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让以前看过网上对于祁宴的一些评价。
有人说,祁宴本人的气质很难以捉摸,深居简出,人山人海的场合对他来说更是要命,导致他身上一直笼罩着神秘感,令人发疯一般地产生靠近与窥探的欲|望。
而正是这种对本人气质的完美隐藏,才让他饰演的角色没有任何一点自己的影子。
此刻祁宴没有演任何人,坐在谈判桌的对面,依然令人捉摸不透。
他沉默地、专注地盯着景让,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狼,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我不同意!”
景问凝一掌拍在合同文件上,十分气愤,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没有昨天那么嚣张。
“我不会轻易拿我弟弟的幸福当做危机公关方案。协议结婚,你们把我们景家当成什么了?”她看向祁宴,压着嗓子问,“祁先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弟弟么?”
祁宴眼睫微动,抬眸直视眼前的Alpha:“如您所见。”
语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但与他眼神接触的时候,景问凝还是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瞬。
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但对于景问凝这个还没遇到过这种事的强A来说,也已经足够震撼心灵了。
景让扯了扯姐姐的衣角:“姐~”
祁宴他们出具了一份协议结婚合同,提出景让与祁宴先领证同居,配合度过本次舆论危机,此后什么条件与限制都没有,一年到期后可以自由解除。
景问凝:“呵,我可没感觉出来呢。”
易文连忙出来解释:“景总,您先别急,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祁宴这个人性子挺闷的,他确实喜欢小景先生,一直默默关注他,我相信要是没有今天这场意外,他肯定一直都憋着不会说的。”
祁宴拍了一下他,意思是这种丢脸的细节少说点。
“现在外界已经传开了,不给个说法显然也收不住场。我们想商议协议结婚,也不是虚伪作假,恰恰是尊重景家,尊重小景先生,想给他多一些时间适应,也给他更多的自由。”
易文继续捧:“小景先生的结婚对象,那必然也得是祁宴这个水平的,才相配啊。你看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强强联合嘛。”
景问凝扫了他一眼:“有点吹过头了,我弟弟啥样我还是清楚的。”
景让:?
谢谢,真是我的好姐姐。
连祁宴都没忍住,抬手掩了下唇角。
谈判僵持不下,景问凝的态度十分坚决,钱,她有的是,要赔也赔得起,但要景让受委屈,不可能。
景让忍着没吃早饭还扎了一针抑制剂的不适感,覆上景问凝的手,在她回头之时轻轻摇了摇头。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婚,我可以结。但我想要追加一个条件。”
祁宴:“什么条件?”
景让向后一靠,目光和祁宴空中碰撞:“你签约星畔。价格随你开。”
易文和景问凝同时惊讶地站了起来。
要知道,祁宴自从和东家合约到期,已经自己组建团队单干了三年,资源全是顶级的,早就踏入了资本家的范畴。
签进一个经纪公司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祁宴抬手朝易文那一挡,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好啊,我签。”
说完,祁宴看向易文。
易文虽然一副很想发作的样子,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好的,我会研究下方案,尽快单独出一份签约合同。”
景让宛如在做一场豪赌,仅有他们口头保证的情况下,他扯过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将文件推过去,祁宴伸手,拿文件时,尾指和景让的相触一瞬,又很快分开。
“我明天来接你?”祁宴问。
“明天?”景让显得有些迷茫。
“领证。”
祁宴也对这俩字不熟悉,似乎在喉咙里消化了一阵才说出口。
景让也尴尬住,脸上泛起可疑的红:“哦…好。”
祁宴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分列在文件末尾签名栏的两侧。
但明天,这两个名字就会紧紧挨在一起。
—
文件签好后,接下来的公关事宜就交给各自的团队联系与合作了。
祁宴和易文也很快离开。
景让还有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他双手捂着脸,转向景问凝,眼底的开心丝毫不作伪:“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签下祁宴了诶。”
景问凝皱起眉头,又心疼又气恼:“签祁宴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用结婚来换?我不是说了我有办法解决吗?”
“我当然相信你有。”景让嘿嘿一笑,“但这是当下最优解,你之前说过的那些问题全都解决了,还能借势营销。星畔有了祁宴,在娱乐行业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姐,他对你会很有帮助。”
景让拍拍她的肩膀:“我结婚也不一定是坏事呀,万一祁宴的信息素和我适配呢?他的信息素等级那么高,连你都害怕。”
景问凝立马嘴硬起来:“我…谁说我害怕了?”
