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曦一个人留在县城里无聊得紧,准备实施自己的踏青计划,她一切准备就绪,坐上了前往天星山景区的大巴。
天星山景区的入口正好在整片山域离县城较远的那一侧,但其实说远也不远,大巴半个小时就可到达。
为了遮阳,木子曦戴着太阳镜和渔夫帽,显得更加精神,下车她直接自拍三连,只叹自己真是花容月貌,时尚达人。
可惜宋竹没和她一起来,不然她们这对姐妹花走在路上,哪个人还会有心思去看天星山的景色,不全都被她们的美貌吸引了吗?
至于天星山,上次木子曦来的时候行程匆忙没有来得及玩耍,只是听说了风景秀丽值得一看,今日一见,倒也觉得不过如此。
论特色肯定是比不上华山的险峻黄山的宏伟的,作为普通山水游玩之倒也不无不可,但这里的环境,总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可是,她的心思却全不在山上,而被一个道士吸引了。
那道士乍一看像是什么人特意Cosplay的样子,宽大的道袍加身,花白的头发簪起,若有所思的望着天星山的方向,背影竟显得有些忧伤。
木子曦转到这人身前,觉得他脸上的老人妆化得还真是逼真,细小的皱纹深浅不一,浑然天成。
“姑娘,贫道是哪里好看吗?”悟尘忍了很久,终于问了一句。
“你真的是道士吗?”
悟尘点点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这里适合修仙?”木子曦又问。
悟尘露出慈祥的笑容:“修仙修的是心,在哪里都一样。但天星山,确实有个关于仙的传说。”
“说来听听。”
悟尘尽量睁开了蒙在眼皮下的双眼,娓娓道来:“上古时期,蚩尤被炎黄联军在涿鹿之战中打败后,其九黎部落纷纷往南逃散,其中一支便是苗民的先祖。中原氏族不愿就此放过九黎,毕竟九黎人以骁勇善战著称,他们视蚩尤为英雄,内心不会善罢甘休,中原氏族以此为介。”
“在炎黄之后的漫长岁月中,中原人驱兵企图做这斩草除根的事,而九黎人在漫长的躲避与抵抗的时间里不断淬炼自己,他们去到山野险峻之间,与万千生灵、与瘴毒煞气共存,而后,竟有人号称得了蚩尤一丝神力,成为仙人。”
“那人是谁?”
“传说中,那个仙人就是此地苗民的首领,他带领族众聚居于此,并将此山命名为天星山,意指天上的星宿将落于此间。”
木子曦听了不露声色,心里却得意地想,阿竹果然是神仙下凡。
“那大叔你来这里是为了寻仙?”她问。
悟尘摇摇头,正要说话,却感觉腰间水玉有些发烫,他掏出来一看,见那蓝色水玉里正有光影流转。
木子曦看见那水蓝色的透明玉坠子登时两眼放光:“大师,你这玉……”
悟尘眼眸一转,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一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木子曦心中好奇心大发,连忙跟了上去。
可叹那一个遭老道士,临时临忙想要搭个顺风车回程居然屡遭拒绝,整个人脸都急得红了,配上那超然世俗的外表,居然有种说不尽的沧桑。
木子曦心里感叹,准备去帮他一把。
“嗨帅哥!”木子曦瞅着眼前一个穿着POLO衫头发烫得微卷的年轻男人,准备找他下手。
年轻男人回过头来,他戴着一副太阳镜,双眉朝上耸了耸,似乎是在等着木子曦发话。
“那边的大叔出了点急事,能送我们回县城吗?”木子曦故作可怜状询问道。
男人摘下太阳镜,露出俊朗好看的眉眼,木子曦注意到,他的眼角微微上翘,与眉尾呼应,真是一双妥妥的桃花眼。
“好啊美女。”男人爽快答应,说话间还带着些许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喉结上下翻动,整个人气质透着一种与生自来的自信。
“爽快!”木子曦比了个赞,赶紧去把悟尘拉了过来,乘热打铁:“你的车在哪,我们快出发吧。”
男人看见道士,舒展的眉眼皱了一皱。
……
看见青蓝色的火焰,陈朔心中顿起不详的预感,他跑回吊脚楼,那里面却平静如常。
原本扒倒在地的男人不见了,吊脚楼的黑窟窿也不见了。
“阿竹?”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然后,吊脚楼里飘出来了一股味道,闻起来像是柴火饭香。
陈朔上了搂,这是他第一次上吊脚楼,脚踩在木板地上并不像楼砖房那样稳固,而是有点上下摇晃,不禁让人担心这房子的承重问题。
“阿竹……”他再喊了一声。
仍旧没有回应,陈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他心里不断祈祷,希望宋竹没有被那个黑窟窿带走。
然后,他就听到了菜刀切菜和流水的声音,他寻声而去,进到了吊脚楼的厨房里面。
这不是通常意义的厨房,而是一个宽大的操作空间,大约有二三十个平方米,地面是水泥铺成,中间立着一长排水泥砌成的灶台和宽阔的操作平台,灶台的柴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充满着柴火香气。
远处地面上堆放着各种青菜粮食,近处地面则有一个凹下去的水槽,房子外面引接的山泉顺着竹筒流到水槽里,没过水槽的水又从排水口流到了外头的田地里。
所有的东西取之自然又回归自然。
操作台上摆着一个砧板,上面是刚剁好的肉馅,但砧板前的人却不在这里。
陈朔只迟疑了片刻,厨房里头的柴火房里就出来了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阿姨。
这个阿姨很瘦,穿藏青色布衣,长发挽在脑后一个发髻,古铜色的皮肤上刻着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陷进眼窝里,嘴唇有点发乌,干涸到起皮。
陈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阿姨手上拾的柴火当即掉了一地她,激动地冲了上来抓住陈朔的双臂,大喊:“守业,你终于回来了!”
