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盈和云雁丘在刘管事的引领下到了一处空旷的院子里,刘管事介绍了一番院子左右两间卧房的情况,又询问两人餐食上的忌口。
待刘管事离开后,叶盈盈才开口道:“韩程锦还能和我们一起去么?”
“难说。”
“我也觉得,听他哥那语气,好像不太希望他冒这趟险。”
“你很想他去么?”云雁丘望着身边的姑娘,眼神中略带审视的意味。
叶盈盈思索道:“嗯……主要是觉得多个人多份助力,毕竟我目不能视,修为也低,要是只有我和前辈同去,万一打起来,我帮不上什么忙,还得成前辈您的拖油瓶不是。”
其实取回了青冥真火后叶盈盈也有了些攻击的手段,但她这手段万万不能在云雁丘面前展示出来。
云雁丘闻言,安慰道:“无妨,护住你还是够的。”
“不过我们确实得带上韩程锦。”云雁丘又补充了句,“那家伙性子单纯,之前说见过鲛人的事大概不假,比起我们,没准鲛人还更认他脖子上的珠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得说服那位大少爷了。”叶盈盈双手环胸,心里已经有了些对策。
云雁丘不置可否,反而一本正经地提出了另一个方向:“也可以直接带韩程锦溜走。”
嗯,这倒是挺省事。叶盈盈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二位!”说曹操曹操到,韩程锦面色如常地大步走进院子里,“对这儿的房间可还满意?”
“呀,韩二少爷。”叶盈盈听见声音,略带调侃地回应道。
韩程锦讪笑:“盈儿姑娘生疏了,喊我程锦便是。”
“那程锦兄,这是和大少爷聊完了?”
“嗯,算是吧……”
一听就知道结果不太理想,叶盈盈倒也没在意,考虑到需要韩程锦的帮助,她直截了当地问:“程锦兄可还准备随我们出海?”
提起这事,韩程锦微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言语间有些扭捏:“唔,两位刚刚也看见了,我哥他不太希望我出海……”
“长兄如父嘛,大少爷怕你出事,可以理解。”叶盈盈安慰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可以的话我和云前辈还是希望你能一起去。”
“是吗?!”韩程锦黯淡的双眼一亮,“其实我也是想去的!”
“既然你情我愿,不如晚饭时我们一起说服你哥哥,让他准你走一遭。”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哥他没那么好说话,我担心……”
“怕什么,反正有云前辈担着,你哥怎么也得给凌云盟客卿几分薄面吧。”叶盈盈双手搬出云雁丘当挡箭牌。
被提到的云雁丘则是默默点头,表示认可。跟世家打交道,凌云盟的身份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用,不用白不用。
韩程锦登时喜笑颜开:“那我赶紧去厨房催菜!晚上就看二位的了!”
韩程锦朝着他俩摆摆手,轻快地走开了。
“那云前辈,我也先回屋休息会儿。”说完,叶盈盈便行礼,自顾自回了屋内。
院中只剩下云雁丘一人,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传音符,上面正闪烁着淡淡的光。云雁丘边注入灵力,边对着传音符那边问道:“什么事?”
传音符里响起了赵逾霄的声音:“云前辈!医馆这边清理完了,确实有些收获。”
“是什么?”
“是那个魔修藏在地下的一本册子,里面记录了他炼制活傀儡的一些经过。”赵逾霄一只手攥着传音符,另一只手端着摊开的薄册,上面记录的文字让他神情凝重,“云前辈,盈儿姑娘在你身边吗?”
“她不在。”
“前辈,这上面说,盈儿姑娘是他炼成的第一具活傀儡……”
炼成了活傀儡,意味着身体主人的魂魄已经消亡,既然如此,现在的盈儿姑娘又是?赵逾霄心下有种不好的猜测,但一来这个猜测发生的可能性极低,二来这个“盈儿姑娘”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差,甚至还称得上友善,这让他很难将心里的猜测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他能想到的事,云前辈又怎会想不到?既然如此,云前辈的什么态度是?
赵逾霄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等待着云雁丘给他一个答复。
很快,传音符里响起云雁丘平静的声音:“她跟我说过了,那魔修技艺不精,炼制活傀儡的手法有缺陷,她侥幸骗过魔修得以生还。”
“这样啊……”赵逾霄松了口气,见多识广的云前辈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盈儿姑娘聪明伶俐,甚好甚好。”
“册子里可有提到那魔修是从哪儿学来的这邪术?”云雁丘又问。
“这倒没有。”赵逾霄甩了甩书页,快速浏览过里面的内容,“这魔修炼制活傀儡的时间也不过四、五个月,根基尚浅,且他还只完全炼制了他手下的两个侍女。”
“话又说来,前辈我属实不太理解,他既然没能力在短期内炼化那么多人,又为什么要在县里大规模传播那种怪病?”
