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就辞吧,你这工作太辛苦,我本来也不看好。”夜里,严静沉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一边与母亲通电话,表明自己的辞职决定,白岚因如是说。
严静沉诧异地问:“不是您帮我联系的老岳么,您怎么还不看好了?”
“我可不认识你岳师傅。”
“那是……”严静沉脑海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岳至谦是老严的朋友,他出的面。”
猜测被证实,严静沉心里顿时像打翻了调味瓶,既因得到爸爸的在乎和关心而喜悦,又为他吝啬的施舍感到愤怒。
“正好你辞职后有空,要是你想见他,我送你去纽约。”白岚因试探性地提议。
“没空。我又不是辞职回家啃老,最多休息两天就去找新工作。”
“随你吧。”白岚因知她嘴硬,不做勉强。
沉默许久,严静沉还是硬着头皮问:“妈,你跟他经常联系么?”
“很少。”
严静沉垂眸,唇瓣微颤,想问一句“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到底没能问出口。
“你打算几号辞职,要不要搬回钟山?”白教授强势转移话题。
严静沉于是专心叙述自己的计划,将不愉快的事暂时搁置。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八点过,沈行远从外面回来,在门口换鞋时唤了一声“小严”。
严静沉听见,连忙捂住手机听筒,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保持安静,沈行远反应过来,走过去轻声问:“白老师?”
严静沉点点头,松开听筒,继续方才的话题,“不用您接,我找搬家公司。”
白岚因却问:“你在小沈那里?”
严静沉:“……啊?”
“让他接电话吧,我有话跟他说。”
严静沉立即抬头看向沈行远,后者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严静沉递上手机:“我妈让你接电话。”
沈行远也没犹豫,大大方方地接过手机,恭敬道:“白老师。”
之后都是白岚因在讲话,沈行远偶尔回应,都是极为简洁“嗯”“好”“我知道”,严静沉看他表情轻松如常,实在猜不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
不到一分钟,通话结束,沈行远还回手机,严静沉抓住他的胳膊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尤其要仔细关注大小姐的心理健康状况,当然,这一点沈行远不会透露出来。
严静沉不悦地撇了下嘴角:“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儿是吧?”
“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儿,这份牵挂,是不会因为她长大就消失的。”沈行远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鼓励道,“高兴一点,就当庆祝自己即将脱离魔窟。”
严静沉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怨气消散,眉开眼笑。
“事情安排好了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钟山。”沈行远道。
“不用,我自己回,您还要带训练呢。”
“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他们安排体能训练,请个同事帮忙监督一下就行。”
“?不应该让他们放假休息一天吗?”严静沉震惊不已,以她家男朋友孔武有力的身体条件来看,飞行员的体能训练强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她不由得为那群年轻人和自己感到心塞,“要是被他们知道体能训练加量是我害的,肯定会偷偷diss我。”
沈行远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点坏,“不会,这是他们应得的。”
“什么意思?”
沈行远于是把那群小兔崽子成天背地里八卦自家□□私生活的恶行说了,“反正,这顿‘体罚’怎么都免不了。”
“您真小气!”严静沉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不过,我很喜欢……”
鼻尖相蹭,气息交融。
情到浓处,严静沉却偏头躲开沈行远吻上来的唇,下一刻又被他掌住脸颊扳回来,“躲什么?”
“没躲!”嘴硬着,身体却不住地往后仰。
沈行远紧追不放,直至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终于含住她的唇瓣深入品尝,却忍不住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严静沉忍笑点头,“是你非要亲的,别怪我。”
沈行远:“……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坏?”
他起身要去漱口,严静沉不许,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双臂借助身体的重量将他往下带,故意逼问:“躲什么,你不想亲我?”
“对,不想亲你这个坏蛋。”
“没关系,坏蛋想亲你。”
吻到两人都满嘴酒香,严静沉才将他松开,沈行远动作不停,双唇向下转移阵地,在她脖颈间流连忘返。
有点痒,严静沉轻轻推他,“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沈行远身心俱醉:“已经气饱了。”
“小气鬼!”严静沉用力揉两下他的脸,坐起来找拖鞋,“冰箱里有饭菜,我去给你热一下,你去洗把脸。”
“你别弄,我自己来。”
“我没那么废物,热个饭菜还是会的。”
“昨晚怕你扫兴,我没说,现在告诉你——”沈行远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中指第二指节侧面的薄茧,“你这双手只管画图,不要为我去做那些你本不必做的事。”
严静沉呼吸一滞,转头看他,“以德报怨”地问:“行远哥哥,您怎么这么好?”