“娘想得你好苦啊!”阿姨拥住陈朔,动情高喊。
陈朔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两秒之后,他推开这个阿姨,道:“阿姨,我不是什么守业,我叫陈朔。”
这阿姨的眼睛泛着泪光,显得她整个人弱不禁风:“守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前那些事儿咱都不说了,你瞧,娘在剁肉馅呢,等会儿给你蒸肉丸子吃,都给你吃,不给你哥和嫂子留。”
阿姨抹干眼泪,回去将掉在地上的柴捡起来,一些堆在灶台边,另一些塞进灶台里。
她回过头来会心一笑:“马上就好,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那里面还炖着只老鸭,饿了么,你先去里头拿个鸭腿吃,小时候啊,你最喜欢吃鸭腿了。”
阿姨熟练地搓出了几个丸子,然后把丸子丢进一旁煮好的冬瓜汤里,她的身影有些佝偻,看着颤颤巍巍的。
“阿姨,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刚才就在那边的大堂里的。”
“你在外这么多年,真的受苦了,娘看看。”阿姨转过头来:“黑了,又瘦了。不过啊,是个男子汉的样子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陈朔心里生疑,他们两个真的是在一个空间里吗?为什么对面一直自顾自的说话?
“我不是您儿子。”
“在外头闯闯也好,闯完了收收心,回家来,我们种地养鸡,也挺好的。”
陈朔没有再说话,他转头离开了。
穿过中央大堂,另一边有一间卧房,陈朔走进去看了看。卧房里摆着一张挂着蚊帐的传统木架子床,床上铺着草席,盖着张花色的薄被。床的一旁有一张漆色已经掉落的木桌子,上面摆着一本旧书,书名是《野草和食品》。
桌子上方的木墙上挂着日历,而那上面的日期竟然是……1964年6月!
陈朔一个激灵,那边的阿姨已经找上门来:“守业,怎么来这儿了,快去吃饭,丸子汤都做好了。”
这个阿姨笑得很慈祥,陈朔却忍不住后脊发凉。
她一把拉过陈朔的手,把他往厨房里带。厨房里面的房间里有个小型的灶台,是直接地上挖的灶,上面架个铁架子,大锅在铁架子上炖着老鸭,里面或许是放了不少紫苏和姜,气味还有点天然提神的功效。
另一旁,阿姨已经架好了小矮桌,准备了碗筷,她给陈朔盛好饭,也舀了一碗丸子汤,拉着他坐下。
陈朔五感皆明,无不提醒着他此处的危机。
怎么办,他该逃吗,可是宋竹到底在哪,他又能不能逃掉?
“吃啊。”阿姨说。
陈朔像吞了黄连,心里有种预感,要是吃了这里的东西,就永远出不去了。
他脑中灵光一现:“我哥和嫂子呢?他们还没回来?”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天天吃娘做的菜,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得趁着鲜吃。”阿姨这回对上了他的话。
“不不,我还是等他们一块儿回来再吃。”
她便走到窗边,朝外吼道:“创业,小玉,快回来吃饭嘞!”
陈朔想,这里或许是谁编织的幻境。
那如何破除这个幻境呢?他看着面前看他入迷的阿姨,问:“我离家几年了?”
“我的儿,这你都不知道,娘可都替你数着日子呢,整整有六年了!”
陈朔点点头:“您说得对,但我这次只是路过,顺便回家看看的,我还要走的,城里还有很多事忙。”
那阿姨瞬间变了副面孔,模样突然显得狰狞:“不许走!你回来了,这次哪儿也不许去!”
陈朔吓得赶紧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我就不是您儿子,您到底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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