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的电影,苏悠连自己的戏份都没看到,全程麻木地度过。左边是一对情侣,散场的时候,女生还奇怪地瞅了眼她。倒不是因为认出她来,而是好奇为什么一个人来要买情侣座?
走出电影城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阵阵丝凉,灯光下,雨像斜针一样频频落下。柳姐又来了一通电话,说刘导还没走,钱淼也去了,可以的话赶紧去一趟。
挂了电话,苏悠加快脚步,去停车场开了车,驶向柳姐发来的餐厅地址。
万城大酒店一楼包厢,几个著名制片人,投资人齐聚一堂,明灯高照,觥筹交错。苏悠到了之后,钱淼坐在一个投资商边上,相谈甚欢。苏悠简单地跟众人打了招呼之后,坐在柳姐旁边,默默听他们讲话。
“我眼睛去年在美国做的手术,一个华人医生做的,非常不错。”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跟刘导讲话。苏悠记得,他是某位女歌手的父亲。
刘导:“能引荐一下吗?他在哪家医院? 我想带我母亲去看一下。”
中年男子恍然:“上个月我去美国复查的时候,听说他已经离职回国了,我女儿前不久还见他参加了慈善晚会,姓贺。”
......
苏悠默默往嘴里夹了一口菜。
一整顿饭,她偶尔回答一下别人抛过来的问题,其余的时候都是一个假笑机器。跟巧言令色的钱淼比起来,她的表现极差。
回去的时候,柳姐告诉她,她出演这个角色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了,她嗯了声,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苏悠先洗了个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把一晚上沾上的烟味全部洗掉,而后站在镜子前,把妆卸得干干净净。
白整了。
她想起张天朗的话。
——啊?我看见他下班了,不过我看见她一个美女在一起,这会儿应该在一起吧。”
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待这么久,还切断一切外界联系,应该是不想被打扰吧。或者是,不想被她打扰。
……
——今天之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说过,咱们往后不要再见面,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他明明都说过了,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经很烦她了。是她不想放手,还非要缠着他,拿以前的事情让他陪自己去欢乐堡,逼他用这种方式拒绝自己。
.....
苏悠从床头柜抽屉拿出那本日记,扔进旧纸箱。然后坐在衣帽间,把之前为角色准备的衣服鞋子通通也扔进纸箱。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再跳舞了,这段时间因为练习的时间太久,旧伤隐隐发痛,似乎有复发的苗头。
整理完毕后,苏悠抱着大纸箱坐电梯下楼。
雨已经停了,小区里到处都是湿嗒嗒的。苏悠先到衣服回收箱前,放下箱子,把衣物全扔了。拍了拍手,低头看纸箱里躺着的日记本。
扔了它,彻底跟过去告别,苏悠你可以的!
她一鼓作气抱起轻飘飘的空纸箱,走到绿色大垃圾桶前,拿出日记本夹在腋下,先把空纸箱叠起来扔进垃圾桶。
深吸一口气后,把日记本拿在手上。透明的塑料封皮还完好无损,跟新的一样。
扔了好可惜……
有水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滴在她的脑袋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不扔心里就还有奢望他还会回来,想起以前他的好,就会一直难过难过……
苏悠一手打开垃圾桶的盖,一手拿着日记本,要扔,又拿回来,要扔,又拿回来。最后一闭眼。把手放在垃圾桶上空,刚要松手,一股力量把本子抢了去,随之而来的是贺呈砚无语至极的声音。
“干嘛呢在这? 扔了十分钟还没扔掉。”
苏悠转身,贺呈砚正把日记本翻来翻去的。
!!!
真的是他!
贺呈砚:“我还以为你在这儿跟垃圾桶对话呢。”
“……”
他快速翻着本子,随意道:“怎么,希望它能变废为宝,给你吐出块金子来?”
“……”
他出现的太过意外,苏悠愣头愣脑地问,“你怎么会在我小区?”
他抬头,本子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拍了拍:“失约了,总得道个歉。但是你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脾气和以前……还挺像。”
闻言,苏悠大惊,摆着两只小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手机在充电,我没拿下来,我不是故意不接的!”
他尾音稍扬:“真的?”
“嗯嗯!你看我口袋。”
苏悠翻出自己的白白的牛仔外套口袋,只有一串钥匙,还有史迪仔玩偶。
“逗你的。”贺呈砚瞥了眼那只史迪仔,进入正题,“今天,下班的时候有位紧急送来的眼外伤病人,所以没来及的告诉你。抱歉。”
她眨巴着大眼睛:“可是你朋友为什么说你和.......”
