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黑暗中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淡扫在湖面上,王莐曦紧闭着双眼,沉入了水里,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冰冷笼罩她全身。
刚刚王莐曦远远就瞥见清宁的影子过来,那次落水,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只有她有机会能害她,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是背后之人指使,还是其他。
第一次王莐曦死在她手里,王莐曦的善良给她一次机会,就当还她一次救命之恩。
她假意醉的不省人事,带着王莐曦的真心,试图唤醒清宁的良知,希望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她还是再次伸出恶魔之手。
王莐曦在被她推下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个想法,也许这样她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她没有在水中挣扎,任由冷水灌溉。
另外一边在她坠入水里的同一时间,一道身影也跳入了水里,朝着她的方向游了过去。
她身体渐渐往深处沉下,蓦然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紧紧揽入怀里,把她从虚幻中唤醒过来。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岸边,无声的对视着,时间像是定格在那一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苍白的脸挤出一抹笑容,攥着他的衣袖:“郎君,莐曦差点又死了。”
李璟熠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眸微黯,盯着她脆弱的脸庞,紧抿着薄唇,一只手垂放在膝盖处,另一手悬在半空,不知改往哪里放。
王莐曦低下头,纤细肩膀抖动着,苦涩的笑声响起,眼角渐渐湿润,她努力了,可也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她做错了什么,甚至一而再三对她下死手。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扬起嘴角:“我没有伤心,我只是醉了。”
李璟熠沉默不语,瞥见她眼睫上那珠光点,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伸出手臂绕过她背后轻松将抱了起来。
王莐曦抬头望着他俊朗的轮廓:“郎君,冷。”
李璟熠凝神直视着前面,始终没有低头看向她,稳健的脚步却迈着大步往前走去。
她阖上眼眸,靠在他身前,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蜷缩在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难所,放松警惕安心睡去。
翌日,她裹着棉被卷成一团,双眼无神,不是因为喝酒,她本来也没喝多少,天气寒冷,又是泡了冷水,娇弱的身体肯定熬不住,现在她鼻塞头晕,浑身没劲。
她打了喷嚏,面前突然呈现一碗散着热气黑乎乎药水,她目光顺着拿着碗的长指,抬头看了过去,清冷寒眸望入她眸底,月牙色长袍衬着他面如冠玉,乌发朱唇,矜贵逼人。
浓郁的药味闯入她鼻腔,她拧紧眉,往后靠了过去,嫌弃道:“好恶心,我不喝。”
李璟熠抿了抿薄唇,把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视线扫了她的脸,须臾,从袖口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嗓音不冷不热道:“喝完药,吃这个。”
她靠近小桌子,伸手拿过来打开一看,又是麦芽糖,她拿起一块含入嘴里,不解问道:“你怎么每次都买麦芽糖。”
他闻言,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她不喜欢吗,师父以前看到麦芽糖,就会说他家闺女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难道他记错了,还是她口味变了。
王莐曦见他神色淡淡,毕竟是他买的,她不好冷了他的心意,讨好道:“不过只要是郎君买的,我都喜欢,郎君你没事吗?”
他昨天也入水了,怎么就她有事,他看着神采奕奕,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李璟熠端起药水放到她面前,没有回答她的话:“喝下它。”
她蹙了蹙眉,瞥了眼他冷漠如冰的脸庞,满脸痛苦,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碗,憋住呼吸,一口闷了下去。
李璟熠淡定看着她喝完,随即对她说道:“昨天那丫鬟你想怎么处置?”
她眼眸一闪,把碗放在桌上,当然是还回去,她给过机会,如今她害的人是她,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李璟熠接着说道:“她跟你那位伯父似乎关系不浅。”
她一脸懵,眼眸流转望着他,疑惑道:“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李璟熠风轻云淡道:“男女除了亲情,还有什么关系?”
