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这一架吵完和好之后,严静沉发现,她家男朋友变成了黏人精,整天变着法子骚扰她——

一日三餐吃什么要跟她报备。

工作上的鸡毛蒜皮要跟她吐槽。

早晨中午会按时监督她吃饭休息,为什么没有晚上呢,因为他每晚都会跑来城北给她当饭搭子,害冯骁骁失去了免费的洗碗工。

她想找下家投简历但用公司电脑和网络不好操作,他就利用业余时间帮她完成。

要不是她马上就要离职,她相信,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沈行远就得搬来城北住。

一个星期后,严静沉正式从柳城建业机械设计中心离职。

在职一年,工位里堆了不少个人物品,她嫌麻烦,只带走一盆花卉。

那是沈行远亲手养大的蝴蝶兰,她舍不得丢。

李琢送她下楼,问她之后有何打算,她说:“还是想做机械设计,其实我挺喜欢这份工作。”

“好。”他欣慰地点点头,又问,“有没有找到中意的单位?”

“还没呢。休息几天,过完中元节再说吧。”

“以后面试要是遇到难处,可以找我,这个行业圈子就这么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有点交情。”

“好啊,谢谢师兄!”

严静沉回到住处,找房东太太谈好退租事宜,着手收拾行李。

等到中午,冯骁骁请假回来,姐妹俩出门逛街吃饭唱歌,放纵至夜深才回家。

吃喝玩乐也是个力气活,浪了半天,两人都累得脱力,蹬掉鞋子赤脚就扑到沙发上躺尸。

躺了一会儿,严静沉起身回房,换了身轻便衣服,用发簪盘着头发出来,打开冰箱拿饮料。

冯骁骁听见响动,请求道:“帮我拿罐可乐吧。”

她将易拉罐递给她,说:“我妈明天一早过来,我现在得把行李收拾好,你回房去睡吧,免得我吵你。”

“没关系,我帮你收拾。”

话是这么说,人依旧躺着。

严静沉清理书桌的抽屉时,注意到角落里的黑色丝绒锦盒,她拿出来打开,里面正是沈行远送她的那对白玉镯子。

这对玉镯只在她手腕待了一晚,之后便一直被关在这黑黢黢的小盒子里,实在可惜。

她把镯子取出来戴上,心想,在她找到新工作前,它们可以临时上岗发挥自身价值。

冯骁骁推门进来,看见她忙里偷闲欣赏首饰,随口道:“这镯子挺好看,他送的?”

“只能是他。”别的追求者送礼,她绝不可能收,“你敢信,他说这是去年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那会儿发生了什么呢,我们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国庆,我跟他表白,他说会好好考虑,结果没过几天他就翻脸,不告而别,要不是我发现他家的房子在挂牌出售,还不知道他已经走了……我们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就是那个时候,他给我买了这份生日礼物。”

“他那时候绝对暗恋你!”

“嗯。可是他真的好狠心,不仅没把礼物送给我,还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你不知道他心狠起来说话有多难听,那些话,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绞痛。所以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一边喜欢你想对你好,一边想方设法把你推开,这么纠结,患上人格分裂症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很纠结……说起来,这得感谢你,你推了我一把,我才鼓起勇气去找他,我们才能走到一起。”

“既然如此,本月老要采访一下你。”冯骁骁忍着笑说,“古人说玉石通灵、养人,请问严静沉小姐,你戴着这对玉镯,真的能感受到汹涌澎湃的爱意吗?”

“封建迷信!”严静沉笑骂,“通灵,我还通一呢!”

话音落下,她忽然脸色一变。

灵?

原来不是零,是灵,是乔灵的灵。

原来那天早上,沈行远在睡梦中反复念的,是前妻的小名。

“你怎么了?”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冯骁骁坐起来问。

她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事。”

“你这表情不像没事哦。”

她想了想,还是说:“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和前任真的分割得泾渭分明,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但是最近我发现,他对她的在意有点超过。”

“比如?”

比如,他一边同她交往,一边同乔灵商量着转让房产,虽然受赠人是沈加,但直接受益人其实是乔灵。

又比如,在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他梦里出现的人,还是乔灵。

当然,这是她和沈行远之间的问题,她就算想不明白,也不会说出来让毫不知情的朋友猜测评价,那对沈行远和她自己都不公平。

她必须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沈行远挑明这一切,否则这些龃龉最后会发展成一根横在他们之间的硬刺,每次相拥,双方都将被扎得鲜血淋漓。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如愿等到这个时机,她等来的,是痛不欲生的心碎。

以及一个蒙尘的、彻头彻尾的悲剧。

第二日,白岚因早早赶过来接人,严静沉行李不多,只有两口箱子,也就没找搬家公司。

冯骁骁一早到单位去了,严静沉将礼物和钥匙放在她房门外的置物架上,又写了一张小卡片表达谢意,关上门离开。

回到钟山,安顿好行李,白岚因亲自下厨,要为女儿接风洗尘。

严静沉自告奋勇帮忙打下手,白岚因于是让她洗菜,调侃道:“这半年在外面历练的效果不错啊,都知道给妈妈分担家务了。”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嘴硬道:“我本来就知道!以前在家,哪天不是我洗碗?”

