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重庆郊区的某废弃工厂。
“嗡嗡嗡嗡......”手机的振动惊醒了李民,他掏出来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变声器传来,有些怪异:“尽快解决目标,找到东西带回来,如果失败,你懂会什么后果。”不等李民回答,那头已挂断电话。
李民拿着手机脸色难看,朝地上恶狠狠吐了口唾沫。想起那个后果,他脸上的害怕一闪而过被愤怒掩盖,大骂道:“呸,狗屁玩意,嘚瑟什么,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将手机息屏,躲在黑暗里等待,想到抓住猎物后的折磨,李民扯起诡异的笑,耳边仿佛能听到女孩的惨叫。
时针指向九点,一辆车停在工厂远处,从车上下来两道人影疾驰进入工厂,借助残破的建筑将身形隐入黑暗,来人正是简狄和林泽。
工厂偌大,几处厂房和设备爬满锈蚀,地面裂开大块缝隙,里面长满野草,偶尔野生动物路过,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人摸黑前行,一路戒备,从外围开始搜寻,逐渐靠里,凶手一直没出现。经过几处厂房,两人发现最里面是一栋废弃四层建筑,外立面长满青苔和藤蔓,窗户残破,应该是以前的办公楼。
此刻,办公楼三楼的一个窗户里亮着微弱的光。
简狄心头狂跳,找到了。她正想上前,胳膊被林泽拉住,他声音极低:“是陷阱,不要冲动,小心为上。”简狄朝他点头,深呼吸几下,按住冲动。
办公楼大门不翼而飞,漆黑的门洞像深渊入口。简狄率先踏入,她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亮,借此照亮小片区域,林泽跟在后面,两人用眼睛快速检索环境。
里面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格局简单,左边是前台,中间最里面是楼梯,右边的空地摆着一堆办公椅,所有的的东西都蒙着厚重的灰尘,微弱的亮光下可以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尘埃。
没去翻动东西,两人径直走向楼梯。刚踏上台阶,脑后劲风扫过,两人同时蹲下躲避,回旋身体,简狄看见个漆黑的身影挥拳朝自己砸来,她登时抬手挡在面门处,巨力袭来,她倒在台阶上,手臂疼痛发麻使不上力气。
简狄倒地的瞬间,林泽扑上前和来人缠斗,简狄缓了缓紧跟着加入战局。此人正是李民,他见偷袭不成,边打边退,一脚踢开林泽,拳头朝简狄砸来,简狄见状抬手抵挡,李民却收手扭身朝楼上逃去。两人当即去追,可李民速度太快,上了二楼,躲过走廊里的障碍物消失在尽头。
二楼走廊的尽头是楼道,两人顺着楼梯追上三楼,李民早已不见踪影。三楼走廊很干净,没堆放杂物,两边的房门紧闭,只有左侧的一处房门开着,溢出暖光。看着那光简狄心猛地一紧,生出些不确定来。
两人对视一眼,脚步放轻走到那处暖光前,房间里什么杂物都没有,透过残破的窗户看得见清浅的月亮,地上放着一盏露营灯。简狄拧起眉头,心中戒备更甚,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林泽微弱的呼吸声。凶手不在?
林泽走到隔壁房间,伸手推门,发现都锁着,他看着门锁隐隐不安,眼神余光中看见简狄略思索,随后一声不吭进了房间。
就在简狄进去的那一刻,房门突然关上,巨大的响声震彻整个走廊。她被声音吓一跳,迅速转身,没想到李民从天花板上落下,蹲在地上抬脚便扫,简狄猝不及防腿被扫中,身子歪倒,李民的拳头裹挟着劲风直冲面门而来,她及时调整姿势,就地滚出攻击范围。
林泽正在撞门,门锁在冲击下摇摇欲坠,简狄强撑疼痛站起来,腿有些发抖,凶手的力气太大了。借着灯光,她看清凶手,普通的面相,脸上肌肉有些僵硬,让人有记忆点的只有一双泛着邪气阴毒的眼睛。
让简狄震惊的是他脸上的伤消失了,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难道是两个人?可是凶手的眼神做不了假,这是怎么回事?
她抽出藏在后腰的匕首和凶手对峙,脸上表情冷静从容,心里却知道打不过凶手,等林泽进场胜算便大得多。然而李民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扯出邪笑冲上来想和简狄过招,简狄在有限的空间内艰难躲避。
“嘭”林泽终于撞开门,李民听到声音后心头烦闷,眼中凶光愈盛,不再留手,凶猛的攻击如雨点落下。简狄被打中腹部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划开凶手的胸膛,此时林泽赶到,匕首刺入李民的后背,刺中后林泽立即后退。
腹部的疼痛让简狄直不起腰,略弯着身体和林泽在凶手各一侧喘息,她看见林泽眼中的震惊,可这不是说话的时候。
疼痛和血液刺激了李民,他双眼充血,胸膛快速起伏,反手拔出后背的匕首,他冲着林泽怒吼:“狗男女,你们该死。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接受你们的命运呢?”
