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轻逸沉重

云清门的主峰,云清峰峰顶,灯火通明,暖黄的光从高耸的木质阁楼窗户透出来,那是云灯阁,存放着云清门所有成员的命灯,以魂魄为印,鲜血为引,不死不灭。

云灯阁设于顶峰,寓意生命如云登天,看似轻逸实则沉重。

今日,轮班到于佳来巡视云灯阁的具体的情况,检查命灯的燃烧状态,擦拭灰尘和墙角窗户的保养事项等,这活说难不难,但责任重大,要是出了问题没有及时反馈,罪责难免。

对此宗门专门挑选优秀的弟子来轮流看守,于佳就是十位看守弟子中的一员,她出身平寒,家无余资,来宗门修仙已经是不易,来这边当守灯人只是为了一天一颗的上品灵石和安逸的生活,不用出去打打杀杀,平时也能摸鱼修炼。

云灯阁很大,楼层足足有五层,越到上层存放的是宗门更优秀的人才的命灯,对守灯人都修为要求就越高,十个弟子实行两天一轮,一人一层。

不过很多人都看不上这份枯燥的工作,要求高不说,薪水还微薄,平平淡淡不自由,不如降妖除魔,云游四方。

她在同辈中不算优秀,现在是金丹修士,也是因为她在宗门苟了很多年,在第四层,每过两天看看命灯,于佳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暮气沉沉了,心态越来越接近枸杞养生,人生在世,活着已是幸福,她不奢求长生得道,只求此生衣食无忧。

这里多是些杰出弟子的命灯,灯下挂着玉质的灯牌,灯牌是灵石雕刻而成的,上面用正楷刻着弟子的名字,检查了一天耗费了她大半的精神。

疲惫的她熟练地报告信纸,打算下班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笔走龙蛇,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检查完毕,当她正要用毛笔写下无状况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远处角落里那两盏灯灭了!

命灯一片寂然,与周遭的光明格格不入。

于佳慌慌张张跑下去去看命牌上的名字,是赵石明和王力。

云清门最优秀的人才之二,最有望突破元婴期到达化神期,接任外门长老的弟子,其中一个是清越仙尊唯一的徒弟,一个是力蛮长老的关门弟子,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么好的苗子折了,对云清门可是个沉重的打击,毕竟他们俩未来可能成为宗门的顶梁柱。

虽然两位师弟只是比她高一个境界,但是有时候一个境界就隔着一个世界了,于佳早就被生活反复油炸成了老油条。

此刻于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要去报告,对了报告,不对,冷静冷静,她拍了拍脸颊,拿出翡翠色的门禁卡,滴了一下门口的水晶感测器,刚好准时下班,打卡可一天都不能忘了。

一个社畜的自我修养。

本来计划出去好好吃一顿的,这下只好放弃了。

当然于佳也不敢再耽误了,马上跑去报告,通知,先去通知力蛮长老吧,这么重要的事要是先不通知他,恐怕会被记恨吧,毕竟力蛮长老看着虎背熊腰,但是心眼子就银针那么小。

而清越尊上在宗门没有任何职务,一心修炼,无欲无求,只求证道,平常太难见到了,要找的话说不定要很久。

再说了力蛮长老离得也近些,抱歉,清越尊上,您大人有大量,会谅解小的。

就这样她硬着头皮,跑去找长老,力蛮长老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喝茶,白瓷茶杯上纹着鲤鱼游荷叶,他穿的牛皮加兽毛制成的服装,一身的腱子肉露出,肌肉线条像是砾石上坚硬的条纹。

石大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怒目圆睁,手上珍藏多年的白瓷杯直接被手捏碎,碎了一地,他嘴唇颤抖连带着脸上一大把黑粗的络腮胡子都抖了起来。

“你你,你说什么?”石大义情绪太激动了,直接上手拽住了她的领子,此刻那双圆睁的大眼睛就在她面前,太骇人了。

于佳缩了缩脖子,脑后束起的马尾摇晃着,再次重复了一遍:“长老,我方才发现您弟子和清越尊上弟子的命灯灭了。”

“怎么会?是谁干的,谁干的!老夫要杀了他!”石大义两只手直摇于佳,于佳像条鱼一样摇晃着,整个人被摇得满眼金星,快被摇晕了,才被放下。

这个时候,于佳没来得及吐槽,又不是我杀的,你摇我干嘛,此时她抬眼就看到石大义那双倔犟的眼睛迟迟没有闭上,可眼泪早已流满了那张脸。

石大义颓然地瘫坐在那张木椅上,叹息道:“没你的事了,你去通告清越吧,她应该能尽早找到凶手。”

随后,于佳火速赶往半雪峰,半雪峰一半青绿一半雪白,到了山腰是不能飞行,轻则寒气入体,重则冰雹砸脸,清越尊上你在吗?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雪越来越厚。

清越尊上为了不让人打扰她真的是费尽心思了,选的最偏僻最难行的一座峰,全峰除了尊上,没有任何人,就连她原本那个难缠的徒弟都不曾上去过一次。

要是回去吹自己上了一次半雪峰,怕不是可以吹一辈子了,想到这她笑出了声。

后来于佳开始感叹自己的命苦了,光是走上去,灵力用来御寒就有些不够用了,更别说体力早已透支了。

这条路怕不是她的黄泉路吧,感觉自己的命灯也快灭了。

到了,山顶的雪更盛,茫茫一片白。

“终于到了。”于佳全身发冷,因为灵力不够,还消耗了一颗上品灵石,一天工资没了,哭。

踏在柔软疏松的雪地上,往前走几步,走近一个水池,水池表面冻结一层冰,而底下却是活络的水,于佳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活着的生物,红色的鲤鱼里面游来游去,楚清越躲在这种鬼地方难道只是为了偷偷养鱼?想不到啊,清越你竟然是这样的,于佳走上前,才发现有一层灵力罩在水池上方。

