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朗料理完王宏昌的事立马回客栈,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叩叩叩!”
“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回应,卿月卸下警惕开了门,一见颜朗便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余光看向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迅速将人拉进屋子里,锁上屋门。
“干嘛偷偷摸摸,我又不是贼。”
颜朗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甩开卿月的手,由着她抓自己的手臂,一块往屋子最里面走。
“你少贫嘴,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是否已经查到新线索了?”
说到正事,颜朗收起玩笑的心思,认认真真将今日发生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毒蛊秘术两个月前已经被王家人送给了平湘知府,用以换取盐引,现在还不能确定东西在知府手中还是已经改送他人,我准备找时机探一探,咱们恐怕得多留几日。”
“大爷爷曾说过,山外人心复杂,特别是与官场涉及的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卿月沉吟片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想办法将我路过平湘城的消息透露给平湘知府,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这不妥吧?”
颜朗迟疑道:“暴露行踪太过冒险,去往上京的路还长着呢!而且消息一旦传出让人知道我们在找毒蛊秘术,得手的人有了防备,我们想要查找就更难了。”
道理摆在那,卿月又怎可能不明白?不过是被动的位置呆得太久,所知之事都是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
与其畏畏缩缩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水搅浑了。
“我又不傻。”卿月往颜朗手臂掐了一把。
“哎哟,疼疼疼。”
“哼!知道疼就好,听我把话说完。”
颜朗不说话了,眼神幽怨,满满都是对卿月的控诉。
卿月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只得微微别过脸,继续说道:“明堂叔不是学了换脸的手艺么?让他给我们都换一张,先搅浑平湘这趟水再说。”
这话直指重点又半遮半掩,颜朗闻言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
他双眸发亮,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认可道:“嗐,我怎么把这手艺忘了,月儿,还是你厉害,就这么说定了,明日照常退房,具体事宜一会儿我同宝山叔、明堂叔商议。”
“嗯,大爷爷说过,我们去上京虽是得了邕国国君的密令,但以官场的混乱程度来说,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得了消息,即便我们不主动,后面的路恐怕也好走。”
说到这,卿月面上终是露出几分愁思,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头一回出远门,是吉是凶并不能完全把控在自己的手里,但责任压在肩头,她除了迎难而上,没有别的选择。
“嗯,我都明白。”颜朗眼神复杂,心疼地握住卿月的手,“月儿别怕,我会帮你的。”
“怕?我才不怕呢!我是姐姐,就算有事也是我保护你,没大没小。”卿月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开始赶人,“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别烦我。”
“我可不是你弟弟,长得还没我高,哼!”颜朗握了握拳头,感受手心残留的即将流逝的温热,气呼呼又怼了一句:“傻子!”
门砰一下关上,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你才傻子。”
卿月喃喃,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两眼,良久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
翌日,风和日丽。
宝山叔与明堂叔提前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装上马车,早饭吃好,他们一行继续“出发”。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五人特意出城兜了一大圈子,又更换了马车外饰,于傍晚时分换了副面孔重新回到平湘城。
他们没住原来的客栈,挑了城中心生意最好的客栈,还穿上苗疆常服以示独特的身份,甫一进门便引来不少人好奇的打量。
“掌柜的,四间上房。”
明堂叔进城前特意用了改变声音的药物,不伤喉咙可维持十日左右。
“几位客官很抱歉,我们客栈上房只剩下三间了,你们看还要不要?”
这间客栈主做往来商贾或达官显贵的生意,住店要价较高,没点身家的人几乎不会选这里。
“次等房间呢?”
“那个没有了,来这住的哪位不是前呼后拥的,人一多,就住不下了。”
掌柜很会做生意,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轻易表露出来,面上始终挂着热情妥帖的面容。
明堂叔看了卿月一眼,要了最后三间上房。
两个姑娘住一间,颜朗与明堂叔凑活,宝山叔打呼噜便让他自己住一间了。
“好咧,客官稍等,我让店中伙计领几位上楼。”
掌柜朝不远处的小伙计招招手,卿月等人就跟着他上楼了。
三间房有两间相邻,另一间在走廊的尽头。
“圣女,我住那间吧!”