吼完后李民转向简狄,眼里闪着恶毒的光继续说:“你知道你妈妈怎么死的吗?她自己跳崖的,我故意放她走,跟着她。”他望着虚空,脸上露出陷入美妙的回忆的表情“你不知道,绝望让她看起来那么美,她最后甚至跪下来求我放过你,我告诉她如果她去死,就放过你,她信了,哈哈哈哈哈”说到后面,他撑着腿大笑起来。
简狄眼睛通红,死死盯住李民,她心里知道李民是在激怒自己,但是看着此情此景,胸腔内一股戾气压抑不住,杀意冲昏头脑,她怒吼一声握着匕首朝李民挥去,不管不顾地和李民厮杀。怒意加持下,简狄无惧疼痛,甚至和李民打成平手。
李民在简狄和林泽的合攻下逐渐落了下风,焦急之下又对简狄使用激将法,疯狂辱骂简狄的妈妈,简狄本就怒气上头,闻言更暴怒几分,身上破绽百出,朝李民怒吼质问:“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林泽心道不好,趁打斗间隙提醒简狄:“简狄冷静,他是故意激怒你,别上当。”
理智沉没在血海深仇中,简狄只想将李民千刀万剐,根本听不进林泽的只言片语。李民抓住简狄的破绽,劈手打到简狄后颈,简狄闷哼一声失去意识。
缠斗许久,加上简狄昏迷,林泽很快支持不住,被李民刺伤多处。林泽伤势过重,倒在地上挣扎,正在情况危急之时,楼道里响起王千里焦急咋呼的声音:“小简、林泽,你们在哪,我带着兄弟们来救你们了。”
李民脸色阴沉,外面脚步声杂乱,来了不少人,逐渐逼向房间,地上林泽只剩一口气,他权衡利弊一刻,碍于早前的电话,他不敢冒险,掐灭补刀的心思,抓起简狄翻窗而出。林泽躺在地上眼睁睁眼看着他们消失,再也撑不住昏迷了。
王千里赶到时,房间里四处飞溅血迹,只有林泽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他和一群小弟目瞪口呆,王千里先回过神,惊叫一声,招呼小弟抬着伤员直奔医院。
李民带着昏迷的简狄连夜到另外一处郊外,那里停着辆假牌面包车。他把简狄放进车厢,找出绳子困住她的手脚,接着拖过旁边放的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针麻药,扎进简狄的身体里。
李民望着简狄,露出打量牲畜的眼神,现在还不能折磨她,还有事没完成,等之后......关好车厢,他准备开车前往贵州,之前受的伤开始结疤,再过一天便能完全好了。
林泽失血过多,昏迷了一天一夜。梦里,他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一天,他难得放学后不用打工,准备在家做几道妹妹爱吃的菜,堵住她念叨的嘴,却久久不见她回来。
天慢慢黑了,林泽四处打听妹妹的踪迹,最后在家旁边的烂尾楼边找到她。林泽还记得那天天还没完全黑,他看见妹妹躺在地上,身下漫出大片血迹。
她的尸体旁有个包裹严实的男人,男人见林泽靠近,瞥了眼他,转头就逃。林泽却没追,他看着妹妹,一步步靠近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哆嗦着手抚上失去焦距的眼睛。
警察开始还时不时联系林泽,跟他说案子进展,后面慢慢地就没了消息。自从那天,林泽梦里全是妹妹青白的脸和凶手的身影。
林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他身下的床单濡湿了大块,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终于想起凶手的熟悉感来自哪了,是那双眼睛,眼神和十几年前那个男人的眼神的一模一样,一样的阴毒扭曲。
这是间单人病房,里面只有王千里,他靠着小沙发打瞌睡。林泽叫醒了他,他见林泽醒来,赶忙上前嘘寒问暖,林泽并没回答却问起自己的手机。
王千里嘴里嘀咕,老老实实翻找出手机递给他,林泽接过后飞速打开,点出一个页面,上面一个小绿点正缓慢移动,位置处于贵州的一处深山。
王千里探头过去,见着界面心里一惊,话没过脑子:“不是吧林泽,你这回栽得够呛,都这样了还要帮小简,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就算小简长得漂亮这也不值得啊!”
林泽仿佛没听见,只盯着屏幕上的绿点,半响后才开口:“害我妹妹的凶手就是他,十一年了,终于找到了。”
病房里陷入沉默,王千里瞠目结舌,不知该劝林泽放弃还是为他感到开心,索性也闭嘴不言。
三天前
简狄收到李民留下的信息,她通知了林泽,林泽赶来她家,两人商议许久。
出发去废弃工厂的当晚,林泽拿出个黑色纽扣状的东西“这是定位器,你藏起来,凶手的目标是你,如果今晚不顺,还能留个后手。”简狄神色严肃,接过后藏在衣物里。
简狄心知此趟凶多吉少,因为林泽的这番举动,让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坚硬的心脏生出些许柔软。
她暗中给王千里发了条消息,然后往他账户转了一笔钱。林泽虽然拿钱办事,但是凶手明显太过诡异,简狄感激他的保护,却不想牵连他丧命。既然凶手有不杀自己的理由,那她就赌一把,不论输赢,她认了。
简狄没想到的是李民身后的人如此神通广大,不仅搞定警局,还能弄到麻药。被注射麻药后,她的意识陷入昏迷,没能把及时定位器丢掉,昏迷前,她想林泽应该没这么蠢追着趟进浑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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