当然她的猜想也不是全无理由的,她在云清门待了半辈子,什么八卦不是信手捏来,清越是云清门近百年来甚至可以说是千年来最优秀的人,就连当初清越还没到大乘境有几个追求者她都记得,但是那些八卦不是她找来了,是那个人寻来给她解闷的,于佳眼里闪过追忆。

很久很久以前,清越还不叫清越,那时候更多人知道她叫楚歌,楚歌还只是内门弟子,初露锋芒,而于佳只是外门小小的杂役弟子。

能和楚歌扯上关系,也是因为于佳是当时就是专门打杂赚钱的。

青天白日,四周没有一点风,热煞人,隐月塘有灵莲子上百亩,此刻正是荷花正开得热烈,夺目的红像是接壤到了天边。

“于佳,你听说了吗?”徐晓青头戴轻纱帽,圆圆的脸蛋在纱布下若隐若现,身着青衣也掩不住她柔美的曲线,悬在空中,手挽着篮子,像是天上仙女下凡采莲,她一边摘着莲子一边开心地问于佳。

“什么?没听说过什么。”于佳戴着草帽,站在淤泥里拔着被烈日晒焦的残荷,手上脸上都是淤泥,而额头的汗水更是不停地流下也不敢擦汗,忙欠身,偏头看着向和自己一起在做任务的徐晓青,叹了声,“天真热啊。”

“于佳,你身上好多汗啊,我和你换换工作吧,对了,莲子性寒,要不吃个莲子补补!”徐晓青拿着白手绢给她擦汗,眼里闪过怜惜,没多久手绢就变得污黑。

“不用不用,这活我干习惯了,灵莲子可不能乱吃的。”于佳连连招手,闪身离徐小青远些,险些被脚下的淤泥绊倒,温热的淤泥缠绕着她的双足,像是藤蔓,喃喃嗔怪,“都说了我不用擦汗了嘛,你还用白绢擦,会弄脏的。”

徐晓青偏偏飘得更近些,换下手帕,卷起袖子给她擦汗,鼓着腮帮子现然还在生气:“我又不嫌弃你,还不是看你眼睛都快被汗糊住了,我偏要给你擦,白手帕不就来擦汗的吗?不喜欢那我就用袖子了。”

于佳感受着脸上不由分说的力道和布料的柔软触感,眼眶一热,不由失了笑:“你这人也真是。”

“那个,晓青,你刚刚想说什么?”于佳试着拐回话题。

“楚师姐回来了。”

“回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楚师姐失踪好些日子了。”于佳由衷地笑了。

徐晓青来了兴趣,眼睛迸发着火热的八卦光芒:“你知道吗?最神奇的是,楚师姐被她师尊责罚了,你敢相信吗?那可是一板一眼的楚师姐诶!”

“你说的话,我也就只好相信了嘛,别卖关子了,一向疼爱徒弟的九月师尊为什么责罚楚师姐啊?”于佳无奈道。

“还能是什么,楚师姐出去捡了几条鲤鱼回来,九月长老大发雷霆。”徐晓青故作老成地摇头晃脑,装腔作调,“身为修道之人,竟玩物丧志,回来后整日就知道喂养鲤鱼,荒废了仙路可怎么好?这些鲤鱼通通没收,放养到隐月塘,无需你照看。”

“楚师姐一向听九月长老的话,哪里会说什么。”

于佳哑然笑着:“没想到楚师姐也只是个孩子啊,九月长老也意外的严厉呢。”

“谁不是呢,不信的话,待会就会有人把鲤鱼扔这边来。”

果不其然,远方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乌泱泱一群人举着五个大缸来到这边。

于佳抽了抽嘴角,傻了眼,内心默念:九月长老我承认我话说欠妥了,难道鲤鱼就没有一点错吗?

大缸倾斜,里面的清水像是无穷无尽的瀑布般流下,随后一条条硕大鲜肥的鲤鱼跳进了较深的水池里,红色的鲤鱼背接连而续像是一条条红色的绸带。

“难怪师姐要整天喂养鲤鱼,谁知道有这么多。”徐晓青恍然大悟。

“怎么多会把我们吃了吧?”于佳错愕。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们在浅水区,再说莲花莲子莲藕小鱼小虾可比我们好吃多了。”

但是让于佳和徐晓青大跌眼镜的是,在她们一天天的干活里,楚歌无数次在隐月塘边和她们擦肩而过,天呐这频率也太高了吧,前几次她们还会客气地打招呼,楚歌会点头示意,眼睛认真地看着水里的鲤鱼岁月静好地吐泡泡,现在她两直接默认楚歌的存在。

徐晓青甚至会俏皮地说道:“师姐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于佳:!!!师姐都这么明显了,还用保密吗?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纸包不住火,九月长老严令禁止楚歌去外门这边“兜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轻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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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死敌后她追悔莫及
连载中天边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