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季清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三下。她打开手机查看信息，拇指悬空于屏幕之上，半晌没有反应。
红绿灯时，萧岁侧目，瞥见消息页面，是短信的格式。几乎是同一秒，季清和摁灭屏幕亮光，眸光瞬间变得灰暗深沉。
萧岁正视前方，淡淡地问:“不回吗？”
“晚点。”
“不用给学妹报平安吗？”
季清和应声:“要。”
她重新打开手机，逐句回复施予的消息。
萧岁专心开车，几次转弯就到了小区停车场。回到家，猫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门口远远地迎接她们。
“帮我喂下猫吧。”
“好。”
萧岁去厨房洗水果，季清和蹲在存放猫食的柜子前，里边整齐地码着各种口味的猫罐头。她挑了一罐鸡肉的，走到猫面前，打开罐头放它跟前。
它静静地看着不动。
她反应过来，找到木勺子，再用勺子一点点地喂。它吃得很文雅，每吃一口，都会舔嘴。
可能是吃饱了，它立起来，前足搭在她手臂上，深色的大眼睛往罐子里瞅。她把快见底的罐头拿给它看，它立即失去兴趣，迈开四只短腿跑进厨房。
萧岁端着水果出来时，它慢步跟着。
萧岁将水果放在茶几桌面，它跳上沙发，来回踱步。
季清和去洗勺子，回来时，猫踩在萧岁大腿上，昂着头享受梳毛服务。
梳完背部，它翻身躺下，敞开肚皮，让萧岁继续。萧岁捏起一颗葡萄，咬了一口，看着它笑，就是不梳。
它再次翻动身体，面朝萧岁的腹部躺着，蓬松的大尾巴缓慢地甩动。
萧岁忽而抬头看她，同时后倾身体，把剩下的葡萄送进嘴里，神情自然道:“朋友自己种的水果，挺甜的，尝尝吗？”
她晃了晃手里的木勺，转身往猫屋走。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想到猫在萧岁大腿上踩出的轻微凹陷，往常萧岁穿着黑色长裤看着不明显，但没了裤子，凹处瞬间变得清晰。
她越想身体越空虚。
待了五分钟左右，她恢复平静，去萧岁身边坐着。
萧岁把猫抱给她说:“我先去洗漱，你们玩一会。”
猫站起来抖毛，“喵”了一声，看似不满但也没有离开。萧岁给她梳子，她低头给猫梳毛，余光瞟向萧岁脱掉靴子后笔直修长的腿。
萧岁消失后，她低头看着一无所知的小猫咪怅然若失。
到她洗澡，萧岁特意告知:“你洗好叫我，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往常萧岁会提前备好放浴室，她虽然感觉今晚的安排有些奇怪，却没多想，放心地去洗澡了。
差不多时，她握着门把小声地练习萧岁的名字。第一遍卡顿了，第二遍太羞涩，第三遍听起来与往常一致。
萧岁忽然出声:“可以大点声。”
她一惊，握紧了门把，尴尬到脚趾蜷缩，脚尖不停地抠鞋底。
萧岁温声道:“我感觉你应该快好了，过来送衣服。衣服挂门把上了，我在客厅等你。”
脚步远去，她才慢吞吞地开门取袋子。
袋子是白色的，印着红色的全英品牌名，里边有一条黑色短裙和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袋。
小袋子里装着胸贴。
萧岁要带她出门吗？
她一边猜一边换上裙子，站在镜子面前从低挽的长发里揪出两缕碎发修饰脸型。
客厅里，萧岁仍坐在原来的位置，而猫不见了踪影。季清和走出去前，做了深呼吸，勉强平复紧张的心情才敢出现在萧岁面前。
刚开始萧岁没抬头，她也不敢动。
她屏息以待，四肢僵硬，像是等待终极审判的罪人。
萧岁对着手机笑:“站那做什么？”
随后，萧岁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她面无表情，深v长袖短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清冷高贵。
萧岁仰头笑着夸她:“好看。”
她捏紧手指，声若蚊蝇地道谢。
萧岁接着从茶几桌上拿起一个盒子，双手递给她:“节日礼物。”
她再次道谢，拿着礼物紧声问:“猫呢？”
“关房间里了。”
“现在去睡吗？”
“不拆礼物吗？”
“嗯……好的。”
礼盒表面的品牌名与裙子包装袋上的如出一辙，她打开盒子，掀开一看，是一双高跟鞋。她无声询问萧岁，接下来呢？
萧岁倒扣手机，站了起来:“你坐着。”
萧岁单膝跪地，左手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腕，她顿时怔住，嗓子发紧。萧岁散着长发，发尾微晃，若有若无地勾着她的小腿，令她无法动弹。
她悄悄抓紧沙发边沿，轻咬牙关看着萧岁给她穿鞋。鞋子上脚的刹那，她的脸是烫的，脚背是冰凉的，而萧岁握住她脚腕的掌心是温热的。
她的心跳震耳欲聋，整个人虚弱至呼吸困难。
萧岁给她穿好高跟鞋，兀自欣赏。
黑色漆皮的铆钉高跟鞋与粉白的玉足完美相配，铆钉折射出的光线像钻石散发的光芒，璀璨夺目。
季清和被盯得不好意思，脚跟稍稍后挪。萧岁回过神，后退让出空间。季清和站起来试走，高跟鞋的细跟一下一下地叩响瓷砖面，同时也叩响了萧岁的心门。
