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没有止住。
小猫捉住怀中的手臂，兀自掉了一会泪珠，又挣去她的耳边，咪呜咪呜地哭诉一通，愈讲愈委屈，似乎要把一个月里，桩桩件件的想念都抖个干净。
“……走开。”
凌晨三点才睡。
此时尚未清醒，只当是一只蚊子在耳边飞来飞去，烦躁地抬手挥赶。
小猫脸垮了下来。
踩她的头发、咬她的肩膀、拍她的脸，最后又挨了一巴掌。
恼怒地亲吻她，在变成人身以前，刻意用尖利的齿尖咬去，于是，人类味觉品尝到的第一口是淡淡的锈味。
将胡摆的手臂彻底桎梏进掌中，怀里才算安分下来。
“抱紧一点……”她的梦呓也很有脾气，“你没吃饭吗？”
梁雾青轻轻地笑了一声，收拢臂膀。
-
蓬松的热奶油坚果味。
这是盛意醒来嗅到的第一种味道，她迷朦地睁开眼睛，鼻尖动了动。
“闻什么？”
“……小猫味。”
她嘀咕两声，又闭上眼——
嗯？
身下并非柔软的床垫，身上也并非蓬松的被褥。她倏地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正伏在梁雾青的怀中，甚至还是以一个极度依赖的姿势——蜷躺在他的身上。
可是好舒服呢。
在身体要进行推开动作以前，脑海里的惰性分子制止了她。
再躺一会吧。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平静依偎的早晨是什么时候了。
窗外扑来蝉鸣，空气浮动金色的颗粒。盛意伏在坚实的胸膛前，心跳每一次的搏动如此清晰，却不知道来自于谁。
喜欢。
不受控制的两个字像地鼠一样频频冒头，这边按下去，那边又露出来。
盛意不得不给它们加上限定词。
只是喜欢他的拥抱。
只是拥抱。
正在气势汹汹与脑内作斗争，眼前垂下一幕灰影，嘴唇覆上更烫一度的体温。
“你……”
心口如同猝不及防被一道闪电鞭过，浑身战栗。她又下意识想逃，肩膀却撞上他的手臂，被箍在原地，动弹不得。
起先是轻轻地蹭，一下、一下，干燥的唇蹭得心尖发颤；片刻以后，他半张口去含，将她的唇肉润了又润，含成湿漉漉的一扇软蚌。
她的头颅无力地仰倒在他的臂上，手指拽住衬衣，紧张的褶痕自心口散开。
“唔……”
他吻得并不深，只在舌尖吮舐。浅尝辄止，似乎有意磨她，改用手掌握住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
嘴唇短促地相接，黏腻的水声断断续续，更像一个不知餮足的人，一个本该结束的吻后不自禁再缠绵下去。
最后终于找到可以逃走的空隙，她头一低，抿起嘴，把脸藏回他的胸膛里。
喜欢。
喜欢。
喜欢。
满脑被喜欢占据，无论她怎么打上后缀，它们仍然像蝗虫一样孜孜不倦地攻占。
喜欢他的拥抱。
喜欢他的亲吻。
喜欢他的……
喜欢……
不敢再想下去，硬生生掐断。盛意拽着被子翻到另一边，裹紧，如同一只固执包裹自己的茧。
你怎么能喜欢他？
难道要忘记他做的一切？——他对于所有人的默许、纵容、旁观，他的冷嘲热讽，他的恶劣行径，难道都可以因为几次性/爱一笔勾销吗？
她的脑海里在不断、不断地对自己罗列他的恶行，心里也不断、不断地浮现他的好。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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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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