宝山叔指着最后一间房提议,其他人也是这般想,便点了点头。
走廊略有些窄,他们在外面说话,住旁边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圣女”等字眼,加上特意露出的陌生口音,足够让有心之人想入非非了。
“时辰不早了,各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送点吃食过来,有劳了。”
“行,您稍等。”
小伙计做事麻利周全,一一询问卿月五人有没有忌口后匆匆下楼忙活,卿月他们相互间交流眼神,也各回各屋,到第二日才露脸。
许是昨日刻意的行为初生效用,今早他们一出现在客栈大堂,能明显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增多了。
他们仿佛没发现一般,神色坦然,自顾自聊着路上见闻,什么东西很有意思,以前都没见过,什么人很奇葩,希望后续路途别再遇到那种人,就连刚上桌的饭菜,他们都要大声点评一二。
动静不小,说话随意粗放,更别提饭桌上的礼仪了,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做派,旁人就是想忽略都难。
一顿饭下来,就卿月一人还端着姿态,有几分圣女的贵气。
“圣女,一会儿我们上街逛逛,行不行?难得来一趟,总要见识一下平湘城的民俗风采。”
“嗯。”
卿月依旧没有什么神情变化,淡淡回应清枝的询问。
饭后,明堂叔三人继续外出布局,而卿月与清枝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女,身着苗疆服饰大摇大摆上街,只顾着逛街玩乐,无视身后跟踪的人。
如此两日下来,平湘城中但凡有点权势的人都知道神秘的苗疆圣女路过此地,是真是假尚不可知。
有人持观望态度,有人自视甚高不屑与苗人为伍,也有人觊觎苗疆巫蛊之术,又忌惮天子与苗疆的威压想要拉拢利用,平湘知府汪文良便是其中一个。
他是太子殿下的人,从王家人手里换来毒蛊秘术也是为了孝敬太子殿下,挣一份从龙之功。
然而毒蛊秘术到手将近三个月,他自己研究不得其法就算了,请来的苗疆蛊师也只参透了简单的几种毒蛊术,真正有大用的愣是炼制不出来。
要他说,还是那个蛊师能力不行,照着书炼制都成不了,还能指望什么?
就在他决定秘密将书送入上京城时,收到了苗疆圣女到平湘的消息,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若他能劝服圣女投奔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所用,是不是从龙之功就稳了?
汪文良想的简单,在他看来,圣女的尊贵仅限于苗疆,出了苗疆就是赵氏的天下,君君臣臣,君为天,苗疆圣女连个官职都没有,顶多算民,既是民,见了官理应臣服。
思及此,汪文良朝自己的心腹汪成招了招手,等人到了跟前低声吩咐:“你亲自走一趟云来客栈,将传言中的圣女请来府上,就说本官有话要问。”
“大人,此举是否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
汪成浅思片刻,又观察了大人的脸色,确定他并没有因为质疑而生气,才分析道:“属下听闻秦王卿侧妃便是出自苗疆,乃苗疆上一任圣女,而秦王乃君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年君上能顺利登基少不了那位的功劳。”
卿淼淼离开苗疆之时所炼蛊虫全部被废,体内还被下了蛊无法再动用蛊术,这事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然而苗疆能控制不让卿淼淼使用蛊术,却无法完全把控她,当年五子夺嫡,她确实出了力,不过并非她亲自出手,而是由她培养的徒弟出手。
徒弟资质不太行,学的时间也短,并未立下什么大功。
“你的意思是让我儿走秦王的老路,使用美男计?”
汪成:……
汪成看了看自家大人,想起公子长的像大人,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大人,属下的意思是此等有特别手段的人不可怠慢,既然想让其为太子殿下所用,不如以礼待之,辅以权、利诱惑,切勿操之过急。”
汪文良想了想,也觉得心腹所言有道理。
“你说得对,巫蛊之术神秘莫测,若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按你说的办,明晚设宴,你亲自去请,本官不信第一次出山的十几岁小姑娘能抵挡住诱惑。”
“是。”
汪成领命退下,汪文良也匆匆去后院请自家夫人操持晚宴,叮嘱家中儿女谨言慎行,不可胡来。
云来客栈。
卿月正在给竹竹喂鸡腿肉,一个鸡腿没吃完,屋门被敲响。
她回头看了一眼,没吭声,有条不紊地将竹竹抓回竹篓之中。
“客官,打搅了。”客栈的小伙计小心翼翼询问:“请问里面住的可是卿姑娘?”
卿月没应,给清枝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开门,看看什么情况?
清枝小嘴微嘟,有些不情愿走动,不过还是乖乖过去开门了,“什么事啊?”
“回姑娘,知府大人府上管事来寻,说有要事相商,这会儿在楼下等着呢,不知姑娘方不方便见面,我好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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