“那魔修不过是得到了件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然后自作聪明,以为在修士稀缺的地方便能凭借宝物只手遮天。”云雁丘淡然地解释道,“无非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薛菅无疑是倒霉的,他最倒霉的地方就是既碰上了云雁丘还遇上了叶盈盈。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
赵逾霄合上手里的册子,环视了一圈四周早已烧焦的残垣,心里有些感慨。
“记得跟孟盟主汇报下情况。”云雁丘又吩咐道。
“明白,我已经知会过我爹了,等我这边收工后就回去找他。”
“嗯,还有别的事吗?”
“我这边没了,云前辈,你们已经到秘海了吗?”
“到了。”云雁丘惜字如金。
“海上万事难测,望两位多加小心。”话音刚落,赵逾霄手中的传音符便化作了灰烬。
这意味着一张传音符的效用已经消耗殆尽。
身在秘海的云雁丘摊开手,任由微风吹散了手中那点符纸烧尽后的余灰。他凝望着叶盈盈那间屋子上紧闭的门扉,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叶盈盈,正在屋内聚精会神地吐纳着天地灵气,这秘海的灵力明显要比枝县的浓厚不少,正好有助于她巩固根基。叶盈盈倒是还想练练刚收复的青冥真火,但她不知道外面那位是否会察觉到异样,想来想去还是谨慎点为好。
落日余晖,韩府的厨房里冒出阵阵热气,混杂着饭菜香味,叫人忍不住吞口水。韩程锦满意地看着灶台上的饭菜,转头吩咐刘叔去请两位客人用餐,自己则准备去喊哥哥吃饭。
谁料还没踏出厨房,韩程宇就自不远处走了进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程锦,让还没准备好的韩程锦措手不及。
“哥,今天吃饭怎么来这么早呀!”
“贵客到访,餐食自然要督促一下。”韩程宇没理会他,自顾自走到一旁低头审视等待上桌的饭菜,“刘叔呢?”
“我看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去请客人来吃饭了。”韩程锦凑近一步,站到了韩程宇身边。
和弟弟想比,作为兄长的韩程宇个子稍矮了一些,但气场却要高出不少。韩程锦瞅着哥哥紧锁的眉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他们兄弟俩年幼丧母,加之父亲公务繁忙少有陪伴,导致韩程锦的童年基本都是跟哥哥一起渡过的。“长兄如父”这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父亲闭关后,家里的担子更是一下全落在了身为兄长的韩程宇肩上,自那以后,韩程锦便经常看到自己的哥哥眉头紧锁。
韩程锦想伸手,替兄长揉揉皱紧的眉头,再宽慰他几句,让他别年纪轻轻就成小老头了。但他也清楚,这次修士失踪的事情在秘海闹得人心惶惶,韩程宇几乎每日都要去议海堂开会,其他几个世家已经逐渐统一了战线,唯有自家兄长还在犹豫斟酌,其中的压力绝不是简单几句安慰就能化解的。
“哥。”
“嗯?”
“我……”
“如果是出海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韩程宇冷漠地打断了韩程锦,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你若是真闲着没事干,就去绝海崖给父亲守关。”
韩程锦抿了抿嘴,失落地垂下眉眼,缄默不语。
“两位少爷,客人已经在前往膳厅的路上了。”阿卓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行礼。
“走吧。”韩程宇顺着阿卓的话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韩程锦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跟上了兄长的步伐。两人一路无言地来到了膳厅,刚好撞见了另一面在刘管事领路下走来的叶盈盈和云雁丘。韩程宇一改方才的严肃,朝二人微笑拱手:“两位来得正好!菜也已经备好,咱们入座便可上菜了。”
说罢,韩程宇摆了个请的手势,让云雁丘和叶盈盈先行。云雁丘微微颔首,余光瞥过韩程宇身后的韩程锦,见对方又是一幅恹恹的样子,也没说什么,领着叶盈盈入座。
韩氏兄弟也各自挨着坐下,不一会儿,几个侍女就将菜肴摆上了餐桌。
叶盈盈微微扇动鼻翼,嗅到空中弥漫的菜肴香气,不自觉舔了舔唇。
“两位对住处可还满意?”韩程宇寒暄起来。
“挺好挺好,大少爷有心了,还照顾我的眼疾,安排了处空旷的地方。”叶盈盈嘴角挂上一抹微笑,“晚饭也准备了这么香的菜肴,我都想赖着不走了。”
韩程宇笑了笑,与叶盈盈又东扯西扯地聊了起来。一旁的韩程锦不做声,只不停地瞟向云雁丘,等待着他提出海的事情。
云雁丘则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听着桌上两人的谈话,时不时喝口茶,丝毫不见要开口的意思。
聊着聊着,菜肴已经上齐,几人动筷开始享用晚饭,韩程宇见时机成熟,便遣退了屋里的家丁,又让候在门口的刘叔关紧了门,这才开口道:“关于出海一事,我想和二位再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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