话音刚落,景让就突然趔趄了一下,景问凝下意识伸手扶住。
然后她又是一惊,手下的皮肤温度非常烫:“怎么发烧了?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我叫专家过来给你看看?”
“昨天不是才去看过嘛。”景让扒拉下景问凝的手,“今天早上打了抑制剂而已,有点反应。我睡会儿就好了。”
“快到那天了?”景问凝担心起来。
她口中的那天,就是景让的发情期。
这个期间,景家上下所有人都必须高度紧张和重视。
景让体质特殊,发情期一个季度才会出现一次。
每次到发情期,就没有任何抑制剂可以控制,等同于去鬼门关里走一遭。
“嗯。”景让声音淡淡。
窗外的远山,覆上了昨夜的冷雪。
他也有一些猜测,想要验证一下。
—
翌日,祁宴一早就派司机接上了景让。
临走之前,景问凝拿着一个小u盘过来,放到他手心:“这是你过往的病历报告,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见到祁宴交给他,你们之后同居,信息素是挡不住的,发情期记得回家来。”
“另外,关于信息素适配的事情,过两天让他也发份报告,我拿给专家评估一下就知道了。”
景让握紧手心,再一次看向他姐。
即使心里知道是假的,也不由得开始伤感与不舍。
他上前抱住景问凝:“好,我知道了,谢谢姐。”
如果,他能活很久很久的话……
大概会有这样一场真实的婚姻。
他也会像这样,给亲如生母的姐姐一个拥抱吧。
—
景让裹紧身上的大衣,钻进保姆车内,就见祁宴坐在后排。
他下意识将小u盘收进了兜里。
祁宴今天穿得休闲,也没有戴口套。
戴着一副眼镜,收敛了身上那股头狼一般的气质,显得文质彬彬。
“早安。”祁宴手肘撑着车窗,偏头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景让。”
景让一顿。
他第一次听到祁宴喊自己的名字。
别说,还真别说。有点好听。
还想再听两遍。
“早安。”他讪讪地回应。
紧接着,他又倾身向前,从副驾座位上拿过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任何装饰元素都没有,简单的黑色哑光纸,包着9朵错落有致的玫瑰。
倒是很适合他高级的风格。
“能接受玫瑰花吗?”祁宴递给他。
景让拘谨地收下,惯常懂这些社交潜台词的他,礼貌拒绝:“谢谢,之后可以不用送。”
祁宴淡淡应声。
车内安静下来。
造价昂贵的保姆车行驶异常平稳,发动机的嗡鸣几不可闻。
栀子和新雪信息素在逼仄的车内空间流动,玫瑰香气似有若无,在二人之间流淌。
“你喷了香水?”祁宴突然问。
景让摇头,又不自觉地嗅了嗅。:“没有啊,刚起床就出来了,怎么了吗?”
而他没有注意到,祁宴的眼神悄然变了。
过了几秒,祁宴才换了个姿势:“没。挺好闻的。”
“哦…哦。”
景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夸的可能是自己的信息素,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
民政局一个小时车程,他们的对话不超过十句。
但景让竟然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在这样氤氲的感觉中,攥着那束玫瑰花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
民政局还保留着十分传统的流程,他们跳过了婚前体检,拍了一张结婚证件照,签字、盖钢印,流程就算走完了。
他们现在,正式成为了合法伴侣。
走出民政局大门前,祁宴突然停了下来。
景让跟着停住:?
他向景让伸出手:“证都领了,是不是应该先牵手熟悉一下?”
景让一边想着你们搞暗恋的,心里那点鬼把戏可真多,一边把手放了上去。堂而皇之道:“嗯,是该熟悉一下。”
祁宴的手掌很大,上面有些薄茧,泛着干燥的暖意,甫一接触就迅速裹住了景让冰冷纤细的手。
二人牵着手并行。
深秋的风刮过,景让的耳发被卷到唇角。
头顶传来Alpha融化冷意的低语:“景让,祝我们新婚快乐。”
—
一个小时后,祁宴工作室发出Circle圈文,预告了两天之后的官宣发布会。
而祁宴半年没有动静的Circle账号,突然更新了一条动态。
【祁宴:他是个很漂亮的Omega。】
没有@任何人。
配图是景让垂眸看着那束玫瑰的侧脸。
初崽:歪?富婆姐姐在吗,呜呜呜我不想努力了。
景问凝:(飞起一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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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躁动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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