“我不喊你你会洗?你吃完饭连碗都不收,坐沙发上跟慈禧太后似的。”

“哎呀您轻点儿骂!”严静沉手里还拿着没洗完的菜叶子就靠到母亲身边搂她,水珠横飞,糊了她一手一脸。

白岚因骂骂咧咧地将她推回水槽前,没什么威慑力地说:“再捣乱就出去。”

她不服气地撇撇嘴,不敢反驳,专心致志地洗菜,洗完菜,又主动帮忙端碗递碟,实在没事做了宁愿站着看手机,也不肯出去躺沙发。

女儿想家,更想她这个妈妈,所以才这么乖巧黏人,白岚因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也不再赶她,任她杵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玩着手机“碍眼”。

过了一会儿,白岚因问:“你跟小沈相处得怎么样?”

严静沉正发消息给沈行远报平安,听见母亲的话,抬头看向她,阳光灿烂地笑道:“我觉得很好!他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也很包容我。他现在不当飞行员了,在柳航航空基地任教,平时朝九晚五,偶尔加训,我也挺满意的。”

“小加那孩子呢?”

“一直跟着他妈妈,我还没见过。”

乔灵的提议,也因为她与沈行远的那一场冷战搁浅至今,此时想起来,她立即在微信上给了他同意的答复。

“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你最好还是和他多接触,修补一下关系。”白岚因说。

“我会注意的,谢谢您提醒!”

“外公外婆那边呢,想好怎么跟他们坦白了吗?”

“没呢……不过我觉得,他们那么喜欢沈加,应该不会太反对他爸爸吧……”

“那可不好说。”白岚因淡淡地笑了下,“正好,后天你跟我回和溪祭祖,我帮你探探二老的态度,希望情况不会太坏。”

严静沉忽的鼻子一酸,“谢谢妈妈。”

“行了,26岁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话?”白岚因下巴点了点灶台旁刚出锅的一盘菜,命令道,“把菜给我端出去。”

严静沉关掉手机走过来,没有去端菜,而是展臂抱住了她,脑袋亲昵地枕在她的肩上,固执地说:“谢谢妈妈。”

白岚因抬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之后几天,严静沉与沈行远都没有见面,沈加到云港小住,沈行远全部空闲时间都用来陪他,严静沉也心无旁骛地陪着母亲。

8月22号是中元节,17号上午,母女俩启程回和溪老宅。

和溪多山,山清水秀,道路整洁,是省里的休闲旅游发展模范村。

汽车沿山间公路行驶,视野开阔,风光极美,严静沉咔咔拍了一堆照片分享给沈行远,他欣赏完,问:「你这是出去旅游了?」

「没,我在和溪。」

「怎么突然回老家了?」

「过几天中元啊,我跟白老师回来祭祖。」

又是中元。

沈行远是无根浮萍,从前陪着乔灵一家过中元,离婚后,再没祭过谁家祖宗。

正好今年有缘,他打算择日在家给父母摆桌酒菜,让他们放心看着,儿子现在过得不错。

对了,他得把严大小姐请过来。

他想了想,打字说:「刚才还在想下班后去钟山找你,真是不巧。」

「你好好陪沈加,等我回去。」

「好。」

「您24号过生对吧,我回去陪您过。想要什么礼物,我给您准备。」

沈行远已经很多年不庆生,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这重要日子,既然女朋友提起,他断然不能令她扫兴,于是说:「我确实有个小愿望。」

「您快说。」

「正好你这段时间不忙,我请几天假,我们出去旅游吧,好不好?」

「好啊!」严静沉惊喜不已,不禁将这二字念出声来。

白岚因正开车,听见女儿讲话,余光扫过来,问:“好什么好?”

“他下旬生日,约我出去旅游,妈,国内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好去处?”

白岚因罗列出几个冷门景点。

严静沉打开浏览器一一查询,一边同沈行远讨论,白岚因忽然道:“出去玩可以,别给我带个外孙回来,他想过你外公外婆那关不容易,你们别自找麻烦。”

真是亲妈,严静沉忍不住扶额:“……您放心吧,我们小心着呢!”

母女二人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能休假的舅舅姨妈全都提前休假回来了,各家正在放暑假的表亲也全部到场,老少男女围坐在一起抽烟喝酒嗑瓜子儿聊八卦,小孩儿嬉戏追逐,外婆养的田园犬苍苍在人群中穿梭觅食,身上时不时伸来一只手撸毛,好不热闹。

一进门,白岚因就被拉到客厅加入热聊,严静沉喊了个表哥帮忙搬行李去三楼卧房,安顿好了,下楼来向各位长辈一一问好,撸着狗狗,接受他们的关切“审问”。

严大小姐上岗一年炒了工作的事,在亲友圈子里是爆炸新闻,今日相聚,大家都兴致勃勃捋人脉给她物色新公司。

大约下午五点,女人们开始准备晚饭,直到夜幕降临,今年的第二顿家族团圆饭才在一声声吆喝中开席了。

翌日,长辈们着手为祭祀置办祭品贡品,并约束言行,禁娱乐玩闹,整栋房子就像一夜之间失去了生机,严静沉也落得清闲,早也遛狗晚也遛狗,倘若不陪狗狗玩,就窝在房里睡懒觉,或悄悄跟男朋友煲电话粥,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沈行远每每望着镜头里容光焕发的人儿,都觉得思念如潮水一般拍打自己的心,难熬。

因为沈家这边,情况实在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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