清楚外科手术完整的流程,以此她才敢安慰对方。
林煦相信她,但也知道是在安慰自己,故作轻松笑道:“那看来是我赌赢了。”
司辰心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告诉她:“对,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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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见浑身是血的司辰心和林煦过来,她焦急问道:“司顾问,你...”
“我没事。”
莫汤汤受伤的消息早在专案组传开了,何月把她们带到一边,低声说:“我本来打算给江佑抽血做检测,现在江佑不在血液样本就没有了。”
“江佑不在,但他的父母在,就是对比起来会麻烦一点。”
林煦何月两个门外汉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司辰心直接走到江佑父母对面,“两位,我有个问题。”
江佑妈妈红着眼茫然地看向她,司辰心平静到没有感情的声音说:“我的问题关乎江佑的生死,你们务必如实回答。”
听到事关儿子的生命,夫妻俩重重点头,林煦何月不明所以站子她旁边。
“江佑是你们亲生的吗?”
当前情形下这个问题稍一斟酌有点问责的意味,司辰心的语气冷淡,也不像是问责的样子,江佑妈妈表示:“当然是。”
司辰心追问:“百分百确定吗?”
江佑爸爸有些生气站起来,大声道:“我自己儿子是不是亲生的我会看不出来?”
司辰心无视他激烈的情绪,“我知道了,江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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