沈行远轻哼:“明知故问。”
此刻满室光线暖黄,墙上的液晶电视屏还在叙说美满的故事,而严静沉甘心沉溺于眼前人生动多情的眉眼。
……
枕头悬在床沿摇摇欲坠。
在它跌落地板之前,沈行远伸手将它救了回来,左臂托起严静沉的身体,将枕头垫在她身下腰间。
严静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举动的含义,想逃,嘴里反复向他强调“不行”。
沈行远不听,健硕的身躯再次覆上来,以吻淹没她的抗议。
严大小姐为此整整半日没理人。
沈行远中午回家陪她吃午饭,她仍腰软不肯起床,反正李阿姨做好饭菜便回了,家里没别人,沈行远也不必顾什么体统,于是把饭菜端进客卧,一箸一箸喂大小姐嘴里。
沈行远一走,严静沉继续睡,立志把黑眼圈也睡走。
没多久又被他的来电吵醒,严静沉很不爽,恶狠狠地威胁他:“上班摸鱼是吧?小心我找你领导告状!”
沈行远笑:“起床了吗?”
“没有。”
“睡饱了就起来,再睡下去晚上又精神得睡不着,生物钟还是调不回来。”
“要你管。”
沈行远自讨没趣,温言软语地哄她,道完别要挂电话了,腹中又生一计,“对了小严,我中午走得急,文件好像落书房了,你去帮我找找,找到了拍照发给我。”
事关工作,严静沉不敢怠慢,一掀被子,趿拉着拖鞋就往书房去。
沈行远要的文件就摆在桌面上,严静沉一页不落地拍照发给他,忙活完,他又得寸进尺地交待起新任务——
不久前严静沉曾向他提起有意在前院花园里搭秋千,今日他请了工人过来搭建,要她监工。
看来这被窝一旦离开,想再回去就难了。
严静沉瘫在皮椅里连连叹气,论斗智斗勇,她到底是不敌这个老男人啊!
只不过,她虽败犹荣。
沈行远的书房在主卧里,这是严静沉第二次进来,因为只要她到云港度假,沈行远必然死皮赖脸睡在她那间房。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空空荡荡,只有唱片机和数十张旧专辑抓人眼球。
这次再来,这里明显充实很多,书柜里新添了两排书籍,书桌上书本文件堆积成山,透明塑胶桌垫下还压着几张纸,有些是手稿,有些是打印件,都记录着工作相关的重要信息,像学生时代的她把课表或数学公式抄下来贴在课桌一角。
教学相长,沈行远重拾飞行□□身份,要学的东西看来也是不可斗量。
严静沉忍俊不禁,低头拉开书桌右边最上层抽屉,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惊喜。
里面只放着一个档案袋,她拿出来打开,指尖夹出几页A4纸,首页抬头一行加粗黑体大字——
房产赠与合同书。
严静沉逐字逐句将合同书读完。
她的男朋友欲将名下位于市一小附近的一套房产无偿赠送给他与前任的婚生子,合同书一式两份,他都已在末尾落款处签名,律所公章也已盖下,只要乔灵代沈加签字,合同立即生效。
看签约日期,2021年05月03日,正是沈行远与她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严静沉仍然清楚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们相约逛街,奈何外公外婆进城探亲,她没能如愿出门,可她实在太想和他黏在一起,于是视频、电话、短信整日不曾间断。
现在看来,在他们没有见面的那一天,沈行远其实一心两用,一边陪她,一边为曾经的家人“计深远”。
沈加始终是他的骨肉血亲,严静沉对他的做法毫无异议,只是感到奇怪,为何过去快三个月,受赠人一栏依旧空空如也?
是沈行远中途反悔,还是乔灵不肯签字?
严静沉将纸张收拢,装进档案袋,放回原位,楼下的可视电话正好响了,她连忙下去接人。
本以为工人们只是上门装个秋千,没想到他们开来一辆卡车,从车厢里卸下来一堆花纹精美的碳化木,要在前院选地额外搭一座凉亭。
这不是一项小工程。
严静沉看了看院子里无辜的花花草草,忽然有点不想放他们进门。
打电话给沈行远再三确认后,严静沉才勉强同意开工。
午后,严静沉靠坐在飘窗上用平板电脑玩拼图,玩累了便看看工人们施工。
木材横七竖八地堆在草坪上,压倒一片矮小的灌木丛,打孔机聒噪不停,木屑漫天飞舞,凉亭慢慢有了雏形。
她拍照发给沈行远,让他看一片狼藉的花园。
他对此早有预料,一笑带过,扬着嘴角回复她:「凉亭搭起来以后我们可以在周围种几株藤本植物,你想种什么?」
「紫藤,或者葡萄?」
「紫藤吧。柳城雨水多,不宜种葡萄。」
「好,听专业人士的。」
她满心甜蜜地看着屏幕上的对话,脸微微发热,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如痴如醉地想着对方。
平板长时间待机快要息屏时,又被她捧起来,发出去一张两只宠物猫慵懒相贴的表情包。
沈行远于是问:「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有点无聊?」
「有点儿……」
「我争取早点回去。」
严静沉甜蜜地笑着,突发奇想:「我可不可以去训练基地找你?」
「不嫌累你就来吧,打车过来大约二十分钟。」
「但是,我这个闲杂人等进得去么?」
「我会去接你,这不是问题。不过这里实行军事化管理,外来人员不能随意乱逛,所以你进来以后只能待在我办公室,愿意吗?」
「愿意!保证不给组织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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