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白收了卦,不再纠结与自己命数相关的微末小事,趁着天色未亮,把人带回店里,暂且安置在后院。
褚白给人喂了一碗苦涩发黑的汤药,吊住了矮男人的命,随后便去店里处理客户要的金饰,把上月送来的数斤金子尽数清空。
就在褚白专心做事的时候,褚青跑上来摇了摇门口的铃铛,铃声清脆,把褚白的注意力从手中的活计上引了出来。
“师父,南姑娘那边来人了。”褚青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以往她都不用多说,褚白肯定会亲自出来看,但今天这一声下去,换来的却是久久的沉默,和沉默过后带着愠怒的语调,些许不耐地催促道:“然后呢?”
褚青愣了一下,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老实道:“南姑娘那边的人送来一个蛇皮袋,说是褚掌柜昨晚要的货,今天给送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儿。”
褚白带着愠怒的语调变了,冷冷嗤笑了一声,从里打开门,披着外衣快步下楼,“给我送到后院。”
望着后院柴房里两个并列捆绑在一起的男人,褚白轻轻关上了门。
昨晚她太过愤怒,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手碰过南也卿的肌肤,就忍不住焚了它。
加上惊慌过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心尖上还泛着失而复得的苦涩,就被告知这是一场预谋,她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白团子竟然瞒着自己有了这么大的主意。
她当时就受不住了,恨不得给南也卿一巴掌,好让她也知道自己的疼。
上次明明说好了,不要再弄伤自己,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有问题不要想着推开她。当时南也卿应承得毫不犹豫,好像整颗真心都拿出来还不够,褚白怎么也没想到她骨子里竟然这样叛逆,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气急了,但她怎么可能真的打她,教不严,师之惰,打她一巴掌,褚白已经在心里凌迟了自己上百次。
所以她愤怒、矛盾、惊慌、迷茫、无措、偏执,恰巧矮男人又想逃跑,当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引爆了她的怒火。
她机械麻木地揍人,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干净地处理这件事,怎么彻底把人封口,好封锁这个消息,不至于流传出去一星半点的流言,坏了南也卿的名声。
是了。
那个时候,她还在下意识地习惯性地为南也卿善后。
因为算不出更多内容,褚白灌了一碗药给矮男人吊命,算算时候,矮男人差不多也快醒了。
而南也卿这时候把他的另一个同伙送过来,也不知是道歉还是示好,还是想要挽回什么,褚白懒得再去分辨。
老样子,起式卜卦,褚白为精瘦男人算了一卦。
凡是触碰到阴婚的内容,都对褚白回避,依旧是无可测、无可算。
褚白放下手,情绪未有半丝波动,仿佛这件事与自己命数无关,只是普普通通一桩阴私之事。
卜不到,就算了。
费点力气,亲自审讯,也是一样的。
“我只问一遍,听了就答,”褚白带上手套,从柜子里取出一排银针,点了根蜡烛放在上面烤,头也不抬道,“迟疑一分钟,我的针就扎进去一根。”
精瘦男人双目猩红,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畜生,嗜血地望着屋子里看似纤弱可欺的女人。
在他手下,不知掐死过多少柔弱无力的女人,这个女人这样纤细瘦弱,还想让他回答?