她穿上高跟鞋几乎与萧岁平齐，萧岁平视那双素来无波无澜的眼睛问:“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她别开眼，情不自禁后退时，双臂被萧岁轻轻握住。身后就是沙发，她已经退无可退，不得不直面萧岁的注视。
萧岁又问:“喜欢吗？”
“喜欢。”
“我也喜欢，你把它们穿得很漂亮。”
萧岁隔着衣袖摩挲她的手臂，并在她耳畔柔声问:“做吗？”
她的小腿抖得厉害，怕腿软跌落，她拽住萧岁睡衣的领口，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萧岁搂上她的腰，手掌富有节奏地轻拍她的腰背，极具耐心的同时绝不拖泥带水，给予她的欢愉接连不断，潮水一波胜过一波。
担心弄脏沙发，她一直站着，偶尔感觉疲乏便靠在萧岁肩膀闷哼。
“累不累？”
“灯……”
她记得除了主卧和卫生间外，房子里装了无死角的监控。萧岁扶着她慢慢坐下，吻着她唇喃语:“别怕。”
她抱紧萧岁的脖子，阖眸轻颤:“嗯。”
无需多言，她对萧岁向来是百分百的信任。
事后萧岁擦干净手，再次蹲下，替她脱掉高跟鞋，并递给她一双家居鞋。
她低声道谢，穿上鞋子起身往下扯了扯裙摆，不好意思地说去一趟浴室。
等她出来，已近零点，卧室内空无一人。
客厅一片漆黑，她站在透出一丝微光的书房前半晌才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在快碰到门的刹那改变方向，轻轻按下门把，无声打开了门。
一缕烟味随风飘扬。
萧岁背对她坐着，半开的窗户不停有风灌进来，吹动桌上的书页。
她盯着书桌一角片刻，合上门回卧室。
仅是两个小时没看手机，她妈给她发了三十多条短信，她全选删除后，也不过多询问，向对方银行账户转了一万。
接着，她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拇指轻点屏幕，打了两个字:够吗？
对方回了数条语音，她面无表情地继续打字:我没有钱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说完这话，她原想删掉这人，却不知为何下不去手，僵持许久，直到萧岁回屋，她不动声色熄灭手机屏幕。
萧岁见她一直坐着，柔声问:“不困吗？”
她点点头，上床躺好。
萧岁先是关掉室内主灯，再去洗漱。
水流声响了一阵，萧岁再回来时揉着手背抹护手霜。季清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无端露出些许可怜之意。
她开了一瓶矿泉水问:“喝吗？”
季清和双手接过水瓶抿了两口。室内灯光昏暗，她的脸色依然显得苍白，眨眼的那两下好像蝴蝶被折断的翅膀，扑棱过后一直垂着。
萧岁喝完水，情不自禁放轻声说:“睡吧。”
季清和缓慢躺下，她关掉所有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她摸黑上床，刚碰枕头，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你抽烟了。”季清和的声音很弱，似是疑问，又似陈述。
萧岁低头吸了下鼻子:“还有味道吗？”
“一点点。”
“有影响吗？”
“没有。”
她侧身替这人掖好被子:“那就好。”
季清和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不乐地问:“为什么？”
“什么？”
“吸烟。”
“有时候有些烦躁……”萧岁顿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戒了。”
“没有不喜欢。”
“吸烟有害健康。”
“你在烦什么？工作吗？”
季清和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冒，让萧岁听了不禁莞尔。
“我在烦恼情感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不知不觉间安抚了季清和心底的不安。季清和拉低被子，露出头呼吸新鲜空气，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轻声叫了一下萧岁。
萧岁嗯声应答，再接着问:“你假期有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
“在我这待几天？”
季清和没想到她会留自己，自是应好。
吸烟有害健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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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中秋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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