“什么?”
“他说你和.....别人在一起在东方大楼那边。”
“张天朗?”
“对。”
“他完了。”
“?”
夜间的风有点凉,以为就下来一会儿,苏悠没穿的很厚,这会儿双手插兜,原地打哆嗦。但即使冻着,也囧囧有神地听着他和张天朗打电话。
很快他按了免提,张天朗抱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抱歉啊苏悠,我应该是看错了,当时人太多了,我也没看清,这样,让贺呈砚下回请你吃顿大餐,记我账上。”
张天朗此时心里:贺呈砚你可快感谢我吧,我为了让苏悠能对你重视重视,真是煞费苦心,你小子就等着享福吧!
苏悠点点头:“哦,没事,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老贺应该还忙得没吃晚饭,你帮我陪他吃一顿呗,不然这家伙回来整的屋里全是香味,我晚上减肥,不能吃东西,减肥你懂吧,好惨的!”
贺呈砚冷笑了一声,一会儿功夫帮他约了两顿饭,有种。
而苏悠已经点点头,表达了对减肥人士的理解,最后:“放心吧,正好我晚上也没吃饱。”
“欸好嘞好嘞! 你们去吧,我困了我先去睡觉了,老贺!回来千万不要敲我门,我肯定已经睡着了,明天也一定会起的很早很早,你肯定见不到我,挂了!”
张天朗迅速收了线,环顾公寓,泪目,看来要出去躲一阵了。
贺呈砚拿回手机,在屏幕上又点了几下。黑夜里,屏幕的光照在他的冷峻的五官上,苏悠忍不住偷瞄他两眼,然后立刻看他身后的草坪。
很快,他收了手机,一只手滑入口袋:“回去吧。”
啊?
她双手握拳,急道:“不行,我要陪你吃饭!”
他顿了顿,上下扫她一眼:“穿睡衣?”
呃......嗯?真的是睡衣! 她的牛仔外套里是一套纯棉睡衣,裤子是一条肥大的阔腿裤,鞋子.....还是拖鞋。
“你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说着就要往楼道跑,跑出两步又跑回去,从他手里抢回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一路飞奔上楼。
贺呈砚:“?” 又不扔了?
晚上十一点,附近没什么开着门的餐厅,贺呈砚只能带着苏悠来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苏悠往外一看,是电影城在的那条商业街。
这会儿人少,地上停车场余位很多,贺呈砚直接倒进一个车位。
停好后,他忽然问:“电影,你自己看了?”
“看了。”但没完全看。
“你戏份多不?”贺呈砚解开安全带,从后座下面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姑娘有点难为情:“就两秒,好几年之前拍的,现在才上映。”
贺呈砚静静听着,勾了下唇。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没一会儿,大半瓶空了,随手放在储物格。回过头,看见她盯着瓶盖一动不动。犹豫了一秒,他抽走她手里的水,拧开,递给她。
苏悠接过,小声说:“我现在不是渴。”
隔着透明车窗,贺呈砚目光落在树上湿漉漉的树叶,忽然冒出一句,声音低到近乎没有:“习惯了......”
“你说什么?”苏悠还是抿了一小口。
“没什么,”贺呈砚拿着手机车钥匙打开车门,“走了。”
下过雨的天空黑沉沉的,两人走到紧邻着电影城的那家亮着橙色灯光的面馆时,回头说,“要不吃这个?”
因为太香了。面馆里的人不算多,但是香味顺着门缝就票出来了,离着几米开外的人都被吸引过去。
“嗯。”吃什么这种事,贺呈砚向来随着她的喜好,说着,便走上台阶,推开玻璃门。
温暖柔和的橙色光线洒落在橙色的连体沙发和白色的墙壁,满室温柔。因为刚下过雨,店里没有开空调,有些微微的闷热,鼻尖是浓烈的排骨面汤味。
他们找了一处角落坐下。
桌子右下角是点单的二维码。苏悠刚要扫码,对面的人把手机递过来,掂了掂,示意用他的点。
估计他们男人有某种花钱情结,出门绝对不能让女人付账,不然很丢面子。苏悠想都不想,接过来扫码点单。
他的手机没有手机壳,黑漆漆的光滑玻璃盖,沉甸甸的,苏悠双手托着,生怕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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