真是天大的笑话。
男人一边用力挣脱绳索,一边咬着嘴里的口巾拼命嘶吼,眼神不善,犹如淬着恶毒的冷刀。
褚白没有理会他的无谓挣扎,甚至还用手指夹了刀片,轻轻一弹指,隔空划开了男人的绳索。
男人当即猛地挣脱绳索,向褚白扑去,像是放出笼的野兽,咆哮着要撕碎眼前纤弱美味的猎物。
却在下一秒,被石子狠狠击中关节,仰面扑倒,摔了满头满脸的血。
褚白拿纱布轻轻擦手,面无表情宛若一尊高高在上的神袛石像,只是神袛不再慈悲众生,手里的莲花变成了镰刀,狠狠落在匍匐脚下的男人身上。
褚白手执银针,毫不手软地刺入人体最薄弱痛感最强烈的穴位,男人爆发低吼,却被再次塞满口的布巾堵住了所有声音。
……天色将暗,褚白从屋子中走出,到院里的大缸前舀了一瓢冷水,冲洗溅了血迹的皮鞋鞋面。
而后她望了望天色,拿起油纸伞,徒步上街,敲响了九镇警局的大门。
朱队长正在院子里练武,见有人领着褚白进来,立刻放下佩剑,原地休息。
“褚掌柜,”朱队长对褚白点了个头,示意她去屋里坐,“这边请。”
褚白穿着厚实的大衣,没有寒暄推辞,直接跟着朱队长进了屋。
“褚掌柜先坐,我吩咐人去泡茶。”朱队长引人入座,轻声道。
朱队长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满脸肃杀,可在褚白面前,能看出来他在努力克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有礼。
褚白制止了朱队长的动作,低声道:“不必,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运金,我说几句话就走。”
朱队长闻言便没有再动,只是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后才道:“褚掌柜请说。”
“上月我同你说过,今年九镇市面上流通的金子比往年多了两倍,我怀疑这里面有蹊跷,”褚白压低声音道,“昨日我查到几个人,也许和多出来的金子有关。”
金子是硬通货,是决定九镇存亡的根本,一直以来,褚白都在暗地监视,确保九镇的金子不外流。
但今年市面上的金子不仅没有外流,还多了许多,这比少了还不正常。
谁都知道,九镇家家户户都有存金,若不是饥荒动荡的大事,没有人会把金子拿出来。
九镇镇民的存金不会在市场流通。
那么这些金子到底从何而来?
褚白掌握九镇绝大多数的货物渠道,知道没有那条货物渠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来这么多金子。
朱队长沉思片刻,“我的人也去打探消息,还没有查到什么,但我初步怀疑是盗墓掘宝……”
朱队长说到这里止了话头,对上褚白的视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褚白轻声道:“那几个人从事阴婚买卖,顶多从杀害的女人身上剥一点首饰,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但他们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我怀疑这个人与咱们调查的东西有关。”
褚白手指在桌面上划了几笔,朱队长先是震惊,而后渐渐回过神,眼神变得愤怒与不解。
“他何至于做这种事?”
褚白道:“所以我告诉了你,更详细的内情就需要你去查了。”
朱队长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褚白在发呆,而朱队长在犹豫。最终他话音一转,试探道:“眼看就要过年,年后你就要走了,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了吗?”
褚白一愣,一句“早已准备好,随时可出发”噎在喉咙里。
她想起南也卿软乎乎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样子,烦躁地皱了皱眉。
朱队长一直在观察她,“有什么事吗?”
褚白过了好久才摇头道:“无事,都安顿好了。”
朱队长这才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
褚白走出门,对朱队长说,“不用送了。”
朱队长也没说话,执意把人送出门。
褚白一路上都在烦躁,没有关注朱队长的神色,也没有看见他在身后拧起的眉头。
那是一个探究的,疑惑的,还带着点冷意的眼神。
等褚白的身影走远,朱队长叫来身边的手下,吩咐道:“给我查一下,最近有哪些人打扰了褚掌柜的清净,尤其是与褚掌柜走得近的。”
到底是谁,动摇了褚白离去的决心?
朱队长的神色渐渐冷凝,最后变成无畏的坚定。
无论是谁,他坚决不会允许。
褚白这一趟,必须走。
祈艾沉思:我觉得我还是感情流的选手。
褚白立刻:那我可以不走吗?
南也卿蹦起来双眼放光:那我可以马上休了杨观生抱着被子住进褚白家和褚白那那啥啥一路红灯吗?
祈艾震惊阻止:……不可以!
褚白冷漠:所以我还要搞事业。
南也卿委屈地抱住褚白:我还要一边搞事业一边搞宅斗。
祈艾:……你们加油。
两人齐声:滚。
祈艾: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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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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