她头埋进棉被,陷入沉默,倏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李璟熠,扬起嘴角,暧昧一笑:“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李璟熠眼眸一颤,盯着她笑意晏晏的脸蛋,樱红的双瓣勾起好看的弧度,如甘露滋养悄然盛开的花蕾,弥漫着神秘馨香缭乱着人心。
他敛下双眸,下颚绷紧线条,不愠也不怒,冷声道:“你别忘了,我们……”
“我知道,我们是夫妻……”王莐曦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他的话,弯起清眸一笑。
他转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王莐曦咬了咬下唇,要是自己太过分,把他吓跑了怎么办,她缩着脖子,急促开口道:“假的。”
李璟熠冷漠看了眼她,转身走出房间。
王莐曦躺平在床上,思量着他刚刚的话,清宁跟伯父两人居然有一腿。
伯母陈韵可不是个善类,她未给王瞿诞下一子,却能阻止他娶妾进门,王瞿怎会让香火在他这里断了,肯定会偷偷找人生下儿子。
清宁长相清秀,身材均匀圆润,看着就是好生养,被王瞿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王瞿拿着她的财产,过着挥霍奢侈的生活,要是都回到她手中,他恢复以前拮据生活,巨大的落差,他如何接受的了。
他们的关系,联合起来想要她的命也是有可能。
这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声轻唤:“大小姐。”
她转过头望过去,面色冷淡,眼前的清宁见状,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她现在害怕已经迟了,她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王莐曦转了个身,侧着身子睡,冷冷盯着她看了许久,片刻说道:“清宁,昨晚是你吗?”
清宁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地上,搓着小手,留着眼泪哭诉道:“大小姐,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您放过我。”
想到自己可能被卖到窑子,痛苦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是被乱棍打死,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莐曦眼眸流转,思索须臾,眉眼弯起,可怜兮兮的望着清宁,问道:“清宁你干嘛这么激动,昨晚我喝醉了,醒来就在床上,是不是你带我来的。”
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只是,她想到了其他更好的主意。
清宁脸僵住,愣神看着她,待她回过神来,身子已经虚脱半躺在地上,支支吾吾:“大……小姐……”
昨晚推下她就立马走开,一早上她都在等消息,可府里一切平常,没有任何动静,她回到莲花池查看情况,并没有看到王莐曦的尸体浮上来。
她忐忑不安来到房间,只见王莐曦安然无事,正躺在床上,她脊背寒凉,当即知道自己完了。
王莐曦翘起唇角,掩去眸底的冷光,含笑道:“清宁跪在地上做什么,是不是昨晚背着我喝醉,偷吃我桃花糕了。”
清宁猛地摇摇头,惊慌失措解释没有偷吃。
棉被下的手紧攥着绵柔的丝绸布,她现在脑袋还昏沉着呢,可她脑子却很清醒,怎么会忘记,那丑恶的嘴脸。
王莐曦:“你先下去吧,我头晕想睡觉。”
清宁跌跌撞撞走出房间,走到中厅抬眼见到那双深寒的眸子,她心虚害怕的垂下脸,一路觉得背后有一把寒剑追着她。
她脚步加快,忘了看前面,一头撞到一堵肉墙,她惶恐的抬眼望去,见是老爷,身子一软靠在他身前,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粗鲁推开。
身前的王瞿身体一僵,连忙推开她,斥责道:“放肆。”
清宁摔倒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抬起头,却看到他后面的夫人,顿时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求饶道:“老爷,夫人,奴婢眼瞎冲撞了老爷,求老爷饶了奴婢,奴婢知错了。”
陈韵一脸高傲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视线移到脸色微怒的王瞿,不耐烦道:“行了,下去领罚十棍。”
清宁不敢抬头求饶,白着脸退下。
陈韵眼神犀利的看着那圆润身影,嘲讽道:“这府里伙食就是好,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就是好生养。”
她说着眼神试探性望向王瞿,见他沉着脸,没有说话,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嗤笑一声。
王瞿眉心紧蹙,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瞅了眼她,绷着脸离开。
陈韵紧捏着手帕,对着身后的婢女说道:“王莐曦近日都在做什么?”
婢女低着头回道:“她去了文人会后就没再出门过。”
陈韵:“她那位入赘男人呢?”
“没有出过门。”
陈韵眯着眼眸,听说那男人长相俊美绝伦,王莐曦痴傻,他怎么会看得上她,肯定是居心不良,想要吞掉她的家产。
如今王府都是他们掌权,可在外人来看,他们只是替王莐曦做事,想要名正言顺得到这家产,唯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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