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
和郭总编分开后,沈七零去了幸福孤儿院。
多日不来,孤儿院变化挺大,斑驳的门重新粉刷,门两侧贴上了红纸黑字的对联,窗框上贴着春字的窗花,一到院内,朗朗读书声从屋内传来。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晾晒衣服,冬日气温低,很多孩子冬装大多就一件,若不是实在脏的不行了,也不会在这个天气里清洗。见来人,对方把水盆摞到水池旁的台阶上,停下手里的活,招呼道,“沈先生,好久不见。”
沈七零手里提着米面,点头回应,“刘老师,我带了些吃的过来。厨房有人吗,我送过去?”
工作人员姓刘,认得一些字,是孤儿院的老师,年纪不小了,眼尾处是岁月落下的一道一道的痕迹。
听到沈七零的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沈七零手中接过其中一个看着不轻的包。
落在包上的手指长时间接触凉水,被冻的发红皲裂,有些发痒,却顾不上在意,“门锁着,我陪你一起去。”
沈七零来的次数多了,两个人也算熟稔,“孙小姐去沈阳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可有消息传来,孩子们多次问起都很担心她,菁菁新学了古诗说想背给孙小姐听。平时啊不觉得,突然这么久不见,别说孩子了,我也挂念的很。”
一路走来,孤儿院的墙柱上也挂起了红灯笼,在寒风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沈阳不比上海,多雪寒冷,孙小姐在那里无亲无故的,身体又弱,冬天难熬了些。”
从孙安小姐去沈阳,沈七零和她一直保持着一月两次的通讯,刘老师问起,他才反应过来,孙安小姐已经很久没寄来信了。
孙安小姐若是知道大家都在挂念着她,也会想着早些回来的吧,“等有消息,一定及时告诉大家。”
两个人把米面放到厨房,“我进门的时候听到孩子们在读书,是哪位老师在上课?”
刘老师帮着一起把米面分别倒入缸中,盖上盖子,在袋子里放着很容易被老鼠偷吃、返潮气,“还是之前的那位蒋先生”
盖子上压了块砖头,刘老师检查了下窗户,发现都关着锁上门,防止有野猫跑进来偷食。
“还有个姑娘,长的……”刘老师顿了顿,“长的和孙小姐很像,每次都和蒋先生前后脚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孙小姐的亲戚,问了说和孙小姐不认识,外面挂的灯笼就是这位小姐送的。”
沈七零临走前去了教室一趟,隔着窗户蒋林风在讲课,一个年轻的小姐坐在教室的最后,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上的人。
有些事情他不愿意相信,可又偏偏接近事实。
……
距上海千里之外的沈阳,朝阳街的大帅府比往日更显肃穆,门口重兵把守,路过的行人经过此地都快步离开。
昨日又是一场大雪,路两边的积雪到了脚踝,一辆黑车提前制动,滑行一段距离后,停在帅府门口,车轮溅起脏污的雪水。
车门打开,长筒军靴踏在雪上,咯吱咯吱,扭头看着街道上的积雪,“喊人把路上的学打扫打扫。”
“是团长。”
张盛年一踏入大门,副官就迎了出来,“团长,查出来了,那两人去了尹家,埋了一个罐子在桂花树下。”
张盛年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副官知道团长和尹家公子的关系,也不敢隐瞒,继续说道,“是骨灰。暂时不知是何人,不过从罐子的外观上看,有些年份了。两个人上香烧纸,一直到天黑才离开。”
为何特意埋到尹家,难道是阿姨的骨灰?
“那两个人呢?”
“买了返程的车票,今晚回上海的火车。”
张盛年一挥手,“抓了。”
“是”副官一点都没迟疑,收到指令后立马离开。
见副官离开,唐晚晴才从客厅出来,面上愁容不减,“怎么样了?”
张盛年,“进去说吧。”
已经几日没有正常休息过,眼底染上了青色,一直放在手中的黑色的皮质加棉手套扔到沙发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闻了闻茶香,没喝,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还没醒。”
唐晚晴扶着沙发把手一点点的坐下,当初是她把人请来的,如今医院建设工作刚开始,体系还不健全,人竟然出了事。
为了防止对方贼心不死,保护孙杰的安全,修养的医院已经派重兵把守。
“我今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将此事告知孙二小姐。”唐晚晴挨着门口的位置坐下,门敞开,冷风进来,吹的人骨子里发冷。
“万一孙小姐醒不来,他们姐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小宝能安全回来有孙小姐之功,她当母亲的实在做不到绝情,就算给孩子积德,她也要多为孙小姐考量。
“他们姐妹两个,都是年轻的女子,孤身来到此,为了沈阳的百姓健康殚精竭虑。今日孙小姐躺在病床上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不管什么原因,一直瞒着孙二小姐,我心中有愧。”
东北所有的好大夫都来了,人至今没醒,说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狗屁的奇迹,活着才叫奇迹,现在人都要没了,说什么奇迹,恶心谁呢。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张盛年心里再憋着火,在长辈这里也不会情绪外漏,“小宝怎么样了?”
唐晚晴垂着眼,“打了针刚刚睡下,大帅陪着他呢。”想到孩子一次次的惊厥,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在掌心留下了深痕,才止住了恨意,这些畜生竟然喂她的小宝大烟,他们这是要毁了他。
“看紧了,别心软。”
唐晚晴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张家是不会允许有个烟鬼的子孙的,“用过午饭了吗?我让厨房去做?”
“不用忙活,我这就出去。”
……
一大早,猫儿巷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
“沈先生是我。”
沈七零打开门,就看到曹曼焦急的站在门口,黑色的大衣,围着红色的围巾,只露出巴掌大的脸。
沈七零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曹曼把报纸递给他,“你未来岳父可是犯了众怒了。”
沈七零疑惑的接过来,待看清报纸上的内容后,如做梦一般,长安医院被卖给了日本人?
这怎么可能。
但凡了解长安医院历史的人和沈七零一样都不会相信。
想建一家西医为主的医院并不是易事,各方的利益牵扯,还有建立一家医院所需的资金都不是当初的孙家能处理的,长安医院的最初也是孙家在爱国人士的共同资助下办起来的,名义上是孙家的医院,可谁都知道他更是华国人的医院,是华国人完全自主地医疗机构。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事实。
就算孙医生是院长,又怎么可能将医院卖给日本人。
如果为真,他能理解写文人的义愤填膺。
只是还是那句话,怎么可能。
孙医生没有理由出卖爱国人士的心血和他半辈子的努力,去做违背他原则的事。
除了骂名他能得到什么?
这毫无道理。
也不合逻辑。
曹曼,“这是其中一件,还有另外一件事你更想不到。”
沈七零,“也是和孙医生有关?”
曹曼摇摇头,“是件婚